第7章 旧校舍奇谈(3)血色

“啪!”一声脆响,仿佛一记重锤敲在寂静的夜幕之上。苏月溪手中的铜钱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那铜制的碎片裹挟着凌厉的劲风擦着她的耳畔呼啸飞过

“噗”的一声深深嵌进了身后那架古老的钢琴之中,琴身微微颤抖,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仿佛在诉说着不满与恐惧。

同一瞬间,苏月溪发间的铜铃簪发出刺耳鸣响,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提灯人的指甲带着死亡的寒意,向着苏月溪的咽喉迅猛刺去,却在距离她咽喉仅仅半寸的地方陡然僵住,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千钧一发之际,洛听荷的声音从铜铃簪里悠悠传出,那声音仿佛裹挟着寒冬的风雪,透着彻骨的寒意:“你越界了。”

苏月溪的目光紧紧锁住提灯学姐,只见她那本就腐烂不堪的面孔剧烈扭曲起来,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拉扯着。那灯笼上的名字,此刻竟像是被注入了生命,缓缓渗出黑血,那些黑血如同活物一般流动着,苏月溪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清楚地看到,“苏月溪”三个字正被某种神秘的力量一点点篡改成“安月白”。

苏月溪猛地扭头看去,安月白不知何时已经苏醒过来。她正坐在地上,神色专注,手指轻轻揭开手臂上的创可贴,紧接着,她伸出指尖,蘸着林新语肩头伤口流淌出的鲜血,在自己的皮肤上一笔一划地画着什么,那动作熟练而又诡异。

“你疯了?”林新语捂着肩头的伤口,脸色苍白如纸,脚步踉跄地站起身来,声音因为疼痛和焦急而微微颤抖,“用换命咒会……”

“闭嘴!”安月白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她的指尖还沾着未干的鲜血,随着她的动作甩落几点血珠,在地上晕染出诡异的图案。她的声音冰冷,“从你把我绑到一起那天起,就该料到有今天!”

清冷的月光穿过破碎的穹顶,如同一缕缕银丝洒落在地上,在琴谱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原本凝固在琴谱上的音符,此刻竟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开始欢快地跳动起来,紧接着,一首熟悉的曲子从钢琴中流淌而出。苏月溪微微一怔,这曲子竟是洛听荷曾经哼唱过的,那旋律悠扬却又透着无尽的哀伤,在这阴森的氛围中,更添几分诡异。

“别看她的眼睛!”突然,一双手从苏月溪身后伸了过来,轻轻捂住了她的双眼。掌心传来淡淡的檀香味,那味道熟悉而又安心,苏月溪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她知道,这双手的主人是洛听荷。

黑暗中,一切声音都被放大。苏月溪听到了衣料撕裂的声音,那声音清脆而突兀,紧接着,是校服纽扣崩落的声响,“叮叮当当”地在地上滚动,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她的心上。

提灯人的灯笼在这诡异的氛围中突然炸裂,化作一团绿幽幽的磷火。在那绿焰之中,一个民国学堂的虚影缓缓浮现。苏月溪透过指缝看去,只见身穿学生装的洛听荷正跪在一座祠堂之中,周围站满了神色肃穆的族老。

一位白发苍苍的族老,手中拿着一支烧得通红的铜铃簪,缓缓走向洛听荷,随后,那铜铃簪带着灼人的温度,狠狠刺入了她的锁骨

“记住,动情即死。”族老的声音冰冷而威严,在祠堂中回荡。

洛听荷突然闷哼了一声,苏月溪感觉到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剧烈颤抖起来。她心中一紧,用力掰开洛听荷的手,只见对方嘴角正缓缓渗出血丝,那血滴落在银链怀表上,染红了怀表上曼陀罗雕纹。

“你早就认识我。”苏月溪看着洛听荷,这不是一个疑问句

洛听荷没有回答,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随后,她缓缓扯断怀表链,将怀表塞进苏月溪的掌心,轻声说道:“这是你的东西。”

苏月溪下意识地看向怀表背面,只见上面赫然刻着“庚辰年赠绛雪”。看到这几个字的瞬间,苏月溪只觉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头痛欲裂。无数零碎的记忆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不受控制地涌入她的脑海。她看到洛听荷头戴凤冠,身着喜服,倒在一张喜床上,心口插着的,正是这支铜铃簪。而那握着簪子的人,面容模糊,可不知为何,苏月溪却清楚地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

“小心!”一声惊呼骤然响起,安月白突然从一旁扑了过来。她动作太过急切,腕间的樱花创可贴被猛地掀飞,露出皮下正在蠕动的黑色符咒,那些符咒如同活物一般扭曲着,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与此同时,林新语的红珊瑚发绳像是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啪”的一声应声而断,化作一团血雾,将众人笼罩其中。

提灯人在血雾中发出凄厉的尖笑,那笑声如同夜枭的啼鸣,让人毛骨悚然:“第八位祭品!”

苏月溪只觉尾椎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的身体里被硬生生扯出。在意识逐渐消散的最后一刻,她看到洛听荷唇角挂着一抹血笑,轻声说道:“这次,换你杀了我。”

话音刚落,月光突然变成了诡异的胭脂色,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血幕所笼罩。那架古老的钢琴,此刻竟自动奏响了《婚礼进行曲》,那欢快的旋律在这阴森的氛围中显得格格不入。血珠顺着琴键不断汇聚,最终汇成一条潺潺的溪流,向着苏月溪蔓延而来,很快便漫过了她雪白的运动鞋,仿佛要将她彻底吞噬……

月光穿透教室玻璃时,第三根狐尾正从苏月溪尾椎骨破体而出。雪白绒毛沾着血珠坠落在黑檀木琴键上,凝结的并蒂莲纹路里倒映着洛听荷苍白的脸。

"苏绛雪!"提灯人的怒喝震得灯管闪烁,磷火沿着青铜锁链爬上三角钢琴,"你竟敢在往生阵里现妖身!"

苏月溪舔了舔尖牙,狐尾缠住洛听荷的腰肢将她扔出教室,锁骨处的旧伤,那里正渗出与表盘同样粘稠的黑血。

"原来你这里缺个牙印。"她指甲划开洛听荷渗血的衣领,金瞳倒映着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咒文

安月白的咳嗽声突然变得破碎。她跪坐在管风琴阴影里,发间红绳断裂的瞬间,苏月溪腕间符咒灼如烙铁。那串用朱砂写着"林新语"三个字的符纹,此刻正顺着血管爬上心脏。

"停手!"林新语突然扑向中央C键,白大褂下摆扫过琴凳上的血泊,"月溪你看!"

泛黄的婚书在血水中舒展,庚辰年桃月的字迹被月光镀成银色。当苏月溪辨认出"苏绛雪"与"洛听荷"并列的八字时,怀表齿轮突然疯狂逆转。

"小心!"洛听荷的警告混着血腥味封住苏月溪的唇。她咬破的舌尖抵开狐妖齿关,记忆如冰锥刺入天灵盖——

烛火将喜房照成琥珀色。握着铜铃簪的手在颤抖,盖头下传来轻笑:"姐姐果然舍不得。"新娘自己扯开锦绣嫁衣,心口朱砂痣正好对准簪尖,"往生契要刺准灵台哦。"

现实中的血腥味骤然浓烈。洛听荷扯开校服领口,铜铃形状的伤疤正在渗出金色光点:"当年你留的契口,现在满意了?"

管风琴突然奏响安魂曲。安月白撕开的衬衫下摆露出血色阵图,樱花创可贴下的符咒已经爬满脖颈:"你们以为破阵的关键是婚书?"她染血的指尖按在林新语后颈,"从你选择用她当阵眼开始......"

"抓紧!"洛听荷将银链缠上狐妖手腕,怀表坠入血泊时激起的涟漪里浮现血色小字。当看清"情动则阵破"的瞬间,提灯人的灯笼突然炸成漫天磷火。

在绿焰吞没视线的最后一刻,苏月溪听见洛听荷那让人安心的声音:“别怕”

又多了几百字,本来想单独发一章来着,可是只有一千多字,索性就直接加到这里来了[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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