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073章

勉强用了几口,谢瑶再也吃不下了,让朝阳将食物撤走。

若是那人为夺权必不会伤害她的家人,但他手下的那人就未必了,毕竟只有将旧主一系彻底抹杀才是最容易也是最好的选择。

位置只有这么多,跟随在那人身边的人亦是想要权势才会一再鼓动那人如此行事。

只希望黎儿他们能有所警惕能及时出奔,只要不是当场遇害,谢瑶认为他们都能活下来。

羲和渐落,望舒高悬,谢瑶正坐于院中,院门处的轻微响动打断了她的思绪,一直立在她身侧的朝阳闻声向前迈了几步挡在院门与谢瑶之间警惕地看过去,这个时辰可不会也不该有人进来。

院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窜进来后小心地将门虚掩上,刚向院中走了两步就停住了,随即加快脚步朝着院中的主仆两人而来。

“夫人。林将军要谋害夫人,请夫人速速离去。”身影停在距离谢瑶一丈远处行了个军礼,抬起头眼中满是焦急。

“是你。”朝阳认出是前几日与之攀谈的脸嫩士兵,略有些惊讶。

士兵再次请求谢瑶赶紧离开,钥匙是他偷来的,若是谢瑶不赶紧离开,恐怕林将军会生出更多警惕,到时候要再行事只怕更难了。“还请夫人勿疑,先离开此处再做打算。”

“我若离开,你定然会遇危险,既要离开便随我一起同行。”谢瑶起身来到士兵身前,看向他的眼中带着担忧。

士兵先是一愣,随即抱拳道。“小人愿护送夫人离开。”他未想到再此危机时刻夫人还会想到自己,心下突生感动。

陈斌是阗州常齐人,幼时父亲病亡,家中钱财及几亩田地亦为父亲延医问药全部卖出。

自父亲亡故后陈斌与母亲两靠着谢瑶颁布的新政获得补贴得以勉强度日,他又因符合入学年纪在庠学内读了几年书,却于此道没有天赋又无力耕种土地,担心孤儿寡母被人欺辱陈斌便入了军营。

今夜陈斌为林将军守门,他无意听到门内密谋之事,只知林将军要谋害夫人,便借口肚腹绞痛与人换班,又去书房偷得钥匙后立即过来打开谢瑶所在的小院。

时间紧迫不容耽搁,陈斌走在前方领谢瑶主仆离开,刚跨出院门便见另一士兵匆匆赶来。

两方乍一见面都很紧张,只要对方嚎一嗓子陈斌与谢瑶便暴露了。

陈斌拔出武器便要攻去,对方却先一步回过神来,压低嗓音急促道。“等等陈斌,我亦是来救夫人离开的。”

咚咚的心跳传递到了耳膜,陈斌呼吸不稳,手上的力道却停了下来,气息不稳道。“当真?”

“嗯。林将军密谋要害夫人,若是夫人再留在此处定有危险,故而我得知后立即就赶来了。”第二个士兵说话时呼吸也有些急促。

“多谢两位,即使如此,当务之急我们赶紧离开此处,其他的路上再说。”谢瑶见那士兵神色知他所言不虚,既然林家子投靠那人,只怕不久便要前来。

“是,夫人。”两人齐声道。

第二个士兵又言。“此处马房有马数匹,看守人为一老汉,我们先得马再走方能逃脱。”

这位士兵便与陈斌一同潜入马房,偷得马儿四匹,领着谢瑶主仆四人一同离开别庄,连夜往长兴府方向赶路。

四人四马消失在夜色中,林彰将屋内之人客气送走后,令心腹与他一同前去幽禁谢瑶的院落。

却发现院门半开,谢瑶与其侍女早已不见了踪影,又有士兵禀报言马房失窃,看守马房的粗仆上报少了四匹马儿。

兼之心腹言先前为他守门的陈斌与另一士兵先后离开,林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就知此事不能泄露,这几日与谢瑶接触的都是其心腹,对外只称夫人身体不适需要修养,哪知还是走漏风声让人知晓致使谢瑶被救走。

此刻谢瑶有了防备,再无可能被他随意带走。只是已做了选择,且又闻大人已除去蒯家兄弟彻底掌握了府城,他亦暴露,再无回环余地,只能一路走下去。

林彰将谢瑶离开之事告知手下兵卒,并以为夫人安全为由让他们出去寻找并将其寻回。

或许之前这些兵卒未察觉异样,然林彰自将谢瑶带入别庄后除了其心腹并不许他人接近,他们早有疑心。此刻又闻谢瑶悄声离开,心中的猜想便有了七八成。

故而林彰下令后,除了其心腹,其他兵卒均站在原地并不听令,看他的眼神亦带着些微审视与不信。

“夫人既想离开,又有陈斌两人护送,将军还有何可担忧的?难道在阗州还有人会伤害夫人吗?”其中一位年长的士兵开口道。

自然是没有,也不会有的。林彰紧抿薄唇,脸上的线条都紧绷了,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而此刻,他与他的心腹及另外那些士兵泾渭分明地站在对立面,互相都对对方起了防备,林彰甚至起了杀心。只是此时他身边三个心腹,而对面却有八个已将手掌握向腰间武器的士兵。

林彰缓了神色,对面前这些一言不对就要拔刀相向的属下道。“自然是没人会伤害夫人,只是夫人身侧只有陈斌两人加上一个侍女到底不便,我们寻夫人回来再备好马车送夫人回长兴府岂不更好?”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林彰对面的八个士兵都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再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只目光不瞬地盯着林彰四人。

长兴府已封城四日,马晟的作为引起了属官们的不满,只是他对外宣称有外贼潜入谋害谢瑶一家,除离开长兴府的谢瑶本人,她的两个儿子,以及长儿媳及长孙均遭了难。

现下马晟领兵在长兴府追捕外贼,除了他的人,谁都不许外出,否则视同贼人处置。

以卢冠为首的属官自然不信蒯黎兄弟一家全部被外贼所害,听说他连谢家也围起来了,明显是别有用心,只是他们没有兵权拿马晟无可奈何。

谢逸是掌兵,然他被谢瑶派去坐镇丰州与巢绪的人马对峙,不说消息现已被马晟封锁,便是传过去了他要领兵回来也需时日。

而如常志用、徐任等人虽有调兵的权力,然事出突然,他们亦被困在府中,何况守城的人马早已换成了马晟的人,有命令他们也传递不出去。

算算日子,被辛泽带出门去实战演习的军队也该回程了,这几日马晟都在与谋士们商议如何在辛泽还不知长兴府变故之前先将其除掉。

“已搜到巷口的徐家,马上就要到此处了。”青年人收回目光,从门口的木桩上跳下来,快步来到内室。

周芳媛抱着因想要回家想要嬷媪而大哭的儿子,心急如焚。自那日被逼到巷尾,就在她以为儿子和她都难逃一劫之时,青年人出现救了她们母子,还愿意收留她们,让她感激不尽。

或许是受到惊吓又或是乍然离开了熟悉的环境食水都与以往不同,没过两日煦奴便病了,日夜啼哭。

街上日日有士兵在搜寻,也不知现下夫君与叔叔的情况如何,没见到熟悉的人周芳媛并不敢带着儿子离开,那位名唤田理的青年人也觉得如今形势不明她们母子最好不要贸然离去。

只是儿子病了周芳媛如何坐得住,兼之田理自祖母去后便一人独居,家中有幼儿哭闹很快便引来了邻居的探问。

田理也未隐瞒,他将周芳媛与煦奴的身份告知邻居,邻人听闻是夫人的儿媳与长孙,立即关切地问小公子现在的情况。

煦奴发热了,田理打算冒险出门取药,邻人却提供了一个土法子,让田理先别出门,这个法子不管用再去。

周芳媛替煦奴脱了上衣,见儿子原本鼓鼓的小身子缩水了一截泪水都涌到了眼眶。将泪意逼回去,她取下手腕上的一个银环放在煦奴两侧肋骨中心位置,又将在口中咀嚼细碎的生豆料敷在银环外侧四周。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放在煦奴胸口的银环肉眼可见泛黑。周芳媛赶紧将银环取下,擦去煦奴胸口的碎豆料,将银环清洗干净后如此往复三次,直至银环不再变黑才停止。再一摸煦奴的额间,体温已降到了正常。

而在士兵巡查每户之时,坊长担保他们这都是邻里并无外人,才让周芳媛这几日能安心地住下。

“田理,田理。”邻人压低声音在前对面喊田理。

田理紧握手中的钢刀走过去,仰头看过去。“何事?”刚刚他见巷首周家的孙子被士兵强行带走,周家大郎因不肯松开儿子还被士兵打了。

那周家小孙儿与煦奴年纪相仿,士兵们的意思不言而喻,定是上头有令,宁肯错不能放。

“这是我家五儿,年纪与小公子相当,你将小公子藏好,让少夫人抱着这孩子。”邻里三十多岁年纪,将原本隐于墙另一侧的的小孩子举过来,递到田理头上。

田理并未接过还在懵懂啃手指的孩子,而是看向了邻人,那双眼在说,你家若是少了孩子立马就会被发现,现在接过来又有何意义呢?

“田理,赶紧,免得这小子哭闹起来提前引来那些士兵。先前士兵来查之时这小子和他兄长玩闹躲进了床底下,并未被发现,现下正可用来顶替小公子,你可千万不能没良心将少夫人和小公子交出去啊。”邻人愈发焦急。

现下士兵们虽还在前几家抓人未注意到此处,若是田理再拖延片刻他就要被发现了。

田理伸出手,深深看了一眼这位平时憨厚略显软弱的邻居,接过懵懂中被父亲递过来的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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