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诅咒篇_吞命锁

掌柜的视线早已被玉件吸引,连老花镜都推高了几分,眼中闪烁着精光,伸手小心地接过玉件,凑近端详了片刻,惊叹道:“好雕工!这块玉的料子也不错,温润中带着点灵气。敢问这可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白霁神色淡淡,语气不急不缓:“名家算不上,只是自己闲时打发时间的手艺。”

掌柜闻言,表情微微一滞,抬头看了白霁一眼,随即笑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小兄弟谦虚了。这雕工,已经不输外头那些名气大的师傅了。我这店里倒是可以给你个好价钱,不过嘛,寄卖的规矩你懂?”

白霁轻轻点头,似乎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说。

黎星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有趣起来,低声道:“看样子,你倒是常做这种买卖。”

白霁淡淡地回了他一眼,神色平静:“毕竟我可不像你,随手一个电话就能解决问题。”

黎星阑嘴角微微扬起,刚要说话,掌柜那头已经商量好了价码,笑眯眯地道:“玉器寄放三天,若三天内有人买走,扣两成手续费。若卖不出去,随时可以取回。”

白霁点头同意,动作利落地将玉件交给掌柜,随后拍了拍手,似乎已经完成了任务。

掌柜满脸堆笑地将玉件放入展示柜中,小心翼翼地摆放好位置,目送两人离开时,目光还不住地往玉件上瞟,显然对这块玉爱不释手。

走出店铺后,黎星阑忽然开口:“你要是缺钱,直接跟我说不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

“那怎么行?我可不能让你养成bao养我的错觉。”白霁微微侧目,眼神带着点笑意。

黎星阑脚步微顿,唇角的笑意微不可察地收敛了一瞬,旋即恢复如常。

白霁抬步继续往前走,背影洒脱而随意。

黄聘恒挂断电话,微微低头对着面前闭目养神的黄老爷子低声道,“跟丢了。”

大堂一片寂静。

黄家现如今的主心骨,依然是面前这个头发花白、看似风烛残年的老人。他缓缓抬起布满褶皱的手,示意下人退下后,才睁开一双仍旧犀利的眼睛,转头看向身旁的和尚,语气低沉。

“刑天大师,你确定那年轻人手里的东西能助我再多活几年?”

名为刑天的中年和尚双手合十,语气平稳而带几分笃定,“根据推演确实如此,生机尽显在此人身上。据黄少描述,那人似乎从废料中开出了一块上好的黄玉,大概率是那物的原形。”

黄老爷子轻哼一声,转头看向自己的孙子,语气不疾不徐:“对方只是个普通人?”

黄聘恒犹豫片刻,斟酌着回道:“说普通也不尽然。据查,他是本市警局的顾问,最重要的是,与黎家那个病秧子有些来往。他最近还去过黎家祖宅,但具体情况尚未查明。”

“据传黎家那小子的体质很特殊?”黄老爷子眯起眼,像是喃喃自语。

刑天适时接道:“具体情况不甚明了,但听闻极其诡异,非寻常术士可解,倒像是邪门之物缠身。”

黄老爷子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如此这般,便大体确认了。无论动用什么手段,务必将那东西取来。”

“爷爷放心。”

黄聘恒颔首应下,不再多言,随刑天一同离开。

走至大堂外,两人即将分别时,和尚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到黄聘恒手中:“黄少,此物可避多数灾厄之气,关键时刻能保黄少一命。”

黄聘面上浮现惊喜,“多谢大师厚赠。”

黎星阑将刚接收到的资料转发给身旁闭目养神的某人,随后开口道:“黄家起初在海城是靠黑色产业发家的。到了黄聘恒这一代,表面上已经逐步转向白道生意,实则私底下涉黑的买卖依然不少。”

他顿了顿,略带一丝沉思地补充道:“如今黄家真正掌权的还是黄聘恒的爷爷。这位老爷子年轻时上过战场,为国家立下过不小的功勋。退役之后经商,手腕凌厉,生意越做越大。”

白霁微微睁开眼,接过黎星阑递来的平板,扫了一眼上面的资料,神情未见波澜,语气却略带调侃:“听起来倒像是个标准的商界枭雄模板。”

“你的意思是针对我的是他。”

“嗯。”将车稳稳停在路边,继续说道:“黄家的人手段毒辣,尤其黄老爷子。他退下来之前,在军中便有‘铁面修罗’的称号,不少人都对他又敬又怕。”

白霁“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取出胸前的老旧怀表。

“还有黄聘恒那人,精明,功利,绝不允许自己吃亏。表面上风度翩翩,实则心狠手辣。黄家虽表面以白道为主,但他对家族私底下那些非法产业也看得很紧,很多事都是他一手操控。”

“标准的下一代黑。”白霁完美一句话总结,“看样子,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不安分的主。”

“何止不安分。不过你还真不担心?针对你的理由还不清楚——”

白霁抬眸,眼底闪过一抹冷色,“我倒是好奇,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黎星阑微愣,看着他那波澜不惊的模样,忽然想到白霁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命再硬,也得看敢不敢碰。”

车内一时间陷入沉寂,只有风声从窗外吹过,带来几分清冷。

许久,黎星阑叹了口气,语气少见地透出一丝认真:“有需要可以跟我说”

“放心,我不会客气,毕竟这因果说起来还是从你开始的。”

黎星阑苦笑一声,“你是会挖苦人的。”

白霁笑而不语。

……

刚关上房门,门后就传来敲门声。

看到宁潇潇站在外面,而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神色憔悴的男人,目光略微游弋,转身进了屋,指了指面前的沙发。

“坐吧。”

男人垂着头,像是被这一声简短的邀请触动了心底最深处的崩溃,吞吞地迈进屋。落座后,他的手指交叉相扣,指节泛白,犹豫着抬头看了一眼白霁。

“听潇潇说……您会看相?”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眼圈通红,像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所以我……我就来试试。”

话音未落,他的喉间忽然哽住,声音里透着压抑的颤抖,却又生生将情绪咽下去。用力揉了揉眼睛,却无法掩饰眼中交错的红血丝。

“我……”他哑声道,“我儿子,不见了。”

短短几个字,像是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白霁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沉静而深邃。片刻后,他语气平淡,却有一种让人信服的笃定:“把你儿子的出生时间和失踪的具体情况告诉我。”

男人怔了一下,但仍旧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一连串的日期和时间。他颤抖着递过去,低声说道:“这是他出生的八字……我已经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

白霁接过纸条,目光在上面扫过,他将纸条折好,放在桌边,语调依旧平静:“别急,我需要一点时间。”

……

第二天得到消息的宁潇潇立马跑到他面前惊呼,“神了!小胖果然第二天出现在警局!人毫发无伤,跟你说的**不离十!”

小胖就是之前提到的烟酒店丢的孩子的小名,昨儿来找他的就是小胖的父亲。

把人赶走后,他继续低头潜心研究手里的物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白霁耳根清净不少,旅行团的人都撤了,官方那边没再联系他,就连黄家原本跟在他屁股后的老鼠都消失无踪。

这几天,金乌不知跑去了哪里,无影无踪,完全没有“守家护主”的觉悟。

窗边传来清脆的啄玻璃声。他抬眸望去,只见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静静停在窗沿,漆黑的双眼中透出奇异的灵动。

随手推开窗,乌鸦振翅飞入,落在桌边,低哑地“嘎”了一声。白霁静静与它对视片刻,便披上外套,径直跟了出去。

乌鸦在前方引路,穿过几条狭窄的小巷,又绕过车水马龙的街区,最终停在一栋荒废的居民楼前。

那栋楼半拆未拆,钢筋裸露,墙体残破,四周杂草丛生,宛如遗弃多年的废墟。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破败的气息,冷寂的氛围仿佛凝固了时间。

乌鸦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盘旋片刻后落在楼下的一片空地上。白霁顺着它的方向看去,目光微微一凝。

地面上赫然躺着一具尸体,僵硬的姿态与干涸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死亡的绝望。腐臭气味混杂在冷风中,直钻鼻腔,令人作呕。

白霁缓步上前,目光沉静地扫过尸体。他蹲下身,细细观察着死者的面容和周围的环境,指尖随意拨开一块散落的砖瓦,隐约露出一些模糊的痕迹。

“失足坠落吗……”

片刻后,他站起身,掏出手机拨通了许飞的号码。

“白顾问?”电话那端的许飞带着几分意外。

“西郊废弃居民楼,发现一具尸体,”白霁语气淡然,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情况可能不简单,你最好尽快带人过来。”

“尸体?”许飞语气顿时紧张起来,“你先别动,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白霁站在尸体旁,目光扫过荒凉的四周,冷意渐深。乌鸦依旧静静地立在一旁,眼神如炬,仿佛正在默默审视这片死亡之地。

白霁缓缓勾起嘴角,低声道:“看来你这些天没闲着。”他的语调虽轻,却透着一丝冷峻的玩味。

乌鸦没有发声,也没有动作,但它那深邃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白霁目标投向远处的灰蒙天际,眸色幽深,声音低如轻喃:“事情愈发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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