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漂浮,红尘之中。
终是千疮百孔一场虚梦。
——题记
铁时空:
脩再次睁开眼睛时,只觉头疼欲裂。
身体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捆住了一样,他下意识地挣扎,果然感觉到了绑在自己身上的捆龙索。周身异能伴随着他警醒的那一刻闪烁,而后竟像是被消弭了不少,自己体内异能枯竭异常。
他正错愕间,只听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已经喊到声嘶力竭疲惫异常的咒语。
“伏瑞斯freeze呜拉巴哈→凝结术。”
凝结术,对他施展的。
脩被凝住,望向面前的人。
夏天?
因为盟主的命令夏天负责稳住脩,其他人想办法把脩叫醒。
在脩昏迷的过程中,众人用了各种手段,从用针刺激到锣鼓齐鸣,没有效果不说甚至好些人都被脩误伤了,在尝试了多次未果后众人放弃了挣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夏天因为担心脩并且因异能可以压制脩的暴动,一直在照看着脩。
期间夏天心力憔悴,见这次脩的异能又暴动了,正想再看看脩的情况,抬眸却正好对上了脩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的双眼。
分明是神智清明的模样。
“脩!你终于醒了!”
夏天第一次因为脩的清醒感动到想要落泪,他手脚麻利地把脩身上的捆龙索给解开,然后立刻传音入密联系灸舞a chord戒冥镫以及在楼下等了很久的黠谷医仙,于是在脩还懵懂的情况下,五分钟内,所有人都到齐了。
在楼下已经睡了一觉的黠谷医仙慢悠悠的打着哈欠上来,给他诊治。而看到脩醒来的a chord激动地恨不得直接扑上去,但看着黠谷医仙在诊治,他耐着性子,眼巴巴的一会儿看着黠谷医仙的各种奇怪操作,一边看着脩虚弱的脸。
见黠谷医仙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转身在医药箱里翻找着什么,a chord才凑上去小心翼翼地问道:“脩还好吧?”
A chord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众人的目光不由地随着他都转移到了黠谷医仙身上。黠谷医仙将一个黑底的纹着类似交通信号警告标示巨大感叹号的小瓷瓶递给了脩。
“……身体没什么事,就异能耗损严重了些,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养回来,但……“
黠谷医仙看着面前这个他记忆中似乎话不多但从来都是眼神平和实力也不差的少年,有些好奇他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但作为医生他的职业操守让他不会去询问病人太多的**。
“这是有镇定效果的药物,一日一次,它会慢慢缓解你的痛苦。”
黠谷医仙说得隐晦,但脩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会忘记那些痛苦的事情?”
因为长久未进水食,脩的声音嘶哑低沉到音节都有些模糊。
黠谷医仙微微挑眉,没想到面前的少年反应这么快。
“没错,倒带删除术众所周知太容易误伤到不需要删除的记忆,这是我研制的新药——一忘皆空空空如也快乐似神仙水,它能针对性的专门去除你痛苦的记忆,绝对不会误伤你那些开心快乐的回忆哦,只要能忘记了痛苦的事情,你的人生自然会快乐。”
黠谷医仙摸着自己的小胡子,颇有些得意地向脩介绍着自己的药物效果。
其他人不明觉厉,但……
“这个很贵吧?”自从入了编能够赚钱了就努力攒钱凑老婆本的某天终于不再对金钱只有个模糊的概念了,现在提到药物时他的第一反应是问价格。
“这个啊那当然,这药物可是花了我好多珍惜药材和时间好不容易才研制出来的,价格方面自然要……”
黠谷医仙正在和夏天滔滔不绝的介绍着。
那边的脩却已经将药还给了黠谷医仙。
黠谷医仙脸上得意的笑僵硬了:“……”
出身白道异能大家族的未来家主麻瓜界炙手可热的偶像明星铁时空东城卫团长之前从他那要治疗脸的药物花钱如流水的呼延觉罗脩不可能缺钱了吧。
黠谷医仙满眼都是怀疑震惊之色。
“你会用它吗?”
黠谷医仙闻言,以为脩是在怀疑药效。
“这个药可是经过临床试验的,绝对没有问题,我才不会用不好的……”
“如果你最痛苦的回忆与你最在乎的人息息相关,哪怕服下了这个药,你不会忘记他们,只会会忘记那些关于他们的痛苦的回忆,你会用它吗?”
本来已经打好了腹稿做好了给脩长篇大论推广自己产品的黠谷医仙,在听到脩的话时,愣住了。
脩说话的语气很平静,眸子静静地凝望着黠谷医仙,却让他觉得如鲠在喉,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柔情。他们在一起时,并不只有快乐的回忆,还有那些不堪回首但……仍是不愿忘记的回忆啊。
东城卫几人以及一直沉默的灸舞从脩的话中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在睡梦中都流露出满满的痛苦和悲伤之色的少年在睁开眼神志清醒后,却平静地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要不是寒对脩用过读心术,只怕根本没有人能够想到在这样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的分明是一颗痛苦不堪的心。
说实话他们觉得黠谷医仙的药真的挺好的,但是脩的态度……
众人暗中交换了眼神,都想劝他,但最熟悉脩的a chord戒冥镫几人知道劝说不会有什么效果,在彼此脸上看到同样的担忧和无可奈何后,他们的目光不由得再次凝聚到了脩身上。
黠谷医仙不再说什么了,他握着手中的瓷瓶,看了眼眼神幽暗,哪怕神志清明眼中却泛着死气毫无光亮的少年。
“说实话,我觉得你需要的不是我们这种治疗你伤势的医生……不是在骂你,但你真的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连黠谷医仙都这么说了,他甚至还不知道之前寒用读心术读脩的心时读到的脩心中的痛苦。众人看脩的眼神愈发担心。
脩冲着面前的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黠谷医仙又留下了一些有助于身体恢复的药物便走了。
“脩……”灸舞看着脩,想要说些什么。
“我穿越时空之门到达的银时空,不知为何时间线似乎在一年之前,我在那见到了那时候的我自己,后来我跳进了长江进入了另一个银时空,在那个银时空中我没有实体,以灵魂状态出现在那里,脑海中有奇怪的声音在告诉我那个世界是银时空B线……“
说到这,眼前挥之不去的火光和血色再次交织呈现,黑暗吞噬了一切。脩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颔首低头,长睫下无人可见其眼底神色。
”那个银时空最后走向了灭亡,时空废弃。”
脩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天凉了般浅淡到甚至毫无情绪起伏。
但……
银时空……时空废弃!
在场众人大吃一惊。
“怎么会有那么多银时空?而且时空废弃的话,那里面的人都死掉了吧!”
夏天最近在恶补时空史,漫长光阴中除了X轴上的时空还有许多其他大大小小的时空,并不是所有的时空都可以一直留存下来,那些被废弃的有资料可考的时空通常会作为案例分析进入夏天这类刚入白道的新人的学习科目之中,以达到增长见闻和更加深刻的理解时空秩序重要性的目的。
他这两天习惯了埋头做案例分析,和身边同样要考试的朋友聊天时也会聊起不同时空废弃的原因,并且详细讲述分析,因此其实从夏天的角度而言,夏天问的没有任何问题。他也没有任何恶意。
只是他天生情商实在是低,他没意识到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没什么交集的时空毁灭,对别人而言又是怎样残忍的一件事。
灸舞瞪了眼身边一脸纯真的夏天。
这是他这辈子最想揍夏天的一次。
A chord戒冥镫已经出现在了夏天的背后,a chord默默的伸出手假笑着表面上勾着他的肩膀实则用了狠力紧紧箍着他脆弱的骨骼,戒冥镫在夏天身后捏他手的捏他的手,捏他腰上软肉的捏他腰上软肉。
被群起而攻之的夏天这才反应自己刚刚又说了什么。
本无意伤人的他偏偏说了最伤人的话。
夏天捂着自己的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对不起,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对,他们都死了。”
夏天惊慌失措又懊恼的解释被脩一句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他惊呆了,怔怔地看着脩。
脩平静地望着他。
四目相对。
夏天在脩的眼中,看到的是吞没世界的黑暗。
灸舞紧蹙眉头,却仍是一言不发。
脩望向灸舞,面上是惯常那副公事公办毫无情绪起伏的冷清模样。
“……具体情况我会在稍后的报告中写明,然后递交给……”
“这些不急。”
听着脩的话,灸舞心中那股说不出的难受和无力感愈发强烈,他真的不明白脩为什么总是要这样自虐般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些是我该做……”
“你是一个人,不是机器!我白道需要的也不是一个只会工作的冷冰冰的机器人!你既然难受那就发泄啊,你知不知道你脸上全都是绝望眼底没有一点光,我在你身上甚至看不到一点活人该有的生气。不管是哪个银时空,时空崩塌你最在乎的人全都牺牲了你心里一定不好过,我们都理解也为你难受。你什么反应我们都能接受,我们不会嘲笑你不会伤害你,可你为什么明明那么痛苦还要在所有人面前重复你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在别人面前撕开你自己的伤口,你自己不觉得痛我们看着都觉得难受……呼延觉罗脩,一直以来我并不是只把你当成下属看待,我把你当兄弟!”
第一次看到灸舞对脩发火的夏天a chord戒冥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五人眨巴着眼睛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你之前穿越的银时空一定不是真正的银时空。我已经下了命令封闭时空之门,那个真正的银时空到底是什么样的命运,关键不在我。”
灸舞深深地看了脩一眼,而后看向那边五个还在发呆的人。
“白道没事了吗?”
在灸舞那‘再不工作就扣工资’的眼神威胁下,五个人浑身一激灵,当即上道的跟在灸舞身边,就要跟着他离开,走之前,他们不由地看了眼低垂眉眼沉默不言的脩,互相对视叹息着摇头。一道异能光闪烁后,众人已经瞬间移动到了白道异能署。
室内再次一片静谧。
脩缓缓摊开掌心,右手中有温热的玉石因为长时间的紧握硌得掌心已经有了两道深深地圆形红印,珲玉为魂,琥珀为魄。
深夜。
毫无睡意也不愿再沉溺于无休止的噩梦中的脩,坐在房间之中,将他刚刚写完的汇报搁置在了左手边。他的面前是一张纸和洗魂曲的曲谱。脩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份曲谱,洗魂曲的乐谱在昏黄的灯光下跳动,柔和的暖光无法融化少年眼底终年不化的寒冰。脩在纸上,缓慢地一笔一划的写上了四个字。
——弑魂之诗。
……
银时空:
最近因为受伤再也没有办法上战场的阿香一方面有些心焦,另一方面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安。但这种鬼日子人心能安稳才有鬼。阿香叹了口气,在住院第三天,身体恢复良好的情况下,没和孙权打招呼就直接自己办了出院回了家。
阿香在成为了东吴书院的学生会会长之后,极少有时间能待在家中。
独自一人。
再无昔日那些陪伴着她,温暖了她年少岁月的亲人了。
阿香调整着心态,让自己不去在意那些惆怅悲伤,在睡了一个小时补了会儿眠之后让自己打起精神去工作。先前受伤,孙权将她手中事物都接过了,因此她有些工作方面的资料还在孙权的书房里。虽然很多时候总是在互怼,但不管是对阿香还是对孙权而言,他们彼此是相互信任的,像是进对方书房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询问。
阿香毫无压力的来到了孙权的书房内。
看着那堆还堆在桌上的文件。
那是战争中流民安置工作。
她直接坐到孙权的书房中开始忙碌,可能是因为身体缘故,她身体还很虚弱,不过一会儿就有些精神不济,一时恍惚手中文件不小心撞到了桌上的装饰物,看着琉璃制品上端微微移动了些许。阿香立刻将文件收拢,怕孙权回来发现自己的摆件哪里不对了又要说她,鼓着腮帮子微微起身,想要将刚才文件不小心碰到的东西回归原位。
然而拿起那个黄绿色的琉璃装制品,阿香还没将其放回原位,就看到了突然出现的……密室?!
这个书房本来是老爸的书房!
意识到这一点的她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犹豫了一瞬,在给孙权发了个定位之后还是踏入了密室。密室内有灯,但光线昏暗,建在地底,因为长久没有新鲜空气流动空气颇为浑浊,混杂着一些灰尘,相当压抑。
但却是有人居住的痕迹。
在孙家住了这么些年,第一次知道这里居然还存有密室,或许是因为这本是孙坚的书房,故而阿香在探索密室的时候除了好奇并没有太紧张。
随着光源而去,阿香渐渐的感受到了有些熟悉的气息。
当看到坐在桌前,在灯光下写着什么的那个老人的侧脸时,阿香整个人都懵了。
面前的人年龄约有五六十岁了,头发已掺花白,一张脸上皱纹遍布,五官因为岁月流逝而已有了很明显的变化,却仍然可以看清昔日的轮廓。
“是思……”浑浊的声音中带了显而易见的沧桑,他没有抬头似乎在询问什么人,但话未说完似是感应到了什么,那人的声音蓦地消散了,他起身抬头,正好看到站在台阶高处,正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的阿香。
“你是……”虽然已经和幼年时有了极大的变化,但是这眉眼这容貌这神态,那老人突然情绪有些激动,一时间话都说不全。
阿香难以置信地喊了一句。
“你是,管家伯伯?”
这个在她记忆中曾经给她弹奏过乐曲,做过美食,抱着她举高高,可以说在她童年伊始除了老爸就是他对自己最好的管家伯伯,老爸明明以前告诉她的是他已经不翼而飞了,那时候她还伤心难过了好久,在自己的小基地里用石头为他做了个小墓碑哭得昏天黑地。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他。
“小姐。”
管家看着面前已经长大成人的少女,她肖似其母又有其父神态,被困此地多年早已没什么波澜的心情再次产生了涟漪。
“你怎么会在这里?”虽然激动得差点冲上去抱住对方,但毕竟经过这么多的磨练,阿香不敢轻易的相信任何人。
看着阿香虽然欣喜激动,但很快冷静下来眼中尽是警惕和防备之色,老管家不但不觉得难过反而满满的都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他眉眼温和地看着面前的阿香,本想回答她的问题。但想到思偍以及他先前做的事情,他不由地敛了眉眼,再次抬眸望向她时,眼神晦暗。
“你如今的姓名是……”
阿香没想到对方突然问这个,她不解地看着对方,回答道:“我的名字是孙尚香啊,你连这个都忘了吗?”
果然姓孙。
老管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阿香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这么惆怅。
“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哥哥,叫做……孙策?”
阿香紧蹙眉头。
这不是全江东都知道的事情吗?而且她记忆中幼年时老管家还和哥哥玩过,明明那时候那么开心,他怎么现在连大哥都忘了。
“对啊,还有二哥,我们是三兄妹。”
因为是熟悉的人,阿香对他很有亲切感,在感觉不到对方有敌意时,阿香微笑着解释道,提起三兄妹时,眼中虽然有些许黯然,但仍有亮光。
三兄妹。
老管家阖眸。
年少时曾在那个黑暗之地踩着无数尸体艰难存活下来心狠手辣的男人,在银时空那段安稳而又温柔的时光中渐渐被磨去了尖锐的棱角,而后长达十几年的囚禁更是让他再没了杀戮的心思。
说来可笑,曾经手上沾满鲜血之人,现在竟然也有了悲悯之心。
“你和你的二哥不是亲兄妹。”
老管家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阿香,然而他还没说完,突然感到一阵橙红色的攻击朝他袭来,虽已年老,但他反应仍然很快,侧身躲过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小姐背后的少年突如其来的攻击。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孙权幽灵般出现在阿香身后,声音冷得如同淬了冰。
“二哥!你在做什么!”
察觉到孙权在自己身后,阿香惊讶地回头。
她不明白孙权为什么突然就下手了,这是他们以前的管家啊,而且身上没有魔性她也没感觉到对方有任何攻击意图,甚至她刚刚隐约感觉到他似乎想要对她说些什么。
“他说的一切都是假的!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说我们不是亲兄妹你就信他了?”
孙权一开口就是惯常的冷嘲热讽,但若是仔细听,是可以听出他语气中不易察觉的一丝颤抖的。
虽然孙权说话不好听,但……
阿香的视线在孙权和老管家之间不断徘徊,她相信管家,但她更相信自己的二哥。
老管家一开口就说他们不是亲兄妹,阿香最初其实是懵了的,但在孙权的出现下,阿香又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老管家看了眼一脸茫然但眼中充满求知欲的阿香。
又看了眼眼神锐利一副‘你敢胡说我就弄死你’的少年、
他便是孙权了吧。
老管家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面前少年虽然面色不好,但他几乎是刚一出现就毫不犹豫地挡在小姐面前护着她,语气虽然有些冲,但细细分辨分明全是关心。
而且……
小姐茫然。
可他似乎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仔细一想大概就是因为他刚刚说的那句他们不是亲兄妹的话。
老管家瞬间明白,对面的少年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却还不知道那个残酷的真相。
否则……
这两人之间并非是男女情爱,而是世间最为珍贵羁绊最深的亲情。
本该是相互扶持感情极好的兄妹。
可思偍啊,你的选择毁了他们。
老管家心中悲悯痛惜面上却是不漏分毫,他知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他们都会知道真相,可至少现在他不想告知他们这一切。
思绪转换间,老管家又坐了回去。
“你们走吧,我刚才所言不过说笑罢了。”老管家继续写着什么东西。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阿香对老管家还是有感情的,看着这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阿香想着他不知道在这住了多久。
“出去吧。”孙权声音凉凉,只有出去了他才能更好的监控这个不知道是哪来的家伙。
无论他是谁,他都不会让他告诉孙尚香任何她不需要知道的事情。
“我要走了,你父亲会生气的。”老管家对阿香笑得和蔼。
听到他提到父亲,阿香虽然有些惊讶他言下之意似乎是老爸把他囚禁在这的,但如今老爸已经不翼而飞,阿香更多的还是难受。
“老爸他已经不翼而飞了,现在二哥是江东新的总校长,和我们出去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阿香笑着劝慰道。
在银时空多年,知道不翼而飞代表着什么意思的老管家愣了。
墨水在纸张上晕染开一个暗色的点,然后迅速扩散。
老管家极快反应过来,心惊肉跳地问道:“除了思……你父亲,江东还有谁不翼而飞了?”
孙权紧蹙眉头。
“还有我大哥,你消息这么落后的吗?”
孙权的语气带着嘲讽。
“哎呦我知道啦!是我的错和你没有关系!我不乱跑了还不行吗?”
捂着耳朵也隔绝不了孙权魔音穿耳的阿香表示今天力虚体弱不想和他吵架,不管孙权说什么都懒洋洋的哦哦,那一点也不走心的样子看到孙权恨不得捏她的脸。
但想到身后还跟着的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孙权冷哼,默默地收回了爪子。
老管家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这样鲜活的画面了。
光明中的二人哪怕一个眉眼嫌弃,另一个毫不在意。
但彼此双方四目相对时,言语交谈时,分明都是关心爱护。
只可惜……
……
这个夜晚,银时空血色的天空中开始降下黑雨。
雨水所到之处,黄月英所设下的所有结界都在被腐蚀,一切属于光明或是白道的力量大幅度消弭,黑暗之中,魔性愈盛,猖獗的魔再次席卷而来。
阿香看着窗外的黑雨。
许是因为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总觉得这些日子自己身体虚弱的有些过分,但有的时候又隐隐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她没有忘记当时刘备说要和她交换秘密时,那种知晓一切高高在上怜悯又嘲讽的眼神。
阿香紧蹙眉头,她极厌恶刘备那种眼神。
刚刚处理完一天的工作,阿香坐在沙发上。
今天是孙权去支撑能量磁场,按照正常时间他应该也要回来了,还想在和孙权商量一下关于老管家去留问题的阿香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不要睡着了。
当感应到孙权的气息时,阿香立刻起身转向他的方向。
“二哥你终于……”
未说完的话在看到面前的少年满身鲜血浑身湿透时戛然而止。
深夜归家的孙权,眼神空洞,身上伤口涌流的血和大量的雨水在地面上溅落长长的水渍,孙权神情前所未有的阴郁,眼中满是阴鸷。
“你怎么了?!”阿香看着孙权这一身的伤,立刻跑到他身边,担忧无比的询问着他的伤势,一边问一边想要探查他的伤。
以二哥的身份以及在江东的武力值,有谁能够伤他至此。
阿香脑中迅速闪过无数名单,因为对孙权完全没有防备,所以阿香完全没有想到,孙权会突然伸出手,像是在推开什么垃圾一样,狠狠地将她用力推开。
身体失去平衡,阿香直接被一把推到了地上,因为她距离沙发很近,孙权这一推她在倒地前前胸已经缝合好的伤在沙发上重重的撞了一下。
剧痛痛楚迅速蔓延开来,阿香感觉得到她的伤口撕裂了,有温热的血汩汩冒出,染红了她的白衣。
“二哥?”
她怔怔地,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
她从他眼中看出了压抑的痛楚愤怒厌恶绝望。
这是孙权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她。
阿香从没想过孙权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她,做错什么了吗?
“二哥?”阿香望着他满眼不解,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小声地喊了一句。
他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吗?
“我不是你二哥!不要叫我二哥!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叫我!”
似乎是被这两个字给刺激到,孙权双眼猩红,看着阿香的脸,眼中闪现的却是那个杀了他全家却还能云淡风轻笑着和他说着什么最后江东基业仍然是属于你的的男人。
仇恨的火一旦燃起,便燎原般燃烧掉所有理智。
看着近在咫尺的阿香,孙权满心满眼都是报复之意。
情绪失控之中他的掌心中已经凝结了烬烺焰,武力指数高达两万。阿香眼睁睁地看着孙权催动掌风,满是恨意地朝着她发动攻击,就连神风匹克都感应到了来自孙权的真真切切的杀意,闪烁起金色的光。
“为什么?”
阿香可以躲开的,可是她不想躲也不会躲。
她不相信孙权真的会对她下手。
那是她的二哥啊。
近距离攻击,两万点武力指数。
一旦击中心脉,当场毙命无疑。
孙权眼中的恨在阿香清澈的满是不解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消弭。
而她那句带着满满的不解的颤抖问话,更是将孙权今夜已千疮百孔的心扎得鲜血淋漓。
恨意消退后,孙权的眼底满是冰冷。
这样的眼神让阿香觉得陌生又害怕。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父亲要杀了我全家!”
……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