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他还想不通这匪夷所思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现在,看到少年鼬的一刻,恍惚中仿佛时空重叠的一瞬间,他猛然意识到,或许更早的时候,从他醒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出了差错。
不是梦境,也不可能是幻术。既然不是假象,而他看到的一切又都是真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的解释——他跨越了神秘未知的时空以及整整十多年的时间,来到了过去,他出生之前的世界。
穿越时空,听上去十分荒谬,不可思议,但眼前的事实五一不在表明,真相就是如此。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任何别的解释。
只是这样的亲身经历始终让佐助觉得震惊又难以置信,他从来就没听说过有这种事情,这在他看来完全不可能,但现在事实就是如此。
佐助转头看向村子上方的火影颜岩,突然想起导致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昏迷之前,他解开了楼兰遗迹的封印,被神秘力量冲击,之后就失去意识,来到了这里。
难道是那种神秘力量,也就是龙脉,将他带到这里的?
也就是说,是龙脉将他送回了十多年前的现在?
佐助紧皱眉头,陷入思绪时已经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等他反应过来,抬头看去,鼬已经不在视线里。他闭了闭眼,稍稍平复难安的情绪,不打算追过去,他要立刻证明一些东西。
下了决定,佐助渐渐冷静下来。他四处看了看,然后跃到道路两旁高高的隔墙上,抬眸看向火影大楼,接着视线上移,望着岩壁上三代火影的颜岩。
如果现在是十多年前,那么木叶应该还是由三代火影领导。
佐助飞掠起身,朝着火影楼而去。
只是当他来到火影楼外的高墙上时,忽然看到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那人一身黑色长袍,脸上有两道交叉的刀疤,神色阴沉。
佐助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团藏。
现在的团藏样子还比较年轻,手上也还没有缠上厚重的绷带,这说明他针对宇智波写轮眼的阴谋还没有开始。
佐助目光一冷,心里压抑已久的仇恨在那一刻燃烧起来。
宇智波一族会遭遇灭门,可以说是团藏一手促使。如果不是团藏,后来的鼬又怎么会被迫面对家族与村子的选择,又怎么会被逼无奈选择灭族。而团藏的真正目的却是宇智波血继,那些死去的宇智波全都被他夺去了写轮眼。
如果不是团藏,或许家族就不会遭受覆灭的厄运,鼬也不会走上背负灭族命运的道路,自己也不会承受这一切痛苦。
如果不是团藏,自己又怎么会在仇恨的黑暗深渊万劫不复。
佐助神色逐渐沉戾,目光紧盯着团藏,手缓缓握紧,黑眸瞬间变成惊心的猩红,嗜血如修罗。
如果现在杀了团藏,是不是就可以阻止之后的惨剧,改变家族的命运?
杀了团藏……
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佐助心里猛然一震。是啊,既然自己身处过去,只要现在杀了团藏,再想办法和父亲还有族人沟通,总之,在一切开始之前抹去所有让家族走向毁灭的因素,或许就能挽救家族的悲剧,以及所有人的生命……
一种难言的冲动充斥着佐助的心,他的手几乎颤抖起来。他无法拒绝那样的冲动,无法去思考那样做究竟正确与否,只要他现在做些什么,一切都可能改变……
佐助抬眸,神色突然沉寂下来。他决然地握住身后的草雉剑,锋芒出鞘,他眼里没有丝毫犹豫。
内心的仇恨和杀意此刻催促着他。
现在就杀了团藏……
红眸眯起,佐助反手握住剑,杀意弥漫的眼睛紧盯着团藏,接着身形一动。
但几乎就在他动手的瞬间,突然一股令他心惊而陌生的巨大力量在胸口爆发,像是在阻止他一样。
佐助浑身一震,差点倒在地上。
但他咬紧牙不去理会,眼里满是决绝。他已经什么也管不了了,不可能就这样罢手。
写轮眼再次变换,佐助握紧草雉剑,脚下一跃。
然而这一次,那股力量瞬间千万倍地爆发。
从未有过的、无法形容的痛苦,全身筋脉都像是要爆裂开,连灵魂也在颤抖。
佐助顿时失去力气倒在地上,草雉剑掉在一旁。他将头埋入臂弯,身体蜷缩,止不住地颤抖。
整个人都像是要炸裂一样,如同火山爆发,身体的每一处,每一个细胞,五脏六腑,全身都在承受着这种来自内部的力量冲击,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毁灭。
“啊——”
佐助难以承受地低吼,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液,触目惊心。然而不管他再如何痛苦,那股力量仍然像是要将他毁灭般在他体内不断施压。心脏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正在逐渐失去跳动,越来越弱。
那一瞬间佐助觉得他肯定会就这样死去,再也承受不了,意识顿时陷入了黑暗的深渊。
……
“老师,这次岩忍的事就这么算了吗?”带土跟着水门从火影楼出来后,问道。
“三代大人这么做也是考虑到木叶和岩忍村的关系,现在是特殊时期,如果挑起事端,对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水门解释说。
“可要是岩忍那些家伙再来怎么办?”
“不用太担心,他们这次的计划被揭穿,一段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动作。”
“哼,下次我一定要让他们看看我的厉害!”带土双手握拳,气势十足地道。
“卡卡西的伤势怎么样了?”水门问。
“哦,那家伙啊,完全没什么问题。”带土一提卡卡西就没好气,“琳已经送他回家了。”
“那就好,”水门无奈地笑,“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回家好好休息吧。”
“嗯,再见老师。”带土扬起笑容,然后跑着离开了。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路边亮起了灯光,村子里一片宁静。
水门走进回家的那条巷子,可当他刚走到大门外,突然看到不远处黑暗的角落,躺着一个人影,似乎受了伤。
他顿了一下,然后走上去,同时询问道:“你没事吧?”
见对方没反应,水门略警惕地靠近,发现那人是真的受了伤并没有埋伏后,赶紧蹲下查看。
水门伸手将其扶起来,只感觉对方身上冰凉得可怕。然而当看清对方的脸时,他一下子愣住了。
“佐助?”水门十分惊讶,随即他看到佐助嘴角流下的血,以及毫无血色的面容,心里莫名地狠狠窒了一下。
他伸手抚上佐助的脸,却是冰凉一片,呼吸轻不可闻。他立即将佐助横抱起,推开大门进了屋子。
……
意识就像经历了毁灭又重生,深陷无边黑暗。
似乎过了很久,黑暗终于消散,心脏微弱地跳动起来。身体也在慢慢恢复知觉,本能地开始感应周围的事物。
佐助刚恢复意识,就感觉有一道目光正凝视自己,没有恶意,很柔和,带着一丝好奇和疑惑。
他用尽全力想要睁开眼睛,刚一动,就感觉那道目光立刻收敛了许多。
缓缓睁开眼,刺眼的光线让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只能看见一抹靠近的金色,以及一双湛蓝清透的眼眸。
“你醒了?”耳边传来温和清澈的声音,满是关切。
佐助迅速清醒过来,本能地警觉防备,他转过头,就看到正担心地望着他的水门。
“是你。”佐助一愣,随后想要起身,却因为身体根本没多少力气而皱了皱眉。接着他回想起昏迷前的事,眼眸顿时沉了下来。
“你感觉怎么样了?”水门微微靠近,询问。
“这是哪里?”佐助看了看所处的地方,明亮而简洁的房间,看上去干净舒适。
“这是我家。你昏倒在巷子里,似乎有内伤,我就带你进来了。出了什么事吗?”水门轻声说,只是他心里一直处于复杂状态。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对一个才刚认识的人如此关心,此前他从不会将什么人带到家里亲自照顾,可看到这个少年受伤时,他却没有第一时间想到送去医院,而是选择了亲自照顾。
佐助没说什么,想撑起身体,可刚一用力,头就一阵尖锐的刺痛。他抬手揉了揉额角,等头痛过去。
“你没有外伤,可身体很虚弱,多休息一会儿吧。”水门关切道。
“我昏迷多久了?”佐助淡淡地问。
“一天。”水门看着佐助闭上的眼睛,然后站起身,“等我一下。”说着出了房间。
佐助睁开眼,没什么情绪地看着水门离开的方向。这人既然救了他,应该没有威胁。但他有些疑惑为什么对方会救自己,明明他们才见过一面而已。
不过佐助印象比较深的是,这人的实力深不可测,速度竟然能超越写轮眼的洞察能力,连写轮眼都捕捉不到。虽然现在自己没有危险,可对方毕竟是木叶的忍者,所以不能轻易松懈。
佐助收敛思绪,不再去想,他动了动想再次起身,可身体依然提不起力量。
只是回想一下昏迷之前感受到的那种无法形容的痛苦,佐助便不禁有些心颤,那一刻,他甚至以为自己一定会死。
随即他困惑地皱起眉。如果那是术式发作,应该眼睛会痛才对,可当时他整个人痛苦到几近毁灭,唯独眼睛没什么感觉。
而且,那神秘力量来得突然,偏偏在他准备杀团藏的时候。
思虑间佐助放下手,却突然碰到了放在腰侧的什么东西,他低头看去,发现那是之前他从水门手里接过的三刃苦无。
佐助想起封印着龙脉的那支三刃苦无,和这个一模一样,而水门用的就是这种苦无。难道他和楼兰龙脉有什么联系?
想到这里,佐助抬头看向门外,可一直不见水门的身影,只得开口道:“水门?”
话落,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水门走了进来。他的衣袖是挽上去的,似乎正在忙着什么。他看向佐助,脸上有一丝讶异,随即温柔地笑了起来,似乎很高兴:“你刚才叫我什么?”
佐助顿了顿,看着水门没说话,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叫错了,冷峻精致的眉目间有一丝迟疑。
水门见他沉默下来,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佐助果然是很沉默寡言的人呐。那么,你叫我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佐助递上手里的三刃苦无,“还给你。”
水门一愣,然后走过来,接过苦无,轻声道:“谢谢。只是当时没能立刻认出你是宇智波的,真的很抱歉。”
佐助淡淡地说:“很特别的苦无。”
“啊,这种苦无是我自己特制的。”水门笑了一下,“虽然有些重,但习惯之后就非常顺手。”
“特制的?”
“也就是说,只有我能使用这种苦无。”水门道,随即看见佐助思虑的眼眸,不由问:“怎么了吗?”
“你……”佐助想要问他是不是知道关于楼兰遗迹和龙脉的事,可转念一想龙脉既然那么神秘可怕,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就这么直接问出来太容易引起怀疑,于是没再说下去,决定自己去查。
水门也没再问什么,看着佐助仍然苍白的脸色,他快步走到桌边倒了杯温水,然后返回,将水轻轻放到佐助手里。
佐助一怔,看了看手里的水,又看向水门。
水门轻笑,柔和的天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那双蓝眸像是世间最纯粹的宝玉般剔透明亮,耀眼又温暖,仿佛能将所有黑暗驱逐。
佐助移开视线,沉默地喝了口水,没注意到他移开目光时水门变得更加柔和也更为复杂的眼神。
而后水门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走了出去。过了片刻,他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走了进来,香气四溢。
“你体内有伤,昏迷了一天,肯定很不好受。”水门慢慢坐到床边,缓缓将粥吹凉,然后舀起一勺递到佐助嘴边。
佐助再次怔住,对方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有点不自在。他更加弄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认真地照顾自己。
“……谢了。”即使佐助再冷漠,被这么对待,他也无法漠然以对,“不用。”
“你现在还很虚弱,不进食怎么恢复力量。佐助,不会是不好意思吧。”水门凝视着他,说到他的名字时语气低沉温柔,嘴角微微上扬,面容温朗如玉。
佐助没说话。他都记不清有多久没听到自己的名字被那样几乎宠溺温柔的语气喊出了。最终他还是放下水杯将碗接过来,实在不习惯被这样照顾。
水门只好收回手,但目光始终放在他身上。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水门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起身出去开门。
佐助是真的不怎么饿,便放下碗,同时发现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力量,于是缓缓起身下床。
水门回书房拿了几本书,经过卧房门口时往里看了一眼,见佐助已经起来,便立即走过去,担心地道:“你确定没事了吗,别勉强自己。”
“没事。”佐助看向窗外明亮的天色,然后回头看了看水门,黑眸深暗看不出情绪,但他没说什么,又收回视线朝外面走去。
“你,要走了吗?”水门顿了一下。
“嗯,打扰了。”佐助淡淡地说,并未回头。
水门垂眸沉默了几秒,忽然出声:“我正好有事,和你一起吧。”说着跟了上去。
佐助脸上依然没什么情绪,知道水门走在身旁,也没转头去看。
走下楼时,佐助看到一个红色长发的女子站在门外面。
“水门。”红发女子看到水门,展颜一笑,眼里带着欣喜。
“久等了,玖辛奈。”水门朝她笑了一下。
“他是……”玖辛奈望了望水门身边的佐助,疑惑地问。
“他是宇智波佐助。”水门说着看向佐助,目光在一瞬间有了微妙变化,变得更为柔和了。
玖辛奈自然注意到了水门眼神的变化,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但她并未表现出来,依旧保持微笑:“宇智波的族人啊。”
佐助看了眼玖辛奈,没说什么,出了门便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在他身影消失之前水门忍不住微微抬手,似乎想叫住他,但见他走得毫无留恋,只能默默地望着他离开。
玖辛奈看着水门,又看了看佐助离开的方向,心里的感觉越来越奇怪,不由开口:“你怎么了,水门?”
水门垂下手,无奈又失落地笑了笑,低声道:“没事。”
“那这些书我先看着。”玖辛奈接过他另一只手里的书,撒娇般笑了起来,“不明白的地方我再找你,不会的你可要亲自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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