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藏心(16)

而在男厕所门外,“系统”和时伶对话着。

[虽然对他们造成了伤害,但也感受到他们的一部分被塞到了我的身体中,异物只有这点不好。]

“你需要休息一下么?”时伶一边又敲了敲门,一边说道。“你们拥有和鬼直接战斗能力的人总是对自身消耗很大,回去让我多陪你一会儿。”

[我大概需要休整一下,来剔除这些多余的肉,在成为系统之后,虽然能力相较于以往要更薄弱一些,但也很少会因为这个能力而崩溃。]

[总体来讲,也算是有利有弊。]

“啊?咦,时伶回来了。”听到外面的声音,珍玛丽立马跑过去研究门锁,但她的动作顿了顿,扭头先看向阮稚江。“你有什么办法确认外面确实是时伶吗?”

“暂时没有,感觉罢了。”阮稚江看着珍玛丽的动作,回答有些古怪。他的眼睛没有偏移,唇角向上抿了抿,双手交握在一起,一下一下不断抠挖着,直至露出红色的肉。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阮稚江,我看你也不太正常,你没事吧?”珍玛丽脸上露出了有些警觉的表情,贴在了门上。“我觉得挺好的啊。”

“是嘛。”

阮稚江依旧保持低着脑袋的动作,刻意将自己的手压在原先裂开的指甲处,然后终于从台子上一摇一晃地跳了下来,抬起头朝对方眯起眼睛,露出一个笑容。

“不出去看看吗。”

“你,你是谁?”珍玛丽被吓了一跳,“我从刚认识你那会儿起,还没见阮稚江笑过!”

“啊,你说这个吗。”

阮稚江将自己的手压在唇角两侧,将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一些。

“我以前倒是有练习过该如何正确的微笑,不用太在意我,虽然无论是声音还是视线都过于嘈杂了,但静下心来感受,好像也只是这样——不过,让青蛙的卵在身体里真的没问题吗。”

“……你说什么?”珍玛丽抿着嘴唇,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不论外面的时伶是真还是假,她现在都得开门了。

“你现在倒是更像被青蛙寄生了的样子吧。”

她再次鼓起腮帮子,怀里的小熊玩偶也膨胀了起来。

然而阮稚江径直走过去,还用自己的手戳了戳对方的腮帮子,吓得珍玛丽一下子弹起,像小兔子一样跳到另一侧。

然后阮稚江自如地一把推开门,向着外面走去。

“在这里 ——”

他甚至还挥了挥手。

“哟,阮稚江,你看起来状态可不太好哦。”

“系统”在时伶的耳边开口。

[太好了,又疯了]

外面站着的时伶打了一个哈欠,结果被系统一句话呛了回去,拍拍胸口维持自己优雅的站姿。

“太好了,现在你是不是需要一个拥抱?”

“是嘛。”阮稚江只留下一只的眼睛轻轻转了转,然后看向对方的脸。

“嗯,比以前精神了一些,你那边感觉如何?”

“三楼还能怎么样?我赶紧离开了,比原本多了一个东西。以及告诉你们一个美妙的消息,原本封死的紧急通道被打开了,现在哥几个正在到处乱窜呢,我们也得赶紧走了。”时伶伸手直接把阮稚江抱了起来,珍玛丽此时才敢凑过来。

“哇,时伶,你可不知道还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此时青蛙和蛆正在女厕所汇聚一堂呢。”

“鸟和污水…应该也离我们不远了,无论是尖锐的叫喊,还是刺耳的水声,都越来越清晰了。”

阮稚江将自己的头发缠绕在指尖上,半垂着眼睛看着地面。

“有想好要去几楼吗?我们估计还要找个暂时安全的地方,处理一下青蛙寄生的问题。”

“没想好,但是再告诉你们一件有趣的事情——物体相比较于人,不具备任何可暗示的主观性,有人非要我们到紧急通道里去。”

时伶揉了揉阮稚江的脸和伤口,用自己白色的外套把他裹了起来。

“哟,太有意思了,珍玛丽,你现在腮帮子鼓的像一只青蛙。”

时伶端详着被吓得一个激灵的珍玛丽片刻,突然说道。

“你,你是说寄生吗?”珍玛丽看了一眼怀里的玩偶,翻了个白眼。“我懂了——那还能怎么办,挖出来?”

毕竟她的能力是承伤和替死,可不包括防着寄生。

“我可以吃掉,把它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

阮稚江的眼睛轻轻动了动,笑着看向珍玛丽。

“——虽然也会有其他的方法,就是了。”

他慢了半拍才说出这句话。

“还是用别的方法吧。”时伶伸手在阮稚江的脑袋上敲了一个栗子。“系统,现在哪位玩家距离我们最近?”

阮稚江被敲了,吸了一口气,伸手抱住对方的衣服,抽抽搭搭。

好像人居然正常了一点。

“小狗可爱捏,不哭不哭。”时伶伸手又揉了揉他的额头,慈爱地说道。

阮稚江吸,吸,闭上自己的眼睛,一连吸了两口气,又伸手将对方的衣服抓更紧了一些。

“……好了,我调整过来了。”

“……嗯捏,调整过来了就好。”时伶抿着嘴笑了起来,眼睛微微眯起。

“祝明纶在四楼,我们去找他吧!”

“啊,谁叫的祝明纶,沈语汐吗?”珍玛丽一边小跑跟在后面一边大喊,“喂,啥比时伶,你能不能走慢一点?”

“有一种一觉起来,发现家里站满人的感觉。”

阮稚江这样说着,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你有叫其他的人吗?”

“我叫了小梅和她老公,这不是废话吗,光靠我们死在这个副本里的可能性更大吧?”

时伶理直气壮地说道。

“能摇人怎么就不摇呢。”

“…听描述,你们摇的还挺整齐的,一对一对的。”

阮稚江又动了动自己的眼睛。

“现在所有的东西都能到处乱跑了的话,也不知道电梯井那边的蚯蚓怎么样了。”

“蚯蚓?不太清楚,蚯蚓还是自求多福吧。“时伶叹了口气,而珍玛丽则是尖叫着蹦了起来。

“你怎么摇梅季雨那个疯女人!她会干死我的吧!”

阮稚江心想,说出你们之间的故事。

时伶才不管珍玛丽的死活呢。

他脑子里只有,奔跑吧,珍玛丽。

“所以我们现在走哪边?电梯还是楼梯。”

阮稚江这样说着,不顾另外一边的尖叫,举起一只手发问。

“电梯吧,走个几把楼梯,感觉是嫌命太长。”

时伶抱着他快速跑向电梯的方向,还一把拎起了珍玛丽。

就是有点嫌弃她被青蛙寄生,所以只捏了衣服的后领子。

阮稚江抬头看向时伶的侧脸,在到达电梯门口前,一边清着自己的喉咙,一边开口。

“Queen never cry。”

“……哎呀,阮稚江,感觉你胆子大了好多,人也开朗了。”时伶笑着捏着他的脸颊左拧右拧,“Everyone borns to be queen,lets make it. ”

珍玛丽不敢吱声了,生怕时伶也让她be queen。

阮稚江被对方拧了两下脸,将自己的脸皱在一起,一边被拧着,一边发出叽咕叽咕的声音。

然后他啪得一下伸手按开电梯的开关。

“叽咕叽咕。”

“干嘛,生气啦?”时伶贴着他的脸,有些温热的触感,一只手轻轻拨开阮稚江额前的碎发。“唉,变成小黑洞了。”

“……土豆不会说话。”

阮稚江这样说着,将自己的脑袋贴在对方的手上。

“…突然就没了,只好拿头发盖一下。”

“小土豆。”时伶慢慢挪了过去,轻轻在阮稚江眼旁亲了一下。“那算我不好。”

他又抿着嘴唇笑了起来。

电梯门缓慢向两边打开,依旧是之前所看到的景象,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镜面光滑倒影出三个人的身影,也没什么特别的。

“……也不是,没有你的不好。”

阮稚江低下头亲吻了一下对方的手腕。

“哼哼~”总的来说,时伶好像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他抱着阮稚江,拎着珍玛丽走入电梯中,按下四楼的按钮。

阮稚江轻轻地吐了口气,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然后才闭上眼睛,将脑袋向后仰了仰。

电梯一路向上,数字由2,变成3。

“3楼感觉怎么样?”

“嗯……就是有点太安静了?很昏暗,有什么红光,手术室,除了放大镜以外,似乎还有别的东西。”

时伶补充道。

“啊?时伶,为什么你看到的三楼和我看到的不一样?“

珍玛丽终于发现问题了。

阮稚江将头转向珍玛丽的方向。

“嗯,之前我问你的,和现在时伶说的,听起来似乎是两个地方。”

时伶缓缓挑起了眉毛,听珍玛丽复述了一遍她所看到的场景。

“但我确实捡到了你的玩偶哦。”

他将那个人偶从道具栏里面掏了出来,拎着仔细端详了片刻。“哎,阮稚江,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偶有点像你?轻轻的。”

“这不是我的玩偶啊!我的玩偶哪来的人!”珍玛丽举起了手里的小熊玩偶抗议。

“拜托,都这么久了你还没分清哪个是我的哪个不是我的吗?”

阮稚江也垂下眼睛看向时伶手中的人偶,然后伸手戳了戳人偶残缺的面部,将自己的手收回来,摸了摸手指上的白色粉尘。

“好像确实有点像我,不过我完全没有这一方面的印象了。”

“那先放着吧,到时候再说。”时伶暂时没看出什么花样,又收了起来。“说起来我倒是有了点想法,说不定珍玛丽看到的只是不同时间内的第三层?有可能原本第三层是被封禁起来的。”

“倒也不无这个可能性,但是现在还说不好。毕竟三楼和二楼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我也什么都没看清。”珍玛丽摇了摇头。

“…所以珍玛丽的玩偶还没有被找到吗?”

阮稚江突然提起了另一件事。

“这么说来没呢,要么就是玩偶变异惹。”

时伶笑着回答他。

珍玛丽撅起了嘴巴,“已经和那个小老鼠玩偶联系不上了。”

“简直就跟沈语汐一样。“

她变着花样骂沈语汐耗子。

珍玛丽小小年纪就感觉好像已经攻击了全世界。

但谁叫熊孩子已经被大人收拾过了。

电子显示屏终于跳到了四楼,门缓缓向外打开。

阮稚江伸手拍了拍珍玛丽的脑袋。

“我是学医的,我听说小孩子小时候说话太不干净,长大之后容易长成龅牙。”

“……你才龅牙呢!”珍玛丽憋红了一张脸。

画个圈圈诅咒阮稚江。

时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抱着阮稚江先环视一圈周围的场景。

“那变成两边脸颊鼓鼓的大青蛙。”

刚才时伶怎么捏阮稚江的脸,他就以怎样的方式捏回珍玛丽的脸上。

珍玛丽瞪着阮稚江,感觉他打不过大人,就知道欺负小孩!

没脸没皮!

四楼的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熄灭,整个楼道黑沉沉的。

“……有一扇门被打开了。”阮稚江盯着某一点轻声开口。

“……哪一扇?”时伶轻声问道,眼睛转了转。“哎,看来我们祝明纶也是够倒霉的。”

“护士站旁边的门。”阮稚江这样说着,将自己的眼睛又眯了眯,过了一会儿才念出一个名字。

“无菌室。”

“……难道祝明纶在无菌室内?”时伶叹了口气,“这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走吧,把他找到。”

随后他抬腿踏入走廊内,电梯的门在身后缓缓闭合。

珍玛丽躲在时伶身后探出一个脑袋。

在踏入走廊之后,阮稚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跳了下来,用手撑住一旁的墙壁,跟在时伶的身侧,然后又主动走到了最前面。

“…好像有风声。”

“咦,倒是有点奇怪。”

时伶卷了卷自己的头发。

“我记得医院的通风口早就全都关掉了。”

阮稚江也跟着对方卷了卷自己本来就没有多长的头发,然后看着,因为这个动作而变成有弧度的黑色中长发。

“……啊,我头发卷起来了。”

“是的……这里好像有人在,但是感觉上好像又没那么强烈。”

“阮稚江,你学我做什么?”

时伶又露出了一个笑容,“哎~好像还在学我说话哦,嘟嘟小狗。”

“现在变成鹦鹉学舌啦。”

“……”

阮稚江因为想不出该怎么回复对方,干脆又将自己的头低了下来。

“嘟嘟。”

“嘟嘟小狗——”时伶捧住他的脸摸了摸,又抿着嘴笑了。

护士站上堆放着几份杂乱的报告,还有一只被丢在报告上,沾着墨水的钢笔。无菌室的大门向外虚掩着,白色的门,黑色的把手,还有被一层污浊覆盖的上方门玻璃。

然后时伶随意地伸手翻开了报告。

纸上的大部分内容都团在了一起,看不清具体写了什么,像一排密密麻麻的蛆。在翻了几页报告之后,终于有一张上面有能够看清的字了。

【平安】

一张纸上密密麻麻排满平安两个字,写上又被划去,划去又被写上。

“平安……好耳熟的名字,不是另一个副本么?”珍玛丽凑上来惊奇地说道。

阮稚江伸手拿过第一页纸,在手中来回翻了两下。

“微笑诊疗室使用投放记录?”

“大脑,心脏,五官,当我们将所有联系到一起时,我们才明白,那是一个微笑。”

“阮稚江,你怎么看清的?“时伶好奇地凑了过去。“感觉我看的眼睛要瞎了。”

就在此时,三人听到了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

“……阮医生,你怎么还没休息?”

慕静怡揉了揉眼睛,身上穿着淡蓝色的睡衣,仔细看了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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