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演不完的戏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句话得到了一定年龄才能真正理解,年轻的时候主打一个真实真诚真切一切都以真为主,含“真”量极高。

随着年龄的增长,其实主要是随着被现实的碾压命运的捉弄社会的毒打,贱贱的明白了“假作真时真亦假”,曾经坚定不移的那些信念偶尔挪一点儿位置,偶尔摇摆一下也并非就亵渎了善良的初衷,破坏了内心的准则,违背了人生的道义,反而能让我们在世事变幻中学会理解与包容,促使我们以更圆融的心态去拥抱生活,赋予我们在复杂世界里坚守且变通的智慧。

队友是个实力派,当然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理解这句话中隐含着的容貌信息,他不帅。这个实力派演员在生活中作为一个夹在婆媳之间的人时,一点都不觉得很夹,反而自娱自乐自鸣得意自取其辱。

我昨天下班前接到队友询问几点下班回家吃饭的电话,得知晚饭是因为卤少菜少我才不太爱吃的面条时,我表达了对晚饭的漠然,其实是对大厨的不满,并扬言要去摊上随便吃点什么,没挂断的电话里传来队友对我的应声和对婆婆的答复:“H今天回来要晚一点,现在有点饿,外面吃了再回来。”看看这演技听听这话术,信手拈来信口雌黄谁能不信以为真?

队友的这个绝活真的不是一般人通过后天练习就能掌握的,比如我就不是一般人,甚至还不如一般人,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一个屋檐下吃吃喝喝耳濡目染这么多年,硬是没学会。没学会不说,每次自己不能应付这种事,队友自然娴熟处理这类问题时我依旧感到惊讶和佩服还有不能理解。惊讶于队友每次完成接娃这个低级任务时都需要再三确认哪个校门几点几分而应对婆媳之间且不限于婆媳之间这种得罪一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终极问题时那种看似潦草却高级得体的方式,佩服于队友不以每次接娃都需要问低级问题而耻不以每次处理婆媳关系都巧妙妥帖而荣,不能理解于队友每次因为接娃挨骂却没因为一次妥当周旋而被夸奖的情况下仍然能我行我素一如既往持之以恒。

有一次和队友去他一个朋友家做客,大家在客厅吃吃喝喝随意天南海北的闲聊,不知道说起什么然后说到我家乡的小吃洋芋擦擦,然后他朋友的媳妇瞬间来了兴致说她很爱吃,我还没来得及接话,队友便挑走话头挺直胸膛大言不惭的说,“H会做,还做的特别好吃,改天你们来我家,让她给你们露一手,”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他真的很了解我,而且我就是一个名满天下的做洋芋擦擦的高手。

我哪儿见过这种大场面,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那种笃定的语气自信的气质让我差点真的以为我是做洋芋擦擦的高手,但是还好我心理素质够硬反应速度够快,马上正色纠正,“别听他瞎说,我根本不会。”一般到这里是不是就得尬住了,想多了,队友是谁?那是丑陋的实力派,他自然丝滑的接住,“我媳妇谦虚的很,你们尽管来”。

额滴神啊,听到这我差点要拍桌子走人了,幸亏桌子上有很多零食和水果,那时候的我还年轻还比较贪恋零食,于是拍到桌子上的手强忍着怒火,然后抓起一把零食开始狂炫以堵住我只说实话的嘴,顺便遮掩我尴尬的表情缓解将要凝固的气氛,后面他们聊什么我完全无法融入也并不记得,只是单单沉浸在我是洋芋擦擦高手的谎言中无法自拔。

从他朋友家出来转过角我就迫不及待的骂他是不是有病说我做那玩意儿做得好,我什么时候做过?他哪只眼睛看见的?本以为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我已经做好了为诚实而战为的准备,但他并没有做好为此牺牲的准备。

队友竟然轻描淡写的说:“我知道啊,聊天嘛,人家还能真来家里让你做?再说了,就算来了,我陪你进厨房做,做失败了算我头上就行了,我有办法”。你听听,这是人话吗?一般人怎么能做到集编剧导演演员于一身,且即兴创作临场发挥的如此得心应手游刃有余的,金马金狮金熊金鸡奥斯卡之类的是不是欠他几个奖?

队友的这个本事好像是祖传的,就像我不会这个本事也是祖传的一样。

有一次过节,家里来了好多人,当然都是队友的亲戚,她们在客厅吃吃喝喝随意天南海北的闲聊,用的是关中方言,说的是她们共同认识的人和共同知晓的事,即便是开的玩笑也极具地域性,我想每一个嫁到和自己不同语言地域的女人都会遇到这种情况。

有人可能会觉得这个时候被孤立被忽视有些悲伤,但事实是由于语言和习惯以及地域文化差异的因素本来你就处于被孤立忽视的境地,跟嫁人无关,即便旅行去一个地方也会遇到诸如此类场景,所以无需悲伤更没必要上升到婚姻层面,想融入自然可以改变自己,不想的话刚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抠手机。我就不想,而且刚好也爱抠手机。

关中方言我不会但能听得懂。我没参与也没偷听,只是在一旁捣鼓手机,其实我更想回卧室躺床上捣鼓。

忽然间听到有人提起我的名字,于是立刻竖起耳朵,就听到婆婆说了句“H不爱让拖地”,然后她们就拖地这个话题足足聊了有一小时后面再也没出现我的名字。

他们谈话的上下文是什么聊了些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但是如果我不爱让拖地,我研究了那么久的扫地机器人算什么?难不成我喜欢地板脏?我家地板是金子做的?拖一遍会薄一层吗?孩子整天不是光脚地上走完走沙发就是从客厅最北边助跑然后滑铲到最南边,我巴不得天天拖十遍拖把地拖秃了。

你可以不拖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在拖地这个事情上为难过谁,可是为什么要扯上我,还说我不爱让拖地?

愤怒来的太突然,我差点儿没忍住。嘴巴微张准备出击的那一瞬间我想起了上次队友在他朋友家的骚操作,我选择深呼吸后用鼻子快而狠的把带着无奈和鄙夷的气体迅速排出然后闭上嘴,我想他们只是在聊天而已,我只是谈资且并不是唯一的谈资,但不理解,至少现在没修炼到理解她们的境界。

她们聊完之后大概率就完全忘记这件事了,至于爱拖地还是爱洗碗,谁拖地还是让谁拖地,根本没人在意,演戏而已嘛!她们是合格且专业的演员,不会把戏带入生活,我就不行,作为一个边角料的群演,这么较真儿这么心心念念认认真真对待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每一次承诺,有意义否?何在?!

在演戏的道路上,我终究只是一名观众,如果非要给我一个角色,那么演个哑巴或者瞎子之类的,不需要做出声响的角色是最适合我的。

我戏路如此之窄演技如此之拙劣,在和队友搭戏的日子里,我频频出错直至最后选择沉默才勉强可以出演一个无需发声的角色,进步空间有且空前绝大。

渐渐的我似乎理解了家庭教育的重要性,尤其是母亲在家庭教育中的地位,我和队友都是含妈量极高的人,这一点就证明了这个道理。

如果想成为一个演员,妈的含戏量是决定性因素。其他职业同样可以借鉴。

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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