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落魄成这样了，跑到咖啡店做起店员了。”那人没等她回答，继续说着，“刚刚还以为我看错了，在门口等了半天，原来真是。”

“关你什么事？”她语气冷淡，连脸色也冷了几分。

“确实不关我的事，但是都是因为你，我在公司抬不起头，风言风语的，其他公司的合作都因为你给搅黄了。”

“这不是你的报应吗？”

“报应？那都是因为你！”朱霖听着骆咏由冷淡又略显嘲讽的语气，心里的怒火被激发，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

云游不算在闹市区，与中心商圈隔着一个拐角，此时这边没有什么人，只有稀稀拉拉的车辆经过。

“你自己什么样子怎么可能因为我的离职就有所改变呢？现在自己在公司搞得一团糟，甩锅给我？我都是已经离职的人了。”骆咏由不由得想起当初离职，一想起来就觉得窝火，同时也对自己面前的这位前领导倍感厌恶。

“妈的，臭婊子，真他妈以为自己多厉害。要不是看你有那么点姿色，谁那么照顾你。”朱霖气急，抓住骆咏由的手臂，紧紧攥住，手臂上突然多出的热感，带着些微汗意，这让她不由得一震，心生一股恶心，拼命甩开。

“现在这里没人，看你怎么办。”朱霖环顾四周，没有人经过，车辆也都是疾驰而过，将人往旁边的小巷子拉。

脚边突然被什么绊住，朱霖箍住骆咏由，力道让她忍不住皱眉，视线下移，展昭死死咬住朱霖的裤脚，嘴里发出低沉的声音，像是警告，将他往另一边拉。

“哪儿来的死狗。”朱霖忍不住咒骂，脚上开始挥舞，试图把这条狗甩开。

展昭仍然死死咬住，朱霖不打算继续管，看着这狗还被拴着，索性直接拉着骆咏由走，展昭被顺势带走，但由于脖子上套着绳子，极限的拉扯感让它一时松了嘴。

骆咏由见状，用尽最大力气挣脱开朱霖，快速跑到展昭面前，准备飞快解开绳索。

一瞬间，腰间一股大力将她猛地勒住，顺着这道力，她被甩到地上，肢体接触到坚硬的水泥地，疼痛瞬间袭来。脸边一阵风袭来，啪的一声，她被一股大力扇得偏过身子，脸上升起肿胀感，火辣辣的灼烧感让她渐渐有些麻木。

“死女人，还以为多大能耐。”

“汪——汪——”

展昭大声吼出，用劲奔过来，却每回都被弹回去，屡次失败却不停歇，还一边用自己的吼声意图吓退朱霖。

“展昭没事儿，别怕。”骆咏由安慰着，眉头拧在一起，手臂传来刺痛。突然意识到什么，她忍着痛，将手机从旁边摔到地上的包里拿出来，打开录像。

“贱人，看让你在这装高傲。今天我不办了你，我就不信朱，你拍什么拍？”朱霖再次抓住她。

“我已经录了视频，直接传到云端，我劝你不要冲动。”骆咏由语气渐渐有些放缓，此刻的朱霖完全就是个控制不住的疯子，她要是再激他，显然只会更惨。

“你觉得我怕吗？最后失望的怕是你。”朱霖一脸坏笑，要毁掉一个女孩子很简单，这点他很清楚，就像毁掉此刻的骆咏由一样，她手无缚鸡，处于弱势。

“我们有事好商量，你先冷静下来。”骆咏由语气放软，想要挣脱，奈何力量悬殊，她只觉得手腕快要被捏碎。

一片漆黑，路灯的灯光被墙角遮挡，如同一条明显的分割线，黑和白泾渭分明。而她，此刻处在黑暗，走不出，进不了那亮光处。

展昭的吼声还在持续，即使如此，也吸引不了一个人来这巷子解救她。

“汪——汪——”

“呜——哇呜——”

展昭在外面持续叫了好久，一会儿大叫，一会儿呜咽低吟，像乞求。

骆咏由手里还拿着手机，仍然固执地拍摄着。

一瞬间，手上一空，啪啦一声，手机被摔出去，“还准备录什么！”

手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还击。

绝望。

她这样想着，闭上眼睛，眼睛划出泪水。

“啊——”

手腕上的力道猛地一空，她反射地睁开眼，却被一件外套挡住视线。

“先别拿下来。”

熟悉的声音让她心头一颤，忍不住鼻酸。

耳边脚步声重重，眼前黑暗的感觉让她有些发慌，她的手腕还隐隐做痛，披在头顶的外套她却不敢拿下，也没什么力气拿下。

接着传来的是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一下一下，震进她的心里，人也变得有些哆嗦。起初朱霖还有声音嚣张的叫骂，渐渐地只剩求饶和闷哼。

“对不起，我错了……别打了。”

朱霖还不清楚来者是谁，只是被这么一拳一拳地打下去，他估计要被打死了。

“我替警察教训教训你。”声音响起，被盖住的骆咏由忍不住想哭，却又觉得难堪。

“下次不敢了……”

“有些人不该去招惹，下次再看到你靠近她，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话落，他狠狠朝男人抡了一拳，连同碰到骆咏由的那只手，被生生掰折。

一声惨叫在漆黑的巷子爆发出来，却也没有人能够关注到。没过一会儿，朱霖那头再也没了声音。

骆咏由靠在墙边，听到声音断绝，缓缓拉下盖住头的外套，视线微转，高大的身影将身后的场景挡住，她看不到是什么场面。缓缓抬头，面前的人只穿着件T恤，蹲身捡起地上的手机，察觉到视线的注视，他转头看她，朝她走来。

骆咏由被那眼神震了一下，不似平常那么温和随意，严肃说不上，总之是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她渐渐收回视线，眼神不知该往哪里放，手却止不住颤抖。

在刚刚的挣扎中，她身上的T恤已经皱皱巴巴，纯白上面还有斑斑污迹，看着很狼狈。

手被大掌握住，试图将她的慌乱抚平，“有点冷，你先穿着吧。”声音很淡，没什么情绪。

骆咏由思考了几秒，从他的手中抽出手，手上的温度也在那一瞬间消散，但那抹传来的安定却迟迟维持着……

“谢谢。”骆咏由很克制，喉间的哽咽让她差点控制不住，心里的余悸还在一阵阵回荡。

“对不起，来晚了……”邹云斐眸光沉了沉，将自己刚刚脱下来的外套帮她披在身上，遮住那些凌乱。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手上的力道重了。

话落的瞬间，骆咏由眼眶里蓄满的泪水也落了下来，被她极力忍着，这么被他半搂着，身体的颤抖早已暴露了她的害怕与惊慌。

邹云斐看着她，等她平静下来，替她将外套穿好，缓缓伸手，牵着她往自己车上走，“没事了，别怕，我在这里，没事了......”

他一遍遍说着，等怀里的颤抖平息，他才开口问：“去医院？”

她摇了摇头。

外套被她死死用手扣拢，恨不得能将她整个人都包在里面。

“那狗我等下给你送回去，先去医院看一下伤。”邹云斐看着她微微肿起的脸颊，隐约能看见巴掌印，捏着外套的手腕一圈红，很是扎眼，刺得他心里一阵火，又被压制住，快速发动汽车。

已然忘了面前这人与她已经没有多大的关系，甚至是陌路，又甚至是看她笑话，看她有多惨的。

现在确实被他看到了，很狼狈，也很惨的一面。

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厢里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的喧闹。

“我想回家。”骆咏由看着车的方向是往医院开，她才出声，有些喑哑。

沉默了一会儿，邹云斐才应了声“好”，便在路边调转了方向，他看了一眼副驾驶的人，她只看着窗外，他也看不到她的脸上如何。

“到了，我送你上去。”骆咏由顿了好一会儿，邹云斐也不着急，就在一旁默默等着，她打开车门下了车，停在原地，“展昭……”

“别担心它了，它在我店里，很安全。等你上去了我再去接它。”

邹云斐当时在店门口看到这狗一直狂吠就觉得不对劲，加上之前去过骆咏由的收容所，所以对这只狗有印象，见它这般模样，却没看见骆咏由，展昭一直哼叫，当它停下时，他听到了巷子里的声音，走近一看，让他恨不得将那人弄成废人。

他之前已经将展昭带进店里，把灯都打开，喂了些干净的水，拿了些狗狗能吃的，蹲下身子摸了摸不肯吃喝，胡乱踱步的狗，“放心，没事了，我先带你主人去休息，等下再带你去看她。”

展昭似乎是有些听懂了一般，呜呜了几声，往他身上蹭了蹭，最后乖乖坐在地上，就那么看着他，见此状邹云斐才开车将骆咏由带回家。

-

居民楼下，邹云斐跟在她后面，暖黄的路灯下，一大一小，一前一后，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他们之间隔着些距离，不远也不近。

前面的人突然停住，没有进楼道，邹云斐也跟着停下，“今天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骆咏由的声音很低，在寂静的夜里却能清楚听到。

“送你到门口就走。”

“不用了......”

邹云斐没有出声，看着那瘦弱的背影，心头像被人打了一拳一般，“小由，听话。”

“我真的没事了，衣服我清洗好了再还给你，很感谢老板的帮助，谢谢。”骆咏由声音有些微微颤抖，渐渐地染上哽咽。

“小由……”

小小的人影低垂着头，只能看见微微颤抖的肩膀在极力克制。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现在已经没事了……”邹云斐心里被扎了一下，上前轻轻搂住她，想要试图不让她继续颤抖。

骆咏由感觉到轻轻的怀抱，僵住没动，随后将他推开，“你道什么歉？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现在，我只是想自己上去。”先前压抑的恐慌害怕和无助在这一刻找到出口，连声音都变得冷漠了。

“你这个样子，让我就这么不管你，合适吗？”

“……很合适，你不也是对我怀恨在心，现在不用你管，这不是挺好的吗？”骆咏由抬眼看了他一眼，眼里含着水光，又很快移开。

“怀恨在心……”邹云斐重复了一遍，“就算是，我也不会再这种情况下幸灾乐祸，冷眼旁观。”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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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