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利亚姆

楚榆拉住他,低声道:“我只是想知道怎么才能回去,所以才随你来这,未曾想过在此久留。”

厄尔道:“你没地方去。”

楚榆一时语塞,对方说的也是事实,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在这个世界,确实找不到地方暂住。

他想了想道:“只要有回去的法子,我也不需要在此逗留。”

厄尔的目光静静落在楚榆的身上,半阖着的眼神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开口道:“今天太晚,先住下。”

楚榆张了张嘴,但不知为何,拒绝的话难以说出口。

好像自己是在抛弃他一样。

楚榆仔细探查厄尔的神色,只露出的半截眼眸看不出悲喜,眉目间带着一股疏离,仿佛刚刚的念头只是错觉。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厄尔先一步转身往里走,只好先跟着进去。

利亚姆临时收拾沙发,他一手拿衣服另一手拎包,手上忙乱还不忘扭过头自我介绍:“忘记说了!我是利亚姆,也是被厄尔捡回来的!”

楚榆眨了眨眼,意识到另一个被捡回来的指的是自己。

“我不是……”

他刚想解释,利亚姆就提着大包小包回房间把东西往里一扔,动作之豪迈与厄尔的洁癖趁正比。

楚榆再一扭头,就看到厄尔刚到家就拿了身干净衣服往浴室走去。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同住一个屋檐的。

流水声很快从浴室方向传来,利亚姆松了口气,从沙发背后猛地一撑,敏捷翻过沙发背,稳稳盘腿坐下来。

见楚榆还站在原地,他招呼道:“站着不累吗?坐呀,我们家没什么规矩,你随意点。”

楚榆刚好有事想问,从善如流走到沙发。

“等等!”

楚榆正往下坐,眼看就要碰到沙发,突然,利亚姆大喊一声,叫他整个人卡在半空。

利亚姆打量着楚榆的着装,青色的衣衫在牢里滚了一圈,又在街上经历包围战,实在是说不上干净。

他又跳起,火急火燎的从沙发背翻回去,回房间找合适的衣服,“你这衣服要直接坐下,信不信厄尔明天能把沙发换了……我两身形差不多,我先给你拿套我的衣服。”

楚榆在利亚姆的房间门口站定,看着利亚姆在衣柜翻来翻去,把本就不算整洁的房间搅得更乱。

他状似不经意开口道:“你对厄尔很熟?”

利亚姆拿出一件不穿的白衬衫,又嫌弃太皱巴,转手就往后一扔。

他头也不回答道:“我从小就被厄尔捡回来,能不熟嘛,小时候别人都有爸爸,我还以为他就是我爸呢。”

楚榆好奇,他没过脑子脱口而出:“那令父呢?”

利亚姆翻找衣服的手一顿,又装作若无其事道:“我不知道,反正没见过,厄尔也不肯告诉我,只说我是从地里捡来的。”

“……”楚榆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妥,他干巴巴挤出一句安慰的话来,“没事的……我也没爹。”

“啊?”利亚姆好奇地望向楚榆,见他一副手足无措的尴尬样子,不禁觉得有点好笑,“没事啦,我从小就没见过爸爸,对他也没什么感情。”

“真的,”楚榆努力解释,“我也是从小就被师傅带上山了,不过我父母是在战乱中去世了。”

“那听起来你好像要比我惨一些……找到了!”利亚姆终于从柜子里翻出一套没穿过的校服,惊喜道,“你看这衣服能穿吗?”

这是一套利亚姆新发的校服,但毕业在即,也没机会穿。

他退出门外,还特别贴心带上了门。

房间里传来细微的面料摩擦声,声音持续了一会儿,随后戛然而止,再无动静。

他看了一眼钟表,又等了好几分钟,敲门问道:“怎么了?不合身吗?”

“……那倒也不是,”楚榆突然开门,依靠在门上的利亚姆毫无准备,冷不丁摔进房间。

他脚步一歪,险些失去平衡,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

一抬头,看到楚榆身上的衣服,脚下又是一晃,直接撞上床脚,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你不会穿衣服吗!?”

楚榆身上的衬衫歪歪扭扭套在身上,袖子是套对了,但纽扣和领结乱作一团。

而本该披在肩上的小斗篷,此刻出现在他的腰间。

他讪讪道:“这个衣服长得满是奇怪。”

利亚姆“嘶”了一声,眼疾手快把披肩给他扯了下来。

谁知楚榆手更快,立马抓住不放,“你干嘛!”

利亚姆一边往回拽,一边无奈解释道:“这是斗篷,披肩上的!”

“哪有斗篷长成这幅模样!”楚榆努力抓住不给利亚姆扒掉的机会,“再说不穿下裳只穿亵裤,有伤风貌!有辱斯文!不可理喻!”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裤子就是单独穿的!赶紧脱了,我再给你把上衣扣子系上,这肉都露出来了,先把上衣穿好再纠结你的下半身!”

利亚姆又猛地一扯,楚榆也死不撒手,“撕拉”一声,利亚姆手上拽着一块布料摔出了房间。

恰好浴室门打开,厄尔刚把身上的水汽蒸发掉,抬眼一看,停在了原地。

利亚姆拽着半块布四脚朝天躺在客厅地上,另外半块布被楚榆护在腰间,厄尔再往上看去,不整的衣衫欲盖弥彰,暴露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

厄尔沉默片刻,才挪开眼神,望向利亚姆。

利亚姆感觉到视线投来,立刻把手上半件披肩往楚榆身上一扔,“这不能怪我!是他不肯好好穿衣服。”

“我……”楚榆下意识一抓,左右手各持半件披肩,尴尬道,“衣裳的钱我会赔的。”

厄尔没有理会,一道金光闪过,两片布料腾空而起,落在厄尔面前,在空中完美拼合,瞬间变回一件完整的披肩。

楚榆看得愣愣的,惊讶道:“这也是法术能做到的吗?”

“这是魔法,”厄尔抓过衣服,虚虚挂在臂上,“与你的法术不同。”

他缓步向楚榆逼近,不紧不慢,步步生出清冷寒凉气息。

楚榆被这股气息压迫到,下意识后退半步,下一秒,一只手稳稳抓住他的衣领。

“别动。”

厄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楚榆抬眸,他从未在这个角度看过厄尔这张脸。

不知道是不是种族差异,厄尔比他高大半个头,从这个角度他甚至能清晰看到厄尔下颌骨的形状。

厄尔的皮肤真得很白,是一种没有血色的白,皮肤底下透出青色的血管,更显苍白。

秀色可餐。

楚榆又不合时宜想到。

“听清了?”

上方传来当事人的问话,把楚榆胡思乱想的思绪都给冲散,

“嗯?”

厄尔已经把楚榆乱成一团的绳结解开,此刻正在系扣子,见楚榆完全没在听,重复道:“扣子系孔里,绳子打成领结。”

楚榆低头望去,修长的手指轻轻落在他的胸前,不小心触过皮肤,传来一阵冷意。

他怎么连手都那么冷,冷得不像个活人。

楚榆攥起手指,感受手心传来的暖意,低低道:“听清了。”

日常服饰不复杂,几个眨眼间便已系好。厄尔抖开斗篷,双臂从楚榆的背后环过,再细细扣上固定斗篷的金属纽扣。

厄尔全程沉默,专注地为楚榆穿好衣服。

楚榆稍一抬头,便贴近了厄尔那张过分漂亮的脸颊,他垂着头,不敢出声。

眼看衣服即将穿好,楚榆在心底暗自松了口气。

不料,厄尔突然开口,惊得他心头一跳。

“……下次换衣服前先洗澡。”

楚榆:“……”

利亚姆早就趁着厄尔没注意,偷偷溜走,此刻在厨房觅食。

楚榆在穿好衣服的一瞬间,也立马跳起,溜进了厨房,

“不知何故,在他面前总觉压力好大。”

利亚姆一边把火腿肉装盘,一边掂起一片往嘴里送,咕哝道:

“别说你了,我都和他一起生活十几年了,都还是怕他,啧啧啧,这可能就是上位者的威严吧。”

提到这个,楚榆又想起自己一开始的目的,问道:“厄尔吗?怎么我听他们有人喊他先知,有人说他是半神?”

“你连厄尔是谁都不知道吗?”利亚姆吞咽下嘴里的火腿后,看了楚榆一眼,“人类向神祈愿得到魔法,先知则是半神,生来就拥有魔法。”

他继续道:“作为半神,也承担守护人类的责任,人类在神殿向先知祈愿,先知就会替他们实现愿望。”

“厄尔他千百年来做得就是这种工作,”利亚姆突然放下筷子,“……他应该也挺累的。”

“千百年?”楚榆惊讶道,“厄尔活了上千年了?此言当真?”

他们修练之人寿元也可达百载,但只有修炼到大乘才能活到上千岁,而大乘之上便是得道位列仙班。

利亚姆收回凝重的神色,欢快道:“毕竟他可是现存的唯一半神!”

楚榆想到黑袍人说的话,脱口而出:“难怪魔族说他是最大的敌人……”

利亚姆眨了眨眼,手中的盘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

“这就是你接近厄尔的目的吗?”

“……!”

楚榆后知后觉自己把什么说出来了,脑袋宕机。

利亚姆还在继续道:“厄尔一进浴室,你就开始向我打探他,说来也奇怪,就算是魔族也不可能不认识先知吧,你倒是像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不过先知之所以是先知,就是因为他是全知全能的半神,厄尔估计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利亚姆忽然又放松下来,换上原先亲切的笑容,重新拿起两个装好饭的盘子,

“既然他把你带回来了,那就代表厄尔相信你,而且我第一眼也就挺喜欢你的。”

他转身向厨房外走去,见厄尔不在,扭头对楚榆灿烂道:“我觉得小榆不是坏人,但你也不要做会让厄尔为难的事哦!”

小榆笨笨的,小榆什么都能往外蹦

楚榆:(心虚扭头)(不敢直视)(吹口哨)

利宝看起来笨笨的,实际上一肚子心眼

利亚姆:(嚼嚼嚼)啊?说我吗?(嚼嚼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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