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回公司，下班的时候，肖孑序碰到了邵野，邵野一看见他，便直起了身子，好像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

肖孑序站定在门口，眼神冷淡锐利。

邵野上前，看着他，有说不出的心酸，“肖孑序......我们谈谈。”

“邵野，我有没有说过，我不想再见到你。”

“就算你不想再见到我，但有一些话，我们还是要说清楚比较好。”

肖孑序扶了扶额，“那就在这儿说。”

邵野示意了路那边的车，“我开了车过来，我们找个地方说。”

“我不要。”肖孑序转身就走。

“肖孑序！”邵野扯住他的手。

“你干什么？！”

“你真的这么讨厌我么？连跟我说会话的时间都没有？”邵野眼巴巴地看着他，脸色有点苍白，好像好几天没睡好的样子。

“邵野，你真他妈犯贱啊，好，”肖孑序冷笑一声，“我就看看你要说什么。”

肖孑序跟邵野上了车，来的地方是练车场，一个人都没有。

肖孑序观察了一下周围，什么都没变，包括那条乱吠的狗。

邵野给他倒了杯茶，肖孑序挡了挡，“有什么快说。”

邵野搬了张小凳子坐在他面前，几乎是一种卑微的姿态，可怜地看着他：“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

“那我们慢慢说，”邵野气息不稳，甚至是有点慌了，“你跟......他在一起了吗？”

“关你什么事儿，”肖孑序撇开脸，眼神都懒得给一个，“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肖孑序，你只回答是，或者不是。”

肖孑序正眼看他，毫不客气地说道：“比起你，我喜欢他多一点，这么说，你满意了么？”

邵野浑身僵硬，眼睛瞬地就红了，“我们也没分开多久......你你怎么能就喜欢他？他有什么好？！”

“我们好像有分开大半年了吧，”肖孑序讥讽地笑着，“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邵野着急地说道。

“我无论你是什么意思，在我这里，你已经什么都不是了，我不想，也不会，再和你在一起，这是我最后一遍跟你说了。”肖孑序起身。

邵野连忙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出奇的大，肖孑序眉头皱了皱，回头恨恨地看着他。

“邵野，你又想做什么？”肖孑序一脸冷漠，寒声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

“你喜欢他什么？！”邵野一把把他拉了过来，使他正视自己快要喷火的眼睛，“你跟他...你跟他做过没？”

肖孑序觉得他整个人真是莫名其妙，他甩开他的手，“有病。”

“肖孑序！”邵野追着他快要离开的背影。

邵野从背后抱住他，泪痕渐渐爬满脸上，“你别走......你别走......”

肖孑序僵住，一瞬间忘记了动作，最后他用尽力气也掰不开，只能无奈又愤道：“松手！他妈的你神经病啊！”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不想看你跟他好......我真的不想，我太想你了......”邵野几乎是用了气腔才把话给说完整，他根本就不能松开他，放任他去找别人。

他好像已经无路可退了，他猛地一把将他摁在了墙上，用发疯了似的扭曲的脸盯着他：“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你一辈子都是我的......”

肖孑序被他眼里的执着给吓了一跳，心脏不可控制地剧烈收缩着，他抓住钳制住他的手，不甘示弱地回道：“就凭你？”

邵野冷森森地笑道：“你大可以试试......”

肖孑序才不跟他废话，跟他扭打了起来，邵野根本不想跟他动手，只能尽力地将他双手束缚着，将他牢牢地锁在身边。

“肖孑序，我不会让你跟他有走到一块的机会，你只能跟我在一起......一辈子都只能跟我在一起！”

“他妈的，你真是见过我最成熟的傻逼了，去你妈的！”肖孑序正想一个挥拳，没想到打空，一个踉跄，往那只疯狗的狗窝里倒去！

“肖孑序！”

那疯狗见人向自己扑来，露出了森森白牙，耷拉着恶臭的口水，吠声恐怖至极，一声接一声震天响，穿破耳膜。

肖孑序倒在了疯狗的旁边，疯狗见状，用尖锐的犬牙死死咬住了肖孑序的手掌！！

“啊！！！！”

邵野拿来了棒球棒，一棒敲在了疯狗的头上，这才让它松了口，肖孑序惊慌地往旁边挪了挪，又不巧刮到了狗窝旁边的铁栅栏，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整只左手满目疮痍，鲜血横流。

“肖孑序你没事吧？！”邵野走到他身边将他扶起，急道，“你应句话！！”

“放开我。”肖孑序气若游丝地说道。

“你先告诉我你......”邵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茫然无措，“我给你先包扎......”

“放开我！”肖孑序吼了他一声，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

邵野吓得一个激灵，忘记了动作，看着他拿过水龙头旁边的烂抹布捂住伤口，就走出了练车场的门口。

而他，居然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

第二天周予逢看见肖孑序穿了长袖过来上班。

他有点疑惑，问道：“天这么热，还穿长袖上班？”

肖孑序指了指空调，“冷。”

周予逢愣愣地点了点头。

肖孑序在打开办公室的门，随后又顿了顿，想起了什么又说道：“中午我不去你那儿睡了，这几天都是......我有点感冒了。”说到最后有点欲盖弥彰。

周予逢又是愣着点头。

肖孑序关上门。

等门关上那一霎，他已经疼得额间都出虚汗了。

他撩起宽松衣服的衣袖，左手包扎了满满几圈的纱布，还有丝丝血丝渗了出来，看着都渗人，更别说那无法形容的痛感了。

被咬之后他立马就去了医院打狂犬疫苗了，虽然被咬的伤口不算太深，但是以防会有发病的几率，肖孑序还买了很多消炎药来吃。

他叹了口气，抬起搭在电脑桌上都困难，更别说工作了。

“库存现金，1002......”肖孑序就打出这么个编号，都用出了吃奶的劲儿了。

他放弃录凭证了。

准备看看别的报销单据。

敲门声响起。

“进来。”

是周予逢。

他拿着一沓账单放在他桌上，轻声道：“你有空看，这个月的......”话还没说话，他已经往他的脸上看去。

肖孑序被他看得心慌，随意道：“......看什么？”

周予逢抹了抹他额间的虚汗，沉声道：“是不是不舒服？”

“......感冒了。”

“那空调还开这么低？”

“热。”

周予逢把手搭在他肩上，肖孑序下意识地眉头一皱。

周予逢留意到这个微表情，往他左手看去，面色顿然冷了下去。

衣服太薄，他应该隐约透过布料看到里面浅浅的红。

“你手怎么了？”

“......没怎么。”肖孑序把手不着痕迹地藏到身后去，“账单放着吧，我待会看。”

“我问你手怎么了。”

“......”

肖孑序木然，然后伸了出来撩开，淡道：“摔伤了。”

周予逢轻轻握着，看着包着密密麻麻的纱布，问道：“这么严重？”

“嗯。”

周予逢看着手掌心，渗血最严重，他目光柔和，又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手掌擦伤这么严重？”

“手掌先落地了么，”肖孑序啧了一声，“别问那么多。”

“好......我中午叫个粥，别吃饭堂那油腻的东西了。”

“哦。”

“没感冒吧？”

“没有。”

“那中午去我那睡。”

“......哦。”

周予逢矮下身子亲了亲他的脸，“不舒服叫我。”

“没有不舒服，你滚。”

“好。”

周予逢最后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之后，还是磨磨蹭蹭地走了。

肖孑序这才放下心来，他真怕周予逢看出什么端倪出来。

中午他们吃的猪红粥。

肖孑序：“......”

周予逢看他脸色不对劲儿，问道：“怎么了？不喜欢吃？”

“这是给我补血么？”

“吃这个对身体好，”周予逢把大的那碗给他，“快点吃吧。”

“周予逢，我体质没那么差，”肖孑序咬了一口鲜嫩的猪红，口嫌体正直ing，“用不着吃这些。”

周予逢附和地点着头，“是是是，我强迫你吃，你快吃。”

肖孑序把一大碗都吃光了。

周予逢收拾好一袋子的碗筷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拉过他的左手，看他的手掌。

肖孑序心一惊，下意识地缩回，却被周予逢给抓了回来。

“我看看，”周予逢抬眼，随后又不动声色地收回，“疼吗？”

“不疼。”

周予逢双手揉捏着他掌心周围的软肉，淡道：“真的是摔伤的么？”

“......嗯。”

“好，去睡觉吧，别压着手。”周予逢亲了亲他的唇，把他往小房间里推。

虽然他面无表情，但肖孑序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反常。

睡觉的时候，周予逢仍然像往常一样，像哄小孩似的拍着他的肚子，有一下没一下的，肖孑序很快就睡着了。

可是他睡得有点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