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来打赌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

布科给出的建议是最简单粗暴的。

要说最了解天元去向的人,除了废人化的羂索,应该就是费奥多尔了。

他利用种种手段,窥得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譬如神树、盘星教与天元之间的纠葛,这点情报至今没有被公开。

联想到费奥多尔那种无人能及的搞事能力,栗本望感到头大,立即否决道:“不,暂时先别把费奥多尔召回来,他就是个祸害。”

“望,你太小心了吧?只不过是一个异能力者而已。”五条悟把话说得极为轻巧,他可不习惯那种瞻前顾后的犹豫做派,“那种家伙,我一根手指轻松就能搞定~”

说起来,和费奥多尔有过正面冲锋的人,也只有栗本望。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只是间接地同死屋之鼠交过手,甚至都没有打个照面。

所以深知内情的栗本望乜斜着眼,给了五条悟一个鄙视的眼神。

他忍住吐槽的冲动,耐心地解释:“费奥多尔的厉害之处是嘴炮功夫。他能把羂索忽悠瘸了,转手坑了天元,当然要提防。这种人,说话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听的。”

空气有几分闷,让人心情烦躁。

走廊间的窗户全都被蒙上了灰扑扑的布料,仅有微弱的光从缝隙里钻出来。这是为了保密星浆体藏身之处的手段,一切都要做到隐蔽。

布科站在栗本望的腿边,安静地等待着。他也不是要等一个最终结果,他只会听栗本望的决定。

“以望的标准来看,还是让人觉得没有信服力啦。”

五条悟摊手,澄澈的蓝眼睛里,映出栗本望因愠怒而染上薄红的脸。他的嘴角上翘,凸显了那股故意使坏的无赖劲。

他刻意贬低栗本望的智商,称他上当受骗的程度大概在幼儿园小朋友的水平。

一眼看透了五条悟的顽皮赖骨,夏油杰对他的恶作剧不置可否。悟总有办法激怒了望,像个钓鱼高手适当地抛下饵料,钓起望的好胜心。

“哦,悟,你的意思是,绝对不会被骗吗?”

栗本望眯起眼。

“唔呣。”五条悟不置可否,“我的六眼能看穿一切。”

听到他大言不惭的话,栗本望一锤定音:“那就来试试看吧。”

“没问题~”五条悟应答得极快,唯恐对方反悔似的,他追加上一句,“这是个赌约的话,总得有筹码。”

“如果望输了,就得陪我去甜点店。”

原来五条悟是对限量甜点还不死心,那件全新未拆的水手服,总不至于白白浪费。

“没问题,不就是水手服么。”栗本望冷笑一声,“悟,输的人要是你,你就把自己的昵称改为‘高专头号笨蛋’。”

对此,五条悟的回答是:“我是不会输的啦~”

在夏油杰的见证下,两个人立下一份口头赌约,谁违约谁要接受裸奔的惩罚。

夜蛾正道从房间里出来,他的三个学生外加一个小孩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张字迹潦草的纸条:“我们要去召唤异世界的人类”。

这是什么鬼?夜蛾正道满脸问号,他觉得自己的学生又要搞出来什么幺蛾子。

看守天内理子的黑井美里追出来,她面对长相凶悍的夜蛾正道欲言又止,眼睛转来转去,一副有话说的样子:“夜蛾先生,那个……栗本君他们呢?”

“望他们已经同硝子联系过了。”

夜蛾正道翻过来纸条的背面,上面还留了另外一句话,叫他嘱咐黑井美里一声,硝子会抽个时间过来为天内理子做一次检查。

“他们也在为天内理子的处境考虑,”夜蛾正道尽量把话说得委婉明了,“希望你能忍耐。”

待在天内理子的房间时,栗本望刚没控制好情绪,露出了一点过度的关心,就被五条悟和夏油杰及时拽出了门。

他们不能在那些人面前引起猜忌。三名特级咒术师同星浆体关系过好,这不是天元拥趸者乐于见到的场面,他们甚至不准备再对星浆体抢救一下。

明白了什么的黑井美里攥紧了衣角,她向夜蛾正道点头致谢,沉默离去。

看着黑井美里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沉闷阴郁的长廊里,夜蛾正道在内心为她们加油鼓劲,但愿她们不要被这坎坷的命运压垮。

隐藏在暗中的摄像头清楚地记下一切。

“要动手吗?那个女仆不太安分。”

先前把高专来客热情迎进来的男人换了一副生冷的面孔,他站在监控室的中央,对身边的人提议道。

“不,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机。”身边的男人摇摇头,“起码要让他们先把天元大人找到,才能进行下一步行动。”

男人很是不屑:“哼。你们加茂家的侍奉者、我们盘星教的合作者,那位的名字已经在咒术界传开了,你有什么看法?”

“稍安勿躁。”加茂家出身的男人在唇边竖起手指,“我们与羂索之间的联系尚未被公开,这并没有影响到你我的安全,不是吗?”

“在这次混乱之中,加茂家拿到了不少好处吧?”天元一派的男人冷嘲热讽起来,“你们术式式微,也只能借此投机取巧。”

“就连所谓的嫡子,也是从侧室的肚子搞来的假货——对了,那继承人是叫做加茂宪纪吧?难不成你们还在怀念加茂宪伦存在的时代?”

“他那邪恶的研究,让整个咒术界不寒而栗。”男人观察着对方渐渐变得难看的表情,“虽然加茂家口口声称加茂宪伦是最大的污点,但你们也在享受那种能够威慑咒术界的感觉吧?”

“加茂家的人开始有了新的想法……无论咒术师是好是坏,实力强大不就好了?”

“住口!”加茂家的男人褪去和善的假象,他以血化刃,直指对方的咽喉,“要是还想让我们的交易进行下去,你就不该挑衅我。”

“我才不管你们的想法,”刀刃再进一毫的距离就要划开男人的皮肤,他的眼神里全是狂热的痴迷,“在这个咒术界里,唯有天元大人是不灭的。”

“加茂家、禅院家、五条家,尔等皆为蝼蚁。”

噗呲——

加茂家的男人捂着胸口僵住了,从后心处穿透的短刀一击致命,他重重摔倒在地上,嘴角溢出大量血沫。

两个身着黑色罩袍的男人把尸体迅速处理掉,用一块黑布盖住了地面上的血迹。随即又来了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人,他走得略快,衣角飞起,隐隐露出两根木质纹理的手指。

其他人见状,立刻双膝伏地,向他低头行礼:“天元大人。”

“他们三个被调出去了么?”

“我们这边在催了,务必把五条悟他们三个调离此处,绝不会妨碍您的行动。”

天元点点头,未曾多说什么。他从横滨赶回京都的原因,是为了同忠诚的手下汇合,将“那件事”办成,了结后顾之忧。

这一步棋走得险,却也绝对出乎五条悟他们的意料。人生的风险与机遇向来可以构成正比,天元不惜冒着极大的危险、也要去做的事,到底是什么呢?

咒术界的秘密多如繁星。

它把自己残存的丑陋藏得极深,任由那些炼狱在黑暗中流传到下一个世纪。

一盏手提灯照亮了幽暗的隧道,慌里慌张的小老鼠钻进了墙角的洞穴,断断续续的脚步声沿着石梯一路向下。

下了石梯,左手的第一间就是铁门焊牢的禁闭室。五条悟事先“借”来了一串地牢的钥匙,捅进锁眼里,转动三圈后打开了门。

禁闭室的两排架子摆满了各种新旧不一的刑具,墙壁上溅到的斑斑血痕,似乎能见识到某些人尽情发泄的恶意。

“就在这里吧。”五条悟拉开椅子坐下,“你还要画什么召唤魔法阵吗?”

布科说:“不需要那么复杂,只要看我操作就好了。”

“保险起见,你最好把他锁起来。”

栗本望特意拿出一套拘束服放在桌子上,又去检查那个电椅牢不牢固,通电是否正常。

他所经历过的一切,可要纹丝不动地“回报”给费奥多尔才行。

“望,隔壁房间是单向镜,能看到这边的房间。”

夏油杰打开另外一间,唤他过去。

“好,我这就来。”栗本望边应着,边吩咐道,“布科,放费奥多尔咬他——不,狠狠骗他!”

“我才不会被轻易地骗到。”

五条悟信心满满,翘起了腿。

五分钟后。

布科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力量,刺眼的白光填满整个房间。栗本望和夏油杰同时闭眼,五条悟淡定地推了推自己的墨镜。

“砰——”

憔悴的费奥多尔摔落在地,手脚无力。

细看那双以葡萄红打底的眼睛,不知为何被低沉的阴霾蒙住光亮。

他比之前的样子更加弱不禁风了,浑身的气势收敛干净,只剩下灰白的色调。

在三分麻木、三分空洞的神态中,费奥多尔透漏出一种被龙卷风摧残的野草那般楚楚可怜。

紧接接着,费奥多尔像个任由别人摆弄的破布娃娃,被五条悟拖到电椅上铐住手脚。

拿着电流控制器,五条悟跃跃欲试,打开了最小档次的电流。

费奥多尔没有做出反应。

“啧。”五条悟咋舌,“他是已经坏掉了?”

“应该不会吧?”布科疑惑地看着费奥多尔,“按照时间的流速,他在异世界刚刚度过了一个月。”

一个月能对费奥多尔造成多大的影响?

那个异世界到底是怎样恶劣的环境?

栗本望抱住爆米花桶,向口中塞入一把爆米花,左边的腮帮鼓起一块。他不由得担忧起来:“杰,这个费奥多尔怎么又丧又废?”

费奥多尔完全不给力啊,比游戏角色只剩下百分之一的残血状况还糟糕。

夏油杰认真同他分析:“如果费奥多尔是这种状态,跟悟的赌约,说不定输的人是你。”

这可不妙。

栗本望嘴里的爆米花突然不香了。

他起身环顾四周,拿起一旁可供两个房间通话的对讲机,急急说道:“喂,悟,我要申请一个场外机会。”

“说。”

栗本望:“我这里有两罐提神醒脑的红牛饮料。”

“这样违规了吧?”

“我这也是提倡公平竞争,”栗本望振振有词,“你看看现在的费奥多尔,他根本算不上你的对手。”

眼见五条悟不为所动,栗本望捂着隐隐作痛的良心,继续输出:“我认识的悟,做事向来是光明磊落的,从来不会趁人之危。这样的悟,真的非常、非常……呃帅气,高专第一帅气。”

因为说了违心的话,栗本望的表情略显扭曲,夏油杰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有呢?”

五条悟享受着难得的吹捧,得寸进尺。

“所以……所以,我希望帅气的悟能高抬贵手,给我一个机会。”栗本望低下头,脸色绯红,咬牙控制满心的憋屈,“我……我……真的会谢、谢、你。”

最后一句的语气,更是栗本望格外的羞怒。向五条悟求情这件事,恐怕在整个咒术界都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做。

因为……

“望的诚意还不够哦?”隔着一面看不见的单向玻璃,五条悟毫无怜悯之心,弯曲着手指轻轻叩响玻璃三声,嗓音低沉,“想要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你,要好好地求我。”

“最起码,要在我的名字前面加上‘大人’的称呼。”

“还要把我从头到脚都夸赞一遍,内容不能少于一千字。”

“然后……”

栗本望呼吸一窒,瞪大双眼。

他们都很清楚五条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有咒术师曾言:不到人生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向五条悟低下头,这是一件比向诅咒师求助更可怕的事。

眼见挚友颤抖着手发出痛苦的悲鸣,夏油杰不忍心地扭过头去。

总之,栗本望不得不丢掉了自尊。

当费奥多尔封闭起来的意识从脑海深处被唤醒,他的脸颊又麻又痛,嘴里还残留着功能性饮料的酸甜味道。

栗本望拽着费奥多尔的领子,使劲摇晃,利用行动和言语上的双重刺激唤醒他的意识:“费奥多尔,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的!”

“我知道你连胖次都喜欢穿白色!”

“你还喜欢啃手指!”

“单凭一身衣服度过春夏秋冬的怪人!”

“你这个毛子看上去就是个不会喝酒的弱鸡!”

说一个俄罗斯毛子不会喝酒,有被冒犯到。费奥多尔清醒过来,眨了眨眼睛。

栗本望松开了手,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凑近费奥多尔的耳朵,窃窃私语:“给我听着,你要使劲忽悠五条悟,欺骗他,捉弄他。不然的话,我重新送你回到异世界。”

异世界。

那个可怕的异世界。

那里的居民个个都是神明的狂信徒,连费奥多尔也自叹不如的程度。大抵就是“今天天气不好、干脆毁灭世界重新建造一个神明喜欢的世界”这种心态。

这个威胁很管用,费奥多尔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迅速换上了专业微笑:“好的。我能为五条君指点迷津,荣幸之至。”

“那么就拜托你了。”栗本望死死握住费奥多尔的肩膀,喘着气,露出那种赌徒特有的孤注一掷的眼神,“我逝去的自尊,就靠你来挽回一局。”

栗本望赌上的筹码不容失败。不然的话,除却水手服的惩罚,五条悟要求他外加一套猫耳女仆装。

猫耳女仆装!

穿上了那个真的就要被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了!

要去伪娘咖啡厅应聘吗?!

等到禁闭室里只剩下五条悟和费奥多尔,费奥多尔的身体微微前倾,先发制人:“五条君想知道什么?”

另外一个房间里的栗本望握紧拳头,他站了起来,不安地踱步。

五条悟也不想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羂索行动的目的,以及现在他会在哪里。”

“羂索他……”

两片失去血色的薄唇轻启,一连串不打草稿、逻辑自洽、真假参半的谬论从费奥多尔的口中源源不断往外冒。

栗本望的眼睛慢慢亮了,五条悟的眼神渐渐迷茫。

一个小时过去了。

夏油杰活动筋骨,起身开门去验收结果。

此时的五条悟倒是很平静,他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

“羂索在太平洋里寻找神龙。”

“羂索和太宰治是父子关系。”

“羂索有一千个女人……”

一个个荒唐的情报被五条悟以叙述的方式讲了出来,他没有半点搞笑的意思,才显得更为可笑了。

栗本望微笑着按下手机的录音键。

赌约的胜负不言而喻。

等五条悟清醒过来,我要给他循环播放一百遍。栗本望在心底想着。

嘛,用高专的大喇叭广播一次也不错?

一想到五条悟的窘迫表情,栗本望乐不可支,头次学会了反派角色的阴险笑。

“桀桀桀~五条悟,你欠我的,就等着还吧!”

等我忙完这几天就有空多写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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