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打听消息

这里的地牢位于京都某处禁止入内的建筑地下,它不是以八重樱、两位天皇而著名的平安神宫,也不是供农商向稻荷神祈祷的神社。

它上面的部分只是一栋普通的银灰色现代高楼,不超过十层,极少见到人员出入。附近低矮的小白楼多用做民居,里面的住户零零散散,身份不明。

不过,这也没引起普通人对它的好奇心。几个家庭主妇曾研究过一段时间,这块地区从未传出过什么奇闻异事,连个情杀案都没有,也就抛之脑后了。

他们所不知道的,落下的【帐】隔开了两个世界分明的界限。

“好像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啊……”

“为什么普通人与咒术师之间要有隔阂呢……”

黯淡的幽光照在栗本望的脸上,他握住手机,内心无法平静。

这股汹涌澎湃的情感,这种无处诉说的惋惜,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他丧气地放下手,仰天长叹:“五条悟改名为高专头号笨蛋这件事,要是能让全世界都看到就好了哇!”

最好能用百万粉丝的推特号转发!

花钱买个热搜也很好!

看着那几个咒术师群组,单单是一张截图转发,就炸出来了众多幸灾乐祸的吃瓜群众,甚至有人建议“把图片打印出来贴在五条悟的宿舍门口”。

“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咒术界当红的头版头条。”栗本望目不转睛地刷新消息,“如果有报纸的话,就能收藏上几份了。”

“昵称我已经改了,”当事人五条悟情绪平稳,他挥了挥手机,蓝色的眼睛看淡定地过来,“望,赌约算是完成了吧?”

栗本望边回复消息,边应了一声。

“你们是不是忘了定下期限?”

夏油杰直起身,提醒道。

回过神来,栗本望思考了一下,说道:“那就一个月?”

“不,不用。”

出乎意料的是,五条悟一口回绝。

他打开相册,挑选了某张照片进行修图,随后迅速地改掉了头像。

随着保存成功的弹窗,五条悟满意地吹个口哨:“哼哼哼~多久都可以啦~”

有种不祥的预感。

凭借着敏锐的直觉,栗本望再次点开五条悟的账号。

五条悟的最新头像是一张女孩的上半身照,长发飘飘,杏眼低垂,似乎是极为内向的文静类型。

他修图的用意是为了恶搞,女孩的左脸有一个“ば”,右脸有一个“か”,合起来读作“笨蛋”,和“高专头号笨蛋”的昵称不谋而合。

再仔细看一看,照片上的线索格外的多。

女孩第一眼给人的印象就是普通的自拍,也不是偶像的网图。那么,五条悟会使用疑似认识的女生照片作为账号头像,有心人大有八卦可挖。

其次照片的完整度很奇怪,像是从整张照片上特意裁剪的一部分。一只明显是男性的手搭在女孩腰部,背后有黑色制服的边角,从姿势上来看,是公主抱没跑了。

很难不让人想到“拿所谓的情侣照片当头像”,“难道是特意来秀恩爱的”诸如此类。

这样做的话,那样直白的昵称也不显得奇怪,掺杂了点亲昵的意味。

“哇哦。”

夏油杰眉头一挑。

不愧是你,五条悟,每天一个搞事小技巧。

“快点给我删了!”栗本望一眼就认了出来,他跳脚也够不着五条悟的手机,只能愤愤地抓住对方的袖子,“你手机里怎么还有那种照片啊!”

“DK的女装照嘛,不寒碜。”五条悟说得轻飘飘的,戏谑的眼神自上而下地扫过栗本望的脸,“望,你也不想女装照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吧?”

这份威胁别具效力,栗本望肯定不乐意见到女装照被公之于众。那时候,说不定又要陷入到奇奇怪怪的传闻里。

栗本望松开了手,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动,慢条斯理地问:“……哦,那你想怎么做?”

在旁边看热闹的夏油杰懒懒地倚着靠椅,这种场面看多了,他也不觉得新鲜。

说到底,悟就是掐准了望的性子软。这种事情要是换他来,三分钟就解决了五条悟。

一如既往的,五条悟摆出吊儿郎当的无赖笑脸,径直伸出手:“望,不想被别人知道的话,就要向我——”

“领域展开。”

不待五条悟把话说完,栗本望双手成印,最后一个字从舌尖轻轻吐出。

啪嗒。

夏油杰出乎意料地瞪大眼睛。

一部黑色手机从半空落到地上,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屏幕页面还是亮着的。

栗本望弯腰捡起手机,他打开相册,对某个存放与他相关的照片的文件夹直接删除。其他的软件没有多动,他顺手将五条悟的账号头像换成红色写轮眼。

做完了这一切,栗本望抬头与夏油杰询问的目光对视。

夏油杰眼神示意:你真的生气了?

“只是把悟关上一小会儿,稍后再放出来。”

栗本望轻描淡写地回答,仿佛在说今天喝了一杯水。

敢把五条悟关到【寂静岭】的小黑屋里,栗本望也是忍了许久,总算下了手。

郑重宣布,五条悟作威作福的时代将在今天,彻底地划上句号。

“因为杰一直都很善解人意,也很有常识,”栗本望扬起干净的笑容,冰冷的眼眸里丝毫不见往日的温和,“要是你也跟着悟学会了这种事……太过分了。”

“诶、诶?”夏油杰顿了顿,心虚地握紧手机,“我不会那么做的。”

其实,他的手机里也有一些关于栗本望的私照。当五条悟兴致勃勃地传输给他各种“隐秘资料”时,夏油杰本着“不拒绝、不主动”的原则,悄悄保存到相册中。

在东窗事发之前赶紧转存到电脑磁盘里,夏油杰想着,文件名就叫“学习资料”好了。

栗本望仿佛能看透夏油杰的小心思,他瞥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们这边的动静算是结束了,在一墙之隔的邻房,费奥多尔安静地坐在电椅里,保持着神秘的微笑。

他不说话时,也没了气势。那一头凌乱的碎发,更衬得他的肤色有一种病态的苍白。

关于眼前这个黑发红眸的男孩的身份,费奥多尔想得极多,各种情报一闪而过,都没有符合的选项。

奇怪,他总觉得是该认识的。

要不然开口打探一下对方的身份?

“喂,你说句话。”

布科向费奥多尔丢了一颗糖果,砸中了他的侧脸。

费奥多尔偏过头,淡淡地说:“你想听什么?”

“你去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布科直言不讳地问。

他有了时空穿梭的能力,却没有真正体验过。第一位“小白鼠”费奥多尔的感受,自然让他很是好奇。

费奥多尔说:“那里供奉着神明,全民都是信徒,国家也以此建立了政治和法律的体系,不容许任何异端的存在。”

布科点点头:“哦,这样说的话,他们都是有信仰的虔诚的凡人?”

费奥多尔脸色一沉,这件事精准地戳中了他的雷点:“他们愚昧的存在,即是对神明虚伪又可憎的亵渎。”

“不以七种圣事为规矩,不忌血腥,不讳斋期。”

“不以救赎为业,反行破坏之障。”

“还有……”

后面的话语也是毫无意义的、滔滔不绝的抱怨,看来费奥多尔被荼毒得不轻。

布科明白了。那个异世界虽然是费奥多尔理想中的没有异能力者的世界,但跟他的信仰大相庭径,属实是痛苦加倍。

“哎,好没意思啊。”

布科无聊地摆弄墙上挂着的刑具,他取下型号最小的皮鞭,凌空一甩,甩出一声清脆又响亮的鞭声。

那双绯红的眼睛亮了起来,熠熠生辉,布科来了调皮的劲头。他一手拿着皮鞭,一手用黑色口球塞住费奥多尔的嘴。

偌大的房间安静下来。

“你不要出声噢。”

布科用皮鞭的尾部缓缓划过费奥多尔的手臂、胸膛,停在紧绷的腹部:“我只是太无聊了,玩一玩而已~”

他的语调格外兴奋,像是找到了心爱的玩具。

隔着一层衣物,费奥多尔仍然能感受到皮鞭冰冷的触感。他微微阖眼,不动声色。

自说自话着,布科的手迫不及待了,凌厉的黑影在费奥多尔的胸口一闪而过。

灼伤般的火辣辣的疼,这种程度尚不足以改变费奥多尔平静的表情。

第一次挥鞭子结束,布科靠近掀开费奥多尔的衣摆,查看自己的成果。那一道新鲜的伤痕已经开始红肿,迅速鼓起,为身体的主人带来阵阵刺痛。

“不够用力。”布科遗憾地评价着。

这道鞭痕对初学者来说还算漂亮,可发力不足的力道,就不足以让费奥多尔积累痛感。

布科卷起袖口,眼神更加认真。

“住手!”

栗本望突然从上方抽走了鞭子,他惩罚性地拍了拍布科的后背:“小小年纪不学好,你以为你是五条悟?”

在【寂静岭】领域里的五条悟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

“我在手机上看到了一个人被捆起来抽打的视频,只是想试试。”布科眼巴巴地看着栗本望,无比乖巧,“下次不敢了。”

栗本望没有轻饶布科的意思,义正词严地说:“不能把自己的癖好施加给其他人,就算对象是坏人也不行。”

“现在不制止你,我怕你将来要走上变态的道路,对身边的人出手。”

“没有那么严重吧?”

布科半信半疑的,他和费奥多玩了一个“小游戏”,不至于上纲上线。

“不,会有的!”

栗本望回答得斩钉截铁,显然他深受其害。

他回忆起第一次对女装的让步,在五条悟的诱导下,穿了一次。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无数张女装的照片,让身心健康的男子高中生,一步步地走向了深渊。

往事不堪回首,栗本望捏紧了手里的鞭子,青筋凸起。

那么就把【寂静岭】调整成“女装噩梦”的模式吧。五条悟想要通关,必须达成穿过一百条小裙子的成就。

随心一动,领域内部的设定随之更改。

自从上次栗本望的领域被费奥多尔搞得乌烟瘴气,又掺杂了源自布科的力量,这使得量变引起了质变。

汲取过两种异能力的【寂静岭】领域,进行了一次更新换代,成为了操作性更强、灵活度更高的多功能领域。

领域内的咒灵NPC的智能程度更高啦!

领域内的场景可以任由栗本望自己设置啦!

领域还多了一种便捷的节能模式!

准确地讲,领域的供给线路可以在咒力与异能力之间自动切换,再也不是大杂烩。

毕竟栗本望的咒力是由“书”创造出来的,这种力量本身就不足够纯粹,是介于两者之间的第三种力量。

以前栗本望的力量全力用作咒力输出,现在把异能力单独剥出来,划分更为细致,想用哪个用哪个。

双线运行就是这么厉害!

栗本望解开了费奥多尔的口球。

“我有事问你。”

无需他说明来意,费奥多尔抢先说出了要求:“我会告诉你天元的事,不过,也只有你一个人能听。”

“我不想被骗,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费奥多尔:“这次的情报绝无谎言。”

“哦?真的吗?我不信。”

“天元和盘星教之间的联系比你想得深,他们中间的牵线人是羂索。”

“而他们的目的……”

费奥多尔止住不说了。

这成功地勾起了栗本望的好奇心。

“布科,”栗本望把几块糖塞入他的手心,哄道,“你去和杰一起吃糖,我要和他谈点大人的事。”

布科知道这是在支开自己,听话地关上门走了。

“费奥多尔,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说吧。”

“我想你已经知道了。”费奥多尔缓缓说道,“我去过盘星山,也接触到了那个地下室,和盘星教藏起来的秘密。”

栗本望不置可否:“这些都是我们已有的情报。”

费奥多尔反问:“那里镇压的咒灵,你们有谁真正见过他的形态?”

栗本望沉默着。

“他一定会往那里去的。”

费奥多尔又露出了那种尽在他的算计中的笑,他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儿,闭上眼睛,用梦呓的语气继续说着。

“那里藏着的东西,要比你们想象的、更加可怕。”

“那是什么咒灵?”

栗本望盯住他的嘴巴,不由得多了一个大大的疑问。是对方在故弄玄虚,还是真有此事?他要知道背后的真相。

可惜费奥多尔闭紧了嘴唇,收起锋芒,露出到此为止的懈怠之意。

话说到一半就不说的人,跟那没有结局的坑文小说作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栗本望:谜语人,又是谜语人。

他不耐烦了,态度也就变得强硬。

温和的审问是没有市场的,这年头总该揣着《厚黑学》的知识含量。

于是,栗本望面不改色,对费奥多尔说:“我给过你机会,但是你没有珍惜。”

“我也没必要跟你好声好气地讲下去,我要使用生物手段来针对那些不听劝的谜语人。”

费奥多尔身在迷途不知返。

栗本望伸出五根纤细的手指,中指、食指与大拇指渐渐合拢,他以宛如灭霸般的姿势打个响指。

“关门,我要放五条悟了。”

注:东正教有七种圣事,即洗礼、涂油礼、圣体血、告解、终傅、神品、婚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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