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用何种言语来形容这个节日。
现在的花不开在山间崖畔,它们自街头至街尾飘着馛馛的气息,和巧克力的甜混在一块,营造了特别的。
而我坐在咖啡店的落地窗边,用小汤匙轻轻搅动一杯热气氤氲的拿铁,让心型图案的拉花搅成奶色融入其中。
唉!真是郁闷。
这间咖啡店的女店员自以为做了一件极有眼色的事。我以前来这家店时,杯子里的拉花是经典的叶子图案。今日她特意给我换成了心形,拿到手里,我有些惊愕。
我不安地打量着旁桌的男士的咖啡,他的拉花图案依旧没有变化。
那么,只有我是特殊的。
这样一来,女店员脸上自得其乐的笑容,也有了准确的解释。都怪我在点单时要了一杯拿铁和一份芭菲,让她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她大概是以为我在等一位爱吃芭菲的可爱女孩,在特殊的日子里,注定和对方有一段亲密的关系。
这次换成心形拉花的祝福,对我显然是弄巧成拙了。我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这种暧昧不清的误会,等我的朋友来了,也就不攻自破。
毕竟这是个特殊的日子,我也该学着体谅些。
大家都在谈一场限时活动的恋爱,他们的感官会比平时敏锐十倍。单单是路上几秒钟的眼神交汇,也在试图擦出爱之火花。
要是我也能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那么,我的心态不至于这么敏感,看什么都觉得很不顺眼。
话说回来,如果我要等待的人,真的是可爱的女友……在这一段闲暇里,我会重复去做一件事,就是在脑海里仔细描摹她的身影。于我而言,她必然是村上春树所说的“百分百女孩”!
一提起这种话题,心跳得厉害。我破天荒地往拿铁里多加了一块方糖,摄取更多的甜分。
往日的我不是这么喜欢脑补的人,是因为店里的曲子从古典爵士乐换成了《恋爱循环》么?
我不是讨厌这种恋曲,我只是想要在这种躁动的氛围里保持清醒。站在莫纳罗亚火山口,炙热的气息包裹身心,谁能不焦灼?
叮铃,清脆的迎客铃工作了。
倚在吧台的女店员的脸正朝向门口,她不是离门最近的店员,却是第一个看清楚来客面孔的。她眼睛一亮,快步走去,笑容要比招待我时甜美了五度。
不用过多揣测,我也该知道这个人是个沾花惹草的池面帅哥。
这可不是嫉妒的酸话,我的朋友中的确有这种行走的发光体。他一出现,就能让女孩子们变得像鲜花般靓丽四射,活力全开。
“您好~让我来为您带路吧!”
女店员刻意柔化了嗓音,她很懂得如何扮可爱,侧身露出自己雪白的脖颈。
这个国度的男人是无法拒绝后颈的,他们认为那里是女性魅力的绝对领域。
“不用了,我找人。”
冷淡的男声拒绝了女店员的好意。
我淡定地端起眼前的拿铁,放在嘴边微斜着杯口,喉结滚动。
看吧,女孩们也有丢开矜持大胆进攻的举动,她们的两面表现曾让我惊讶不已。后来,我已经能从容地观看这番飞蛾扑火般的风景了。
那个人,从来不给任何主动的人一个机会。或者说,你要是安静地同他保持距离,说不定还有拉近关系的可能。
离他最近的距离即是朋友的距离。
来者几步走到了我的桌前,长腿一跨,毫不客气地坐在我的对面。他伸手把墨镜摘下,随意地甩在桌上翻滚了几圈,撞到我的咖啡杯才停下来。
这就是在说“我不开心来哄我”的信号。
望着杯面震起圈圈涟漪,我无奈地掏出一块素净的手帕,擦掉左手手背上被溅到的几滴咖啡渍。
尔后,看着他抱着手臂,气压低沉,我才例行公事一般开口询问:“悟,怎么了?”
“我碰到了一对脑子有坑的情侣,他们在路边吵架。”五条悟说着,做了一个形象的泼东西的动作,“我从旁边走过,然后那个女人把冰美式往我这边洒。”
“那你没事吧?”
“我有无下限啦!不然真的要被泼上一身咖啡了。”五条悟撇嘴,“那个女人自说自话地贴上来,说为了赔礼道歉,要跟我去喝一杯。”
“她男朋友都快气死了,我根本不认识她好不好?”
五条悟觉得自己实在冤枉,莫名其妙掺和到情侣吵架中。
那个女人前一秒对男朋友还是面目可憎的刻薄脸,下一秒又说喜欢上他了,坚定地要同男朋友分手。
染着黄头发的男友本人脸色扭曲,他要拽着五条悟的衣领示威——够不到,退而求其次,他又去扯五条悟的外套,嘴里不干不净地放狠话:“你算哪根葱敢跟老子抢女人!该不会是哪家牛郎店出来的小白脸吧?”
女人稍稍退到五条悟的身后,故意挑衅道:“哈?我就是喜欢他的脸!比你那种蠢猪一样的长相帅气多了!”
黄发男友快气炸了,他越说越激动:“你这XX,我在你身上花了快六十万啊喂?!今天我给你买的十万块的包,你居然一眼不看,想要让我送五十万的给你!”
女人叉着腰,毫不示弱:“像你这么丑的男人,又没钱,凭什么让我看上你!给我花钱,也是为了补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砰的一声,在大庭广众之下,五条悟动用了咒术逃离情侣修罗场。
“你还真是倒霉,净遇上无妄之灾,就让我来给你算一算今天的运势。”
我挺直腰板,把双手放在咖啡杯的上方,念着叽里呱啦的咒语。
“我看到了!今天你的运势不太好,这只是倒霉的开始。”
五条悟的身体向前倾斜:“怎样?”
“你将迎来超级旺盛的桃花运。”我竖起三根手指,“受了情侣刺激的单身男女们,对异性关系尤为渴望,兴致高涨。他们追求爱情的行动力,是平时的三倍。”
“你被缠上的概率,也是平时的三倍。”
“悉听高见,有何破解之法?”
五条悟十指交叉置于桌上。他的神色认真起来。
朋友有难,鼎力相助一向是我的作风。我坦然地伸出手,对他说:“先转十万,破财免灾,包你无忧。”
话音刚落,女店员把超大份的水果芭菲送了过来。她的眼神含情脉脉,她的动作仪态万千,她的妆容还重新补涂了一遍。
五条悟头也没抬,直接打账。
一句话,让五条悟为我花了十万块。
我的态度更为真诚,喜笑颜开:“谢谢惠顾,这个芭菲就当我请你的赠品。”
“下次也该打个折吧?”五条悟嘟嘟囔囔,拿起芭菲旁的小匙子,“我想开通永久性的服务。”
我果断拒绝:“不,冥冥前辈告诉过我,身价要阶段性上涨,这样才能赚更多的钱。”
关于金钱的问题,没有咒术师会比冥冥前辈更懂,要金钱当成赖以生存的血液。
不是我对金钱的欲求大,只是家中的几个未成年等着我养家糊口。孩子上私立学校超级烧钱,我不得不卖掉了一套房,只剩下五套了。
“杰还没有来吗?”
转眼间,五条悟消灭了一半的芭菲。
“应该快了。”
我望向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有朝气蓬勃的青年情侣,也有疲惫的中年夫妻,他们已然是两种不同的世界。
“毕竟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也不能那么随便约出来玩。”
五条悟吃掉最后一口冰淇淋:“我们明年才二十岁吧?你说话像个大叔。”
“你、我加上杰,都是拖家带口的养娃人士,就没有对生活产生过焦虑吗?”我慷慨陈词,想要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上唤醒对方的觉悟,“你这一个芭菲,可是三口之家一星期的伙食费。”
五条悟吐槽:“望好啰嗦。你不也是买了一个什么模型手办,花了快三十万吗?”
“那是珍藏限量版的等身手办,懂不懂其中的含金量?再说了,还可以给小敦他们当素描的雕塑。”我立刻反击他的痛点,“总比你收藏小黄书强。”
“那可是全套的亲热系列写真集,还附有亲笔签名!”五条悟亮出了无懈可击的理由,“也能传给惠当体育保健课的教材啦。”
这家伙,脑子转得很快。
“惠真的会打你的。”
“嗨嗨~等他能打过我再说吧~”
半个小时后,我们才收到夏油杰的消息。他已经走到附近了,叫我们出来同他汇合。
现在的工作让他忙得像个不着地的陀螺,杰却是甘之若饴,他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是适合他去做的事情。
我呢,也有了一个不高不低的目标。现在还不能说,到了毕业的那一天,我才会光明正大地宣布出来。
不过我们三个人之间对彼此的职业规划早就心知肚明,杰有点恨铁不成钢,他还郁闷了一阵子。
那段时间,他看我们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法律高材生选择回老家种地养猪,还给我们转发了各种毒鸡汤的文章。
“震惊!一个深山里的村娃,他凭什么成为内务省大臣。”
“努力家的十种诀窍,只要学会了一种,东京大学随便考。”
“上进的人生最美丽,争当平成时代的孤勇者,拒做啃老的躺平族。”
随后,我们推心置腹地交流了一晚,杰就想通了。
我们想摆脱命运,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束缚,也是在摸索着改变未来。
外人不太理解我们这届高专生的性格,夜蛾老师心里清楚得很。
他说过,我们三个人要是按照上进心排名的话,杰绝对是第一名。而我呢,是紧随其后的第二名。同学上进我跟着争强,同学摆烂我也跟着松懈。
悟得了末次的评价,他的目光,从来没有放在排名正轨上。悟跳脱排名之外,不在咒术师群体之中,天生最强。
有时候听夜蛾老师的话,云里雾里的听不懂,现在慢慢悟出一点真理学以致用。
我们都很感激夜蛾老师。
他是我们从一年级至四年级的班主任,中间没有其他老师愿意接手,他就破了先例,成为了四年制的班主任。
其实他早就升为东京咒术高专的校长了,可以坐在办公室里喝喝茶,和那些老头子勾心斗角,用不着为我们的事情忙前忙后的。
“你们这几个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我熬一熬,以后就能清静下来。”
“交给其他老师管?算了,我可不想再被老师们集体来投诉。”
他的态度温和了些许,也许是因为有了孩子,家庭和睦,整个人开始散发着迷之父性的光辉。
啊,对了,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夜蛾老师早就做了备忘录计划一天的日程。
他努力学习着“罗曼蒂克”,向妻子笨手笨脚地表达爱意。听说最近效果不错,家里很快又要多添一个新成员了。
翻找了那么多复杂的回忆,都是因为杰来得太慢了,我只能在脑海里放映人生小剧场打发时间。
“你们两个,往这边看。”
夏油杰站在马路对面喊话,我们两个顺着声音望过去。
哦豁。
他今天换了一身休闲的时尚造型,是时尚杂志上阳川泉辉的最新装扮。经过打理的发丝根根透着光泽,留了一个低丸子头,想必是有懂时尚的人给他指点了迷津。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T恤加短裤,不由得感叹道:“家里有女孩子就是好啊。”
最简单的打扮,最朴素的穿搭,完全没有散发着现充的吸引力。
单身狗的家庭是这样的。
五条悟反对:“不,时尚的完成度要看脸啦。”
“那你很棒棒哦,再有什么人来搭讪,我就不帮忙了。”
“望。”五条悟单手搭在我到家肩上,搓了搓手指,“你收下我的钱,今天就是我的人。”
我们两个在这边嘻嘻哈哈,夏油杰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询问我们在聊什么开心的事。
我们说在谈论他今天穿得真帅。
夏油杰淡定地接受了赞誉,颇为自得:“是美美子和菜菜子强烈推荐的,现在我的穿衣打扮,都要交给她们来管。”
这种开始炫耀起自家孩子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不甘示弱的好胜心在沸腾着。
“对了!”我拔高了音量,装作不经意提起的样子,“我最近去学校开家长会,我家的孩子有五门科目都快接近满分。老师说他继续努力下去,可以进东大。”
“真是发愁啊,是让他去东大读法律呢,还是进医学部?”
“书呆子而已。”五条悟嗤之以鼻,“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惠在学校收服了五个小弟。”
“悟,在学校里单靠暴力会被投诉的,人格魅力才是人际关系的基础。”夏油杰不动声色,“美美子和菜菜子进入了学生会,这周至少收了五封情书,好像还有了后援会。”
这个“蠢家长炫孩子”的活动永远不会过时,三个未满二十岁的高专生,已经能熟练地把“我家孩子”挂在嘴边了。
我们站在路边的阴影里聊天,不知不觉中,周围聚上来了一些跃跃欲试的女孩子。
短发辣妹拉着两个同伴,率先上前搭话:“嗨~帅哥们,你们有空吗?要不要一起逛逛,我知道一家很好的店哦!”
看!女孩子的搭讪出现了!
我与悟迅速对视一眼,十万块的费用就是用在这种时候的。
反搭讪行动开始!
我侧身挽住悟的胳膊拉近距离,眨着水汪汪的绿眼睛,故意茶言茶语:“达令,你预订的米其林餐厅到底在哪里呀~这里的路都被奇怪的家伙堵住了,人家看不到呢。”
接收到信号的五条悟迅速进入演戏模式,露出一口洁白无瑕的牙齿:“甜心,我绝不允许你在我心尖之外的地方迷路。”
三个辣妹齐齐一愣,毫不掩饰地露出尴尬的表情,她们的视线集中到杰的身上。
杰微微一笑,不待辣妹开口,快速伸手揽住我的肩膀,低声细语:“爱情酒店的位置就让我来订吧,我们三个会有一个美妙的夜晚。”
辣妹被我们仨的混乱关系吓到,落荒而逃。
警报解除。
在有异性上前搭讪时,我们勾肩搭背、gay里gay气,对“homo”的小把戏熟能生巧。
“那、那个,”中年大叔夹着公文包,肥嘟嘟的三层肚子上下晃荡,“嘿嘿嘿,叔叔我知道什么酒店最好哦。”
“大叔,”五条悟不耐烦地竖起一根中指,“我会把你的xxx先【哗——】再【哗——】,再把xx挖出来玩【哗——】,打断膝盖和胳膊做成【哗——】……”
我捂上耳朵。
后面的违禁词涉及血腥、黑暗、暴力,以及该被分至R18 的变态玩法。
大叔的脸色被吓得煞白,悻悻而逃。
他只是想搞黄色,可不敢用生命去搞黄色。
“你都看了些什么样的猎奇玩法哇!”我放下手,一脸嫌弃,“不要用这些词汇污染我的耳朵,会做噩梦的。”
“望还小,听不得这些。”五条悟阴阳怪气,“毕竟,望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
“你就真刀实枪地上阵了?”
五条悟:“我要是想的话,随时都可以~”
“那么,我们今天就去成年人的世界玩一玩,怎么样?”夏油杰开口即是王炸,“正好我有事要去解决。”
成年人的世界?
我咽了一下口水,心脏怦怦跳。
悟比出自信的剪刀手:“那种事,根本没在怕的啦~”
“当然可以!我又不是小孩子,对这些事情有些经验也是应该的。”
我不想在他们面前显得畏缩,也说出了大话。临走前,我给小敦发消息,今天晚上我要在外面过夜,不回去了。
小敦问我要不要煮红豆饭。
我合上手机。
几个小时后,东京的夜色降临。
我们三个,站在了风俗一条街的路口。
这里的地界,从灯牌上分明地透出一股靡靡的风流,诱惑着路人走过去。
杰看上去跟熟客一样,他在前面为我们引路。店前的漂亮姐姐向我们抛媚眼,我和悟变得寡言少语,畏手畏脚。
我们互相瞥了一眼,在目光交汇后,又迅速地扭开脑袋。
悟这个家伙就是逊,一看就是没经验。我想着,殊不知自己的表现也没好到哪里去。
“到了,就是这个酒吧。”
杰向旁边的保安出示了什么卡片,保安便未查他的证件,轻松地走了进去。
看着上面“大鸟转转转”的招牌,说实话,我已经想跑路了。
“你们两个怎么还不进来?”
杰停下来,转身问道。
“你先走。”我推搡着悟的胳膊。
悟反手一拽:“望,还是你先吧。”
“啊,你们扭扭捏捏的,莫非是没有来过这种店?”杰惊讶地问。
悟立刻回答:“我来过,我每个星期都会来。”
我也莫名捏造出了并不存在的记忆:“我超喜欢另外一家店的小丽香,我都是她的常客了。”
“哦,原来如此。”杰眯起眼睛,“那店里一些的注意事项,也不用我多嘴了。”
事后想一想,当时的杰就是在使坏心眼。
穿过灯光昏暗的长廊,我的脑袋开始变得迷糊,酒吧的内部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刺激。
舞池中央有一名长发舞者在跳钢管舞,舞者大幅度地摩擦钢管,随着柔韧的腰身每一次扭动,身体的线条被两块短小轻薄的布料勾勒得更加清晰。
“梨花!梨花!”
周围的人们热情低吼,吹着口哨。
我们进来时,只能看见舞者光滑白皙的后背,略带津津的薄汗。等舞者顺着钢管转过身,我的目光不由得停在了舞者的两腿之间。
那一坨鼓起的是什么?
“望,那样看着很失礼。”杰出声提醒。
“哦、哦……我只是觉得……好厉害。”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话了。单看背影,我原以为这个“梨花”是个女孩子。
“望真是没见识。”悟抬头盯着天花板上方的灯球,抱着手臂故作镇定,“这种东西很正常啦。”
我真想把他的一头白毛揪秃。
等刺激的舞曲播放结束,名叫“梨花”的舞者向人群抛了一个飞吻,悄然退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好像冲着我们的方向多看了一眼。
在舞台附近的人群纷纷散开,他们各自找到了看对眼的舞伴,打碟的DJ选了一首新的摇滚曲子。
我个子不高,怕被拥挤的人群淹没,刚想伸出手去抓住杰的衣角,结果抓了个空。
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一双大手抓住我的腰,用力一举,我的双脚就离开了地面。
我头也没回:“悟,你有病吧?”
“我只是好心帮帮你。”五条悟振振有词,“说不定望会被不怀好意的家伙拐走,然后这样、那样,这里可是**的巢穴。”
“明明是你满脑子黄色废料!”
举高的姿势太显眼,趁着下一波聚光灯照过来之前,我挣扎着跳下来,顺势踩了他一脚。
我们两个站在边角的位置,酒吧劲爆的声音太吵了,说话都不听清楚。
在我们面前,一个肤色深黑的男人和一个纤瘦的男人抱在一起,互相磨蹭身体,明为跳舞,实为**。
“喂,悟,这里好像都是男人……”
我拉了拉他的袖子。
“你才发现啊。”悟俯身说道,“我觉得杰丢下我们,肯定是去找他的老相好了。”
“真的假的?我认识杰那么久,他不像那种人啊。”
虽然没有实际证据,悟已经确凿了杰的动机,他大步向前走:“那就去眼见为实!”
我们两个沿着舞池的边缘走进了一条长廊,这里清静多了,入口处也没有保安守着,两排都是挂上名牌的房间。
我们随意推开了一间半开着的挂着“小野”的门,里面没有人在,是休息室的样子。有一个梳妆台、放衣服的柜子、单人沙发和……床?!
床边的柜子上还随意丢着几个未拆封的安全套,敞开的抽屉里露出润滑液体的瓶身。
这肯定是那种情况对吧?
我们刚想退出去,外面就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喂,你听说了吗?”穿着渔网上衣的男性笑嘻嘻地推开了门,扭头跟同伴说话,“小梨花刚刚表演结束,那个男人就又来找他了。”
“小野,你消息真灵通。”同行的男性戴着猫耳发箍,他拎着包包,羡慕地说,“小梨花有那么一个出手阔绰、长得也帅的客人,真好~”
“没错!我们这一行,必须抓住男人的钱!”小野走到梳妆台前,翻来翻去,“让我找找耳饰放在哪里了?”
“但是你不觉得那个客人的眼睛很像狐狸吗?我每次看见他,都有些害怕。”
“找到了。”小野对着镜子,将耳钉穿过耳垂的洞,“你想那么多干嘛?又不是你的客人。”
“上次我看见小梨花的胳膊上有伤口,表情也很憔悴。是不是那个客人有什么怪癖呢?”
小野拉起同伴的手:“有钱人都是这种怪咖,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去吃宵夜吧。”
房间控制灯源的开关被摁了下去。
我从柜子顶翻身轻轻落地。
从刚才两个人的对话里,很难不多想。
动用我看了五百多集《名侦探柯南》的脑子,把时间线往前推,也就是说,在那个叫梨花的男舞者离开后,杰也跟着不见了。
真相只有一个!
“悟,我们还是不要调查下去了。”我沉重地开口,“杰……也是需要**的。”
悟从沙发后站起来:“不,我要康康他玩的有多花!”
“可是……”
“我很不甘心!”悟直白地说出了感受,“杰为什么一直要瞒着我们!”
没错!我们明明是朋友!凭什么瞒着我们!
知道了此行的目标,我们很快找到了挂着“梨花”牌子的房间,就在尽头处。
这扇门板的隔音效果有待加强。
两个男人粗重的喘息与呻/吟交织在一起,就算是我,也能听出来这是在做什么。
我沉默了。
心里说不上来是辛酸还是难过,杰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有了亲密的人,都没有跟我们打声招呼。
他原来是重色轻友的人吗?
从此以后,他的生活会渐渐被其他人填满。一起欢声笑语度过的时光,也成了无关紧要的过去。
朋友关系也不是无可取代的存在。
“走吧。”我捂着隐隐作痛的胃,思绪乱得很,“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居然擅自脱离了单身狗联盟,我是不会祝福他的!
起码一星期都不想跟杰说话了!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五条悟面无表情,把门板拍得哐哐响。
等等!他们说不定正在关键时刻!
要是给他们吓出后遗症你要怎么负责啊悟!
我万万没想到悟的举动如此大胆。但出于私心,我还是没有阻止他。
里面的动静停了,有人低低骂了几句,慌慌张张穿衣服。
几分钟后,门被打开了一小半。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梨花拢住凌乱的衣衫,露出半张潮红的脸,眼角含春,警惕地打量着我们。
悟伸手抵着门,低头说道:“叫那个男人出来。”
梨花为难地向后看了一眼,摇摇头:“他不想见你们,请回吧。”
不想见?
我的火气莫名其妙被这个词点起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把我们带到这里来,自己跑去享乐。”我冷笑着,“需要什么告诉我一声,大家朋友一场,要不要帮你们订个爱情酒店的房间?”
“望,不能这么说。”悟跟我一唱一和,“说不定他们已经订过了呢?”
“你说得对。”我点点头,“杰就是那种表面上装得老实,实际上超级会玩的轻浮男!”
“色眯眯的狐狸眼!”
“三流丸子头!”
“36D大胸男!”
我们两个骂得正起劲,旁边的人插了一句话:“哦,还有什么?”
杰倚着墙,看着我们两个呆住的傻样,眼睛眯成一条缝:“你们接着说啊。”
不知从何而来的冷意,让我打了个寒颤。
我们两个心虚地低下头。
杰绕开我们两个,一脚踹开了门。只听见里面的男人惊恐地叫了一声,便被堵住了嘴,随后便是拳拳到肉的沉闷声响。
五分钟后,杰走了出来,漫不经心地用拇指擦掉脸侧的血:“里面的男人是我这次要抓捕的对象,调查了他许久,才查到这条线索。”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撑不住良心的谴责,老实交代:“我错了,对不起。”
“望,你错在哪了?”杰的脸凑近了些,我屏住呼吸,视线停在他的耳钉上,只听见他追问道,“你不说的话,我怎么会知道呢?”
“……是悟先说的。”我指向身侧,“他说你在这里有了老相好。”
对不起了,悟,我要活下去。
“我只是提出了一种猜测,”五条悟动起脑筋,迅速甩锅,“望,这种毫无根据的事,你怎么能相信呢?”
我们互相卖队友一直可以的。
“为了表扬你们的行为,今晚,我们就去爱情酒店。”
夏油杰打开手机,在网上搜索爱情酒店的电话,直接拨打了过去。
“虽然只是长了两三岁,总感觉大家都长大了不少,心思也更复杂了。”
“让你们真正见识一下成年人的余兴吧。”
杰在情人节这一天,难得动了怒火。
而遭殃的我,终究还是牺牲了某些东西。不,还没有到吃红豆饭的程度。
但从某种意义上,也尝试到了成年人的乐趣。
这就是所谓的“情人节魔法”么?
于xxxx年2月14日记录。
就是一个在几年后的时间线。
这两天过节的情侣真的很多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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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番外:情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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