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丑,是掉进了陷阱里。
第二次出丑,时隔半个小时,栗本望又滚落了山坡。
这下脑震荡可以再提升到中级程度了。
山林里起了雾,本不是什么大事。栗本望被抓后,感受到前头拉拽的力气突然变小,绳端掉落在地。
那个走在前边的青年,双臂软绵绵地垂落身侧,无力地向前倾倒。
接下来的事情,更令人瞠目结舌。
青年像被抽出了赖以支撑的脊椎骨,颈椎弯到不可思议的弧度,咔嚓一声,沉重的头颅砸入胸腔。
后边的人赶忙去查看同伴的情况,一翻过同伴的正脸,那缩瘪、塌陷的五官扭曲着,早就没了生命迹象。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别碰他!”年纪最大的那个发话了,他大手一挥,焦急催促,“晚上的山里不干净,绕开这边继续走!”
栗本望眼睛不眨,清楚地看见了那幅骇人的画面。
一只背部生翅的四脚爬虫,差不多有拳头那么大,从青年的口腔钻出来。它扇动双翅,似乎是要寻找下一个目标。
在慌乱之中,栗本望咬痛舌肉,意识回笼,发现这是个逃跑的绝佳时机。
趁着没人关注这边,栗本望踮起脚尖,往北边的灌木丛中弯腰一跳——哪能预知到灌木丛后面是个陡坡呢?
真是天不助他。
脑袋迎来第二次创伤,伤口又多了几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滚落,渗入伤口更痛。
再一睁眼,人已经被关在地牢里。
空气里有股发霉的潮味,在这种幽暗的环境里待着,加重了栗本望身体的不适。他动了动酸痛的肩膀,手上的枷锁让他很不舒服,只想尽早摆脱这种束缚感。
他放空脑袋,身心怠懒。
什么时候会有人来呢?
只是违反村规,不至于罚得太狠吧?可是,他已经知晓“祭品”的事,村长本就不喜他,才敲定了那份候选名单。
说到底,村长是觉得他没那么“值得活着”。
栗本望越想越凄凉,他算了算认识的人,仅竖起来了食指和中指,不多不少就两根。
“喂。”
有人在唤他。
栗本望没听到,他正在冥思苦想逃出去的办法。求人不如求己,他觉得自己可以挖个地道逃出去,电视上都这么演的。
一个小勺,一个夜晚,创造一个奇迹!
这是《栗本望的救赎》!
“喂!”
这次喊声更大了些,语调明显恼了。
栗本望颓然地倚墙坐着,仰起头,没好气地问:“你来干什么?”
抱着人偶的男孩,顶着一头黑白分明的发色,静静站在地牢的中央。牢房的门锁无人碰过,他是凭空出现的不速之客。
落到这种悲惨的境地,固然有种种机缘巧合,不过眼前这个才是万恶之首。
梦野久作歪着头,不懂眼前这个人类为什么会生气:“昨夜,我可没有下山。”
“对啊,你偏偏就昨天没有出现,害我找你许久,中了陷阱。”栗本望吐起苦水,三分嗔怪,五分幽怨,“你是转性了,我是倒霉了。”
这不讲理的谴责,梦野久作听在耳里,自然是不肯担了骂名。他沉下脸色,两眼盯住栗本望,随即攥紧了手中人偶的脑袋。人偶柔软的布料被捏至变形,承担了主人不小的怒气。
它似是有生命的活物,口中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摇摇晃晃吐出魂体状的黑色物质。这团黑色物质迅速聚拢、凝形,摇身一变,成了栗本望再熟悉不过的模样。
“爸?”
栗本望惊讶地唤了声,怪不得昨夜没见到父亲的身影,唯独母亲的鬼魂待在骨灰盒里。
他眉头一皱,数落起对方的冒失:“你又乱跑到山上去了?能不能在家里老老实实待着,别添乱行不行?”
那团黑漆漆的咒灵开始剧烈地扭动身体,想要逃离这个地方,或者说想要逃离某个人的唠叨。
神奇的是,梦野久作看出来它很痛苦。一只智商不足的低级咒灵,居然能表现出这么人性化的动作。
栗本望脑袋不痛了,肚子不饿了,一口气能训十分钟:“现在我能管着你,等我没了,谁又来照看你?你想学着外面的孤魂野鬼,天天害得别人鸡犬不宁?”
“再说了,你以为外头能跟家里一样,随便放肆?改天叫其他恶鬼给打了、吃了,该怎么办?又有谁能给你撑腰,对不对?”
他越想越气,戴着枷锁愤慨起身,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叨个不停。
“嗯?你把它称作家人?”
梦野久作歪着头,他从栗本望的眼中看不出半点虚假,明白对方真是这么想的。
有意思,这也太有趣了。
他咧开嘴角,向前一步拉住栗本望的手腕,以不容置喙的口吻说道:“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家人吗?”
真是晴天霹雳、语落惊雷。
栗本望的面容一度无法在惊愕、堂皇、茫然之间做出选择。
他搜不出词汇表达此刻的感受,憋了半天,吐出一句婉拒:“这样不太好吧。”
“让你从这里出去很简单。”梦野久作指着地牢的竖栏,“你要是想留下来——”
栗本望踌躇不决,心存侥幸:“留下来会怎么样?”
“当然是在死掉后再成为我的玩具啦~”
梦野久作眉眼弯弯,笑得很开心。那张天真无邪的面孔上找不到一丝阴霾,他是发自内心的为了“新玩具”而高兴。
人生的岔路口,一个通向“生不如死”,另外一个是“死不清静”。静默须臾,栗本望掂了掂自己的良知。
身为人类的尊严,和想要活着的愿望,到底哪个更胜一筹?
还未等他做出抉择,就有人从外面走进来了。他呼出一口气,暗自庆幸对方来的正是好时机,打起精神面对。
“呵呵,小子,你待在这里还不错啊。”
年过花甲的陌生老头,停在地牢之外,精神矍铄,露出皮笑肉不笑的面孔。他穿了身深蓝色和服,举手投足间露出的腕子,虽然皮肉松垮了,失去弹性,也能看出养尊处优的精细。
这个人面孔比较生,应该是不常在村子里活动。栗本望别开眼,他想自己对村子真是不甚熟悉,仅有一点短见薄识。
现在,平静的面纱要被撕开,将内里的污秽释放出来,那是连神像都会嗔怒的黑暗。
“你为村子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灾祸,这就是你犯下的罪恶。”老头眼睛一眯,流露蔑视的目光,背着手掷地有声,“要是你还能有点良知,就该为此忏悔!”
这番标准的恶役台词实在让人耳朵生茧。
梦野久作站在旁边咯咯笑个不停,像是看了一场极为精彩的小丑戏。
栗本望双目一闭,顺着对方的意思不吭不响,默不作声,任由老头数落斥骂。
老头年纪不小,见识得多,腹内储存了几十年的贬损词汇,最懂得如何轻贱一个人。
直到一声怒喝打断了他的话——
“闭嘴!”
老头脑袋一扭,不可置信地愣住了。
五条悟出现及时,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夏油杰,两人脸色比那墨汁浸染的乌云还黑。
“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五条悟的追问让老头有些拉不下来脸面,他忍气磨牙,态度软了几分:“神子。”
“把他放出来。”五条悟不耐烦地偏头,看向牢内那个拢共见了两次面、已然落得遍体鳞伤的少年,“我可没听说,长老还能有动用私刑的权力。”
“不可!”
老头态度坚决,他见有夏油杰这个外人在,想要快速息事宁人,不能把那见不得人的秘密揭开,低声奉劝:“神子,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有什么不满之处,还等日后召开会议再论吧。”
两个人来势汹汹,岂是这几句话就简单打发了?
从刚才开始,夏油杰就在观察栗本望的动静。他能看到对方一身泥泞,衣服褶皱,肯定是狼狈摔过。
而最严重的地方体现在脸上,暗红色的污血遮住了栗本望的五官,还将刘海粘连在一起。任谁来看,都是可怖的重伤。
夏油杰眉眼闪过一丝愠怒,他对这个老头半分尊敬全无。但他很快控制住了情绪,平静开口:“敢问,受邀参加会议的,是唯独五条家的人有资格,还是如何呢?”
用微笑的面孔说如此尖锐的暗讽,老头没想到这夏油杰还是个刺头。他没把这年纪不及自己三分之一的毛头小子放在眼中,冷哼一声:“夏油家的小子,这事与你无关。”
“作为村子的一份子,我也想知道,这个决定,”夏油杰瞥地牢一眼,意有所指,“是经由少数人的独断,还是依据什么社会正论。”
毫不客气的言论将老头呛得够狠,他嘴皮子都在哆嗦,头冒青筋。
“这两个人,还不算蠢嘛。”
梦野久作点评道。他抱着人偶,时不时捏捏人偶的手和身体,似乎心情正好。
在这种平和的状态下,单看梦野久作天真可爱的外表,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孩子,怎么也和恶鬼、诅咒之类的形容挂不上钩。
“他们是为了你来的——你的选择呢?”
是选择与梦野久作成为同伴,还是依旧站在人类那边?
身为诅咒凝成的产物,梦野久作的占有欲和嗜/虐/欲更为强烈,他想:若是栗本望不能成为自己的东西,就把他彻底毁掉吧。
处于风暴中心的栗本望没有回答。
进退两难的尴尬处境让他选择摆烂,时间一久,深深的疲惫感涌上心头,这会儿他已经从佯装昏迷转为了深度睡眠。
梦野久作听着那浅浅的呼吸:“……”
“可恶的人类啊啊!现在就杀掉你!”
等那边耐心耗尽,五条悟不跟老头多费口舌,铁了心要把人带走。两个人高马大的少年可不是吃素的,强行夺走老头身上的钥匙,打开牢门。
当五条悟打开栗本望手上的枷锁,弯腰做出扛米袋的姿势,夏油杰急忙伸出胳膊拦住,表示这活儿自己来做。
他迟疑几秒,小心翼翼地将人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来。这样又不会碰到伤口,也比较稳当。除了当事人多少会感到羞耻,现在栗本望也昏睡过去了,这个事关男性自尊的问题也就忽略不计。
“杰,怎么样?是不是跟袋米一样重?”五条悟搭着他的肩膀,以前辈的姿态诉说经验,“这种家伙,也不知道怎么长大的啦。”
夏油杰深有同感,嘴上却什么都没说,眼神示意五条悟前有“障碍”。
五条悟抬眼一看,惊奇地说:“你怎么还在这?”
五条家的长老满眼怨恨。
这是他生平蒙受的最大屈辱!
“他可是妖邪!怪物!一个仆人被他引来的怪物吃掉了!”老头气得跳脚,“你们两个任性妄为,会给村子招致不幸啊!”
他的喊话被抛到身后,而守在门口的两名仆从,见五条悟出来了,低下头喏喏不言,看样子是接受了充分的“教育”。
回村子现在并不合适,五条悟带路,夏油杰默契跟上,一路走到了神社。
他们看不到还有个梦野久作跟着,梦野久作停到鸟居之外,他不能再往前走了,拿怨恨的眼神追着他们的背影。
巫女雪惊得丢掉手中的抹布,连忙上前查看情况。她没有多问,快速给出建议:“先把他放到内室吧,我去拿点药。”
等到将人放到铺了褥子的榻榻米上,五条悟和夏油杰守在旁边。雪拿来瓶瓶罐罐的药膏,又端来一盆温热的清水,将白毛巾沾水打湿,拧干后搭在盆沿。
“头上的伤口不深,都是擦伤。”雪仔细地用毛巾擦去污血,手上动作不停,边说道,“五条大人,夏油君,这是你们从哪里捡来的?”
夏油杰:“山上。”
五条悟:“地牢里。”
两个人对视一眼。他们没有事先对好口供,五条悟没有瞒着雪的想法,夏油杰想得多一些。
雪看透了两个人的意思,叹口气:“我也不想多问,只要你们别惹了太大的麻烦回来,就谢天谢地了。”
“是有一点点的麻烦。”
雪身体一僵,将毛巾放回盆里:“什么叫一点点?”
“二长老被我打了。”
“五条大人,这个冷笑话可不好笑。”雪利落地站起来,面无表情,端起盆就往外走,“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还有,剩下的包扎麻烦你们弄完!”
随着障子被重重关上,五条悟收回目光,微微耸肩:“雪生气咯。”
“抱歉。”
夏油杰这么说道。他总觉得自己出力甚微,不,或者说悟可以不用参与进来这件事。
“没关系啦。”
五条悟拿起一旁的绷带和碘酒,阳光透过窗格落在他的指尖,描绘出鎏金的轮廓。
在这一刹那,气氛变得静谧又安宁。
那双苍蓝眼眸不喜不悲,也不曾染上其他种种情绪。五条悟只是正襟端坐,将手轻落于栗本望的胸口,便做足了神明垂怜的姿态。
观赏这一幕的夏油杰有点触动。
他甚至生出些许自卑,心想:五条悟是不愧于神子的名头的,他天生就该如此。
可惜,五条悟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他正经的遐思:“杰,你快来搭把手,上衣和裤子全部脱完,看看这家伙其他地方有没有伤口。”
夏油杰欲言又止:“……为什么要脱完?”
“不然怎么上药?”五条悟眼神清澈,奇怪地望了夏油杰一眼,“衣服脏了也要换掉吧?”
悟在某些地方缺乏常识。夏油杰冷静扶额,自己要担负起正常人的责任来。
久等对方没有动作,五条悟出手准备扒栗本望的上衣。夏油杰及时攥住他的手腕,神情复杂:“悟,别人的衣服是不能脱的。”
五条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身,视线又瞥去躺着的栗本望,得出一个结论:“他是女生?”
为防误解更深,夏油杰否定道:“不,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都是男生,不能脱衣服?”五条悟不解地皱眉,“这是什么道理?”
“让望醒来自己换就行。”
夏油杰将栗本望的袖子和裤腿卷起,关节处都是青紫的擦伤。他又解开上衣的排扣,胸腹处也没什么严重的伤口。
他放下心,扭头告诫五条悟:“有人会对裸/着身体比较敏感,你别做多余的事。”
五条悟挑起眉毛,似懂非懂。
在夏油杰来动手涂药的期间,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些有的没的。
“悟,你和那个二长老的关系怎么样?”
“很差。”
“村子的祭品,非要挑出一个人不可?”
“每次都是这样。”
“如果能换人……算了,这样也不是解决的办法。”
“他们已经选好了。杰,选好的人,不会再改。”
夏油杰一顿,他将碘酒的瓶盖子拧紧,面色平静如水:“我想让望逃出这里。”
“这是很难办到的事。”五条悟盯着空中飞舞的小虫,漫不经心地回应,“通向外面的只有那一条路。”
“把望送上火刑架,我做不到。”
“他或许是个很古怪的人,也拥有和我们不一样的能力。”夏油杰认真沉思,“既然有普通人,也会有特殊的人。只允许同类的存在,这种想法实在太傲慢了。”
“强者和弱者,普通人和特殊的人。社会的意义,就是为了共同生存,匡扶正义。”
他独独讲了半天,心中还是大雾遮境的茫然,去征求五条悟的意见:“悟,你认为大家是可以相互理解的吗?”
五条悟撩起眼皮,回答得干净利落。
“不知道。”
世界上的所有问题,无法仅用十六载的人生得出详尽的答案。更何况,他们连当事人都不算。
“夏油君!夏油君!”
雪脸色苍白地跑进来,她唇角颤抖,几经努力,才将噩耗完整告知:“你的父母出事了!”
下午两点二十五分,夏油杰的父母在归家途中遭遇咒灵袭击,全部死亡。
这个幻境的意义:
将所有人的心结打开。
夏油杰:成为普通人,却因咒术师受到迫害,调换立场思考。
五条悟:是神子,但没有了实质性的“最强”力量,体验普通人“无能为力”的感情。
梦野久作:让熊孩子放开本性,无恶不作,体验这样做之后无人接纳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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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の不做人了】
今夏的诅咒格外的多,三个DK忙得脚不沾地,已经连续两周在外跑单人任务了。
夜幕降临,夏油杰坐在辅助监督的车上,匆匆吞下一个饭团,满心疲惫。
这时,一只黑猫从车旁走过,悠哉地甩着尾巴。夏油杰不经意看了黑猫一眼,心想:当猫肯定会比现在的日子轻松许多。
他的想法,和五条悟不谋而合。
五条悟在长崎,因三对男女爱恨情仇而诞生的一级咒灵,刚被他祓除完毕。这间公寓面朝海湾,他站在阳台上,吹了会夜风。
隔壁阳台冒出来只白色葵花鹦鹉,它抓着一块可颂,边吃边歪着脑袋大声嚷嚷:“嘎嘎——笨蛋——”
五条悟没忍这嚣张的鹦鹉。
他翻过阳台,揪起鹦鹉的翅膀。在鹦鹉慌张的尖叫中,五条悟发现阳台上有一个零食筐,里面全都是留给鹦鹉的小零食。
五条悟啧嘴:这鸟的生活还真是轻松啊。
随即,一颗耀眼的流星划过天边。
“什么?!!!”
夜蛾正道一脸震惊,不可置信地拔高声音:“这只猫和鸟是——”
两个辅助监督蔫蔫地点头。
“我们本来也不相信,可是,它们身上都有证明身份的信物。”
“是的,现场的确也没其他人影了。”
黑猫懒洋洋地甩着尾巴。
白色葵花鹦鹉扇动翅膀,大骂“笨蛋”。
轰动高专的大事件!
五条悟和夏油杰不做人了!
夜蛾正道不得不接下了这两只本体不明的生物,思来想去,将这两只棘手的家伙交给了栗本望和家入硝子。
做完任务马不停蹄赶回来的栗本望,他为难地看看黑猫,又瞧瞧鹦鹉:“硝子,你觉得呢?他们是中了什么奇怪的咒术吗?”
家入硝子:“你看这只猫的眼睛——”
难得有眼睛这么狭长的猫咪,瞳孔只有米粒大。
栗本望点点头:“没错,跟杰简直一模一样。”
家入硝子:“你再听这只口吐芬芳的鹦鹉——”
难得有脾气这么嚣张的鹦鹉,对谁都是破口大骂。
栗本望点点头:“没错,悟也是这个脾气。”
“真相只有一个。”家入硝子双手插兜,淡定地说,“所以,你先带走照顾吧。”
“诶?为什么是我?”栗本望眼巴巴看着她。
家入硝子:“女生宿舍有规定,雄性生物与五条悟不得入内。”
栗本望无法反驳。他一手抱着黑猫,脑袋上站个鹦鹉,就这样回去了,背影格外萧瑟。
身为饲主,栗本望有口难言。他的胳膊和腿没少抓痕,手背被鹦鹉一啄一个准。
这只猫,经常独自跑出去,叼回来奇奇怪怪的东西,还不许人碰,跟个收藏家一样。
这只鸟,喂食特别挑嘴,还要小零食,稍有不顺心的时候就口吐芬芳,可难伺候。
高专的校园里,时常能见到一猫一鸟的身影。
黑猫和白鸟也从不打架,各自划分好了地盘,一个占据地面,一个拥有领空。要是有人想要靠近,它们又会一致对外。
高专众人苦不堪言,都在忙着寻找解开咒术的方法。
一周后。
栗本望扛着新买的两袋猫粮和鸟粮正准备回宿舍。
“哟,望,你在做什么?”
栗本望扭头一看。
他皱起眉毛,怀疑自己出了幻觉,又揉揉眼睛。
活生生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站在面前,还穿着五颜六色的花衬衫。
“我们去旅游散心了,夏威夷的风景真不错。”五条悟头戴墨镜,眉飞色舞,从身后拿出一个模样奇特的陶娃娃,“将将~这是给你带的伴手礼!”
夏油杰提起手里的袋子,说:“我也买了一些舒缓情绪的精油,回头分给大家。”
栗本望沉默着,像一座随时爆发的休眠火山。
他什么都明白了,这两人是抛下任务浪了一周,抓来两只动物顶包。
栗本望眯起眼睛,冷冷笑了:“你们可以在外面再玩得久一点。夜蛾老师正在气头上,现在去的话,他要取消你们一年的假期。”
五条悟:“真的吗?”
栗本望面不改色:“你们三天后再回来,我和硝子商量一下,想办法帮你们圆过去。”
两个人相信了,准备在外面再躲躲风头。
三天后。
“悟,杰,你们真的变回来了啊。”
夜蛾正道看到两个人,完全没有生气,表情平和,依稀藏着一些怜悯:“要不要给你们几天休息?”
五条悟和夏油杰以为夜蛾正道在说反话,表示自己身体倍棒,随时可以出任务。
“唉,没想到,你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夜蛾正道摆摆手,“算了,这件事就过去吧,忘掉了最好。”
五条悟和夏油杰受宠若惊。
他们对视一眼,没想到逃任务出去玩还不用受罚。
两个人从办公室里出来,路上遇到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路上他们遇见了庵歌姬和冥冥,古怪的是,庵歌姬难得对五条悟的态度好一些,甚至朝他们主动打了招呼。
五条悟一副见鬼了的扭曲表情。
夏油杰耐不住了,打算问个清楚。
“我听栗本说,”庵歌姬犹豫一下,“你们变成了动物,要得那个才能解开咒术。”
夏油杰:“什么意思?”
“就是……”庵歌姬压低声音,“绝育。”
两个人的脸色黑了。
“五条,我以后不会跟你吵架了。”庵歌姬同情地看他一眼,“硝子也说,你做了那个,需要心平气和地休养身体,不能再受刺激。”
五条悟:“哈?我才没有——”
庵歌姬:“诶呀,放心,我不会嘲笑你有生理缺陷的,那样就太过分了。”
冥冥见她火上浇油,阻止庵歌姬说下去:“咳咳,歌姬,别说了,我们走吧。”
庵歌姬恍然大悟,点点头,和冥冥快速离开。
深陷绝育传言的五条悟:“杰,现在怎么做?”
夏油杰捂着嘴,思考几秒:“先去跟望和硝子认个错吧。”
至于后续怎么取得两个人的原谅,那又是非常艰难的过程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9章 幻境、救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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