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邪教

薛灼没有再停留,继续寻找着自己的家。

时间已经快到了中午,薛灼加快了步子,得赶快收拾下自己。

好不容易找到了楼栋,半金属半木制门发出“滴”的一声,直接就打开了,连刷卡都不用。

超现代社会对于她这种半道而来并且没有记忆的傻子穿越者,真是没了不少烦恼。不用担心没有钱,也不用担心进不了家,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会有人工智能们帮你解决。

比起以前打发时间看的那些穿越文,方便不止一星半点。

薛灼一进家就先钻进了浴室,摸索着高科技,足足研究了二十分钟才开始洗澡。

热水冲洗在身上,那种僵硬的感觉一并洗去。浴室内白雾缭绕,薛灼舒服地呼了口气,如果不是今早发生的那些事情,这里的生活其实挺美好的……

一想到这个,薛灼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胃部绞痛,作呕感涌上喉头,窒息感传来,她急忙拉开窗帘,口鼻伸到窗外,大口呼吸着。

薛灼不敢再回忆,匆忙洗完澡吹完头,这才坐在沙发上。

这公寓是个很普通的单人公寓,约一百平米的面积完全够用。洗完澡后疲惫感涌至,原来想体验新技术的那些心思熄灭得一干二净,薛灼打了个哈欠,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薛灼是被饿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屋内黑漆漆的一片,她茫然地从沙发中坐起来,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方。

她还没呆楞多久,客厅的灯就突然点亮,薛灼被刺得睁不开眼,低着头避光,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开灯可能是智能设置。

薛灼走到冰箱面前,想搜刮点吃的。

冰箱们打开,肉腥味扑鼻,薛灼直接干呕一声,余光看到保鲜层里放了一摊剁碎的肉和一块鲜肉。

鲜肉在盘子上,血水覆盖了盘子的底部,而肉沫则在盘子中间堆叠在一起,少数散落在盘子靠外处。

薛灼用力砸上了冰箱门,跑到客厅,抱着垃圾桶吐酸水。

血沫飞溅在脸上,地上是红黄相间的脑浆,人类的眼球连接着细细的神经掉在她的鞋边,牙齿四处飞溅,只有零星的才能看到。

脏乱的现场此时无比清晰,在她脑中一遍遍重播复刻,薛灼再也无法忍受,酸水上涨,阵阵痉挛刺激着大脑。受耳鸣叨扰着,她一边吐酸水、眼泪一边从眼角处滑落。

薛灼从来不知道人头疼能疼到这个地步,疼得她眼睛都睁不开,腹部的难受感让她筋疲力尽、全身无力,坐在地上背靠沙发,头卡在垃圾桶上,时不时吐一口。

到了天黑,薛灼才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她脸色青白,衣服沾了汗水潮腻腻的,她打了个冷颤,虚弱地抬起手在茶几上抽出一张卫生纸。

胡乱擦了嘴,又跑到厨房漱了漱口,肚子再次发出叫声,太饿了,真的太饿了。

薛灼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身体精神双重疲惫,刚才吐了一阵更是难受非常。做饭的心思消失得一干二净,薛灼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意识却很清醒。

她打开晶屏看表,才晚上七点了。

要吃饭吗?这个问题在薛灼脑海中只浮现了几秒,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薛灼在衣柜里随便薅了条裤子卫衣穿上,踩着运动鞋下楼。

小区路灯有问题,一闪一闪的,她住的单元有些偏,离大门也远。薛灼直不起腰,只好驮着背走,步履实在是艰难。

晚风带着凉,树叶窸窸窣窣,薛灼却在此刻加快了脚步,这种黏腻的感觉……她今天早上才经历过,在那条和小区同名的那条街上……

她奔跑起来,身后果真响起了脚步声,沉重得让她感觉大地都在震动。

脖颈被束缚,后领被人揪住,来人紧紧捂住她的嘴,后脑剧痛,眼前模糊发黑,薛灼的意识完全丧失。

真倒霉啊……薛灼眼角有泪水渗出。

再次转醒,身下是冰冷坚硬的水泥地,身后却有软绵绵的东西靠着,远处闪着明亮的光,不是那种冷白色的灯光,而是暖黄色的……火光?

薛灼再定睛一看,远处那些人围绕在一起,中间放着篝火,木制的粗制栅栏上绑着火把。

在他们附近,一个高四五米的建筑凸出,盖了一层黑布,像是雕像。

那边好像有人注意到了她的异动,一个有着深邃五官的男人举着火把走来,他的面孔不像是亚洲人,像是欧洲人。

不过这个地方好像不分什么大洲之类的。

男人的神色淡漠,提着她的手臂想往上拉,动作却不太流畅,似乎显得有些吃力。

薛灼还是被他扛在了肩上,头冲着地面,不一会就充了血,眼前一片昏花,隐约看见他衣服上沾染的血痕。胃部被肩膀一顶又开始犯呕,实在是恶心。

一路颠簸,终于来到了众人附近。

薛灼头发晕,这群人只绑了她的手,没有绑腿,但身子一触地就倒了下去,压根没有力气支撑身体。

“快扶起来!”一个严厉的女声喊道。

薛灼吃力地睁开眼,那个女人看起来年纪也不小,身材却很结实高大。

她眉头紧锁,颇为不满地看向周围其他人,厉声道:“还好孩子没受伤,不然影响了祭祀,母神会降下神罚!”

被训斥的教徒们低下头,右手从两胸中直滑锁骨间,画了个圆,嘴里念叨着:“母神赎罪!”

在一旁的薛灼心里发寒,她已经感受不到恐惧,更多的是一种荒谬和无助。

受伤影响祭祀……薛灼看着手臂上的淤青,这点伤口影响祭祀吗?这祭祀到底怎么祭,活人祭祀?

真要这么死了吗?薛灼还没做好准备,她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准备迎接新生活,却等来了这群作恶多端的恶人。

背在身后的手紧握,薛灼环顾四周,这里大概聚集了二十几号人,男女老少都有,自己是学过些防身术,可也只是如此,一个人还好说,一群人……

薛灼觉得自己应该先思考,要不要把自己弄伤,争取多活一会。

可是她扫过土地,除了土就是土,连砖都没有。邪教徒身上倒是挂了个皮革袋,形状像是装刀的。

不过她现在还被绑着,也不好拿东西往自己身上作弄。

旁边有树,还有房屋,距离都不远,房屋看着还像是石制的,撞上去肯定很疼,不死也得得有个脑震荡。

这些人喊她“孩子”,肯定是因为她身上有什么秘密,她还不怕把这群人激怒,把自己杀了,连她受个伤都让他们如临大敌,更何况是丢掉自己的命呢?

心意已决,薛灼悄悄移动双腿,做了一个蓄力的状态。

心跳震动着,在她身侧两米的距离还守着先前的男人,和她要去的方向是同一个。可以撞他一下,然后再接着往前面冲。

能不能成功也就在此一举了!

薛灼后脚一蹬,双腿大步向前迈开。周围的人纷纷警觉起来,开始向她聚拢。

见此状,女人速度愈发迅疾,她的眼睛紧紧盯着男人,距离近在咫尺!

薛灼用头狠狠地锤在了他的鼻梁上,眼见他重心不稳,又用手肘将他顶开。解决障碍后,她直冲目标,脚步不带一丝一毫犹豫,重重砸在了墙上。

起初是没有知觉的,等到血珠溅入眼睛,滴落在地上,阵痛才席卷而来,眼前的人影模糊出了重影,耳边还回荡着“孩子”的呼唤声。

终于又苏醒过来,薛灼这次连手都没有被绑上,而是被这群邪教徒关在了一个屋子里。

“你醒啦!”黑暗中突然传来女声,清脆明亮。

薛灼已经被吓得没什么感觉了,这些天她经历的最多的就是“惊喜”。

她没有力气回答,那道女声自顾自说了起来:“你饿吗了?眷者说要听你的,不过你醒了,我要去告诉她们一声!”

这个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应该是十四五岁的少女,心思倒是单纯。

薛灼没有轻举妄动,她静静地等待着女孩的归来,窗外还是晚上,只是不知道睡了多久。

冷白的月光落在被子上,薛灼抬眼看向月亮,愣神之际,匆忙的脚步声就从外面传来。

女孩脸上挂着细细的汗珠,她喘着粗气:“大家已经……已经知道你醒了。你要吃什么吗?我们,我们已经吃过饭了,现在只剩下一些剩饭。”

薛灼愣愣地“啊”了一声,又看向年少的女孩,试探性问道:“我睡了多久。”

小女孩乖乖回答:“一天,昨天晚上撞得墙,今天晚上醒的。”

“莎加。”女孩又歪了下头,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好像想让她也说说自己的名字。

薛灼看着她的眼睛,幽黑如同深渊,摄人魂魄,却莫名感到身体的负面状态慢慢好转,心跳恢复平缓,薛灼身体放松,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莎加笑了起来,又问她:“你要吃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呢。”

薛灼的身体没有太多的不适,只是饥饿感仍在,她虚弱地从嘴里吐出一个词:“大米粥……”

莎加听闻马上又跑了起来,连门都不关。薛灼扫了一眼,如果不是她现在累得浑身酸痛,动也动不了,肯定拔腿就跑。

也不知道这群邪教徒们怎么想的,带着未成年来传教,办事还不谨慎,但凡换一个强点的穿越者,现在早就逃出生天了。

躺在硬邦邦的水泥地板上,薛灼摸了摸自己的头部,上面盖着纱布。

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好像还挺贴心的。

这个想法在一瞬间就被薛灼踢出了脑内,别人给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忽悠她,她还真差点陷进去了,贱得以为全天下都是好人。

“来了。”莎加端着一碗粥,快步走过来,放在薛灼面前,“还剩了点,是热的。”

薛灼不担心他们下毒什么的,她现在只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要她死她早就死了,何必在饭里下毒,脑子被虫吃穿个洞的人,估计也难做出这样的事。

薛灼碰着陶瓷碗细嚼慢咽,唯恐吃太快把自己又吃出病来。

身旁的莎加见她安静,自己憋不住了:“眷者说不让在屋子里放东西,地下硬邦邦的,坐着好难受。”

补充了点体力的薛灼长呼一口气,心善地应了她一句:“对。”

莎加倒不感觉尴尬,看薛灼吃得正香,自己也开始发馋。她抬起脚“噔噔噔”跑出去,又很快返回过来,手上端着一盆不知道什么的肉,孜然香气扑面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色的机器人,长得像个虫,恶心。

薛灼咽下一口粥,香味诱得她流口水。

“孩子,你要吃吗?”莎加撕下一块肉,准备递给薛灼。

薛灼准备接过,莎加又急忙喊停,把递肉的手缩回去,另一只手招了招:“森顿,请帮我拿个手套,谢谢你!”

黑色的小机器人转了两圈,眼睛里闪了两下红光,眼睛下面的金属钢板自动打开,里面一次性手套、餐巾纸、湿纸巾等一应俱全。

薛灼带上手套,边吃边问:“你们为什么喊我孩子?”

还是年纪小的好说话,莎加根本就没有犹豫,直接开口:“因为你就是孩子。”

说来说去还是“孩子”,听不懂。

估计小孩子也不知道原因,薛灼也不多问,吃了一块肉解了馋,又低头沉默喝粥。

这个地方人名中西结合,人种世界杂交,地无四方,民无异国,共他生活在这片大陆。

“我能出去吗?”吃完了饭,薛灼问道。

“不能,你不能出去。要等到二十九号,二十九号吉时至,祭祀会再次开始。”从莎加嘴里吐出了很严肃的话语。

薛灼“哦”了一声,爬到“床”上,被子一蒙,不再说话。

耳边有衣物摩擦的声音,随后传来脚步声和关门声,莎加走了。

薛灼掀开被子,把脸露出来,此刻她没有丝毫睡意,脑子无比清醒,她感觉自己上次这么清醒,还是高考的数学考场中。

这是个奇怪的世界,科学技术高度发达,却对宗教信仰狂热。闹市街道无处不在的教堂、人群之中复杂多样的祈祷手势、阴暗角落狂热疯狂的邪教徒……

荒谬!

薛灼现在感觉昨天在大街上突然被爆头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值得震惊的事,这些在社会中无比矛盾的存在,才让人细思极恐。

这么多人,她能逃走吗?还是真的就等到二十九号,去进行莫名其妙的祭祀,献祭自己……

越想薛灼的呼吸声越急促,胸膛上下起伏,她凭什么自愿献祭,让这群人白白得了好处,她又不是什么母神,这群人举行仪式和她有个屁关系。

用她的命换这群陌生人的利益,薛灼光是想想就觉得不甘心。

薛灼记得昨天用晶屏的时候是二十二号,昏迷一天后是二十三号,二十九号则是六天后,她有六天的准备时间。

对了,晶屏!

晶屏是直接连接着自己的身体的,她兴奋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从被子里把手掏出来,正对着自己。

先前她还疑惑为什么别人的晶屏是外戴的,为什么只有自己是内戴的,现在却只感觉庆幸,万一他们发现不了这个漏网之鱼呢。

但幻想终究只是幻想,邪教徒做事滴水不漏,无论薛灼如何按手腕,晶屏始终没有出现。

果然,她把这群邪教徒当成弱智,没想到自己才是弱智。

逃跑计划任重道远。每次睡前薛灼都能透过高窄的窗户看见月亮,然后慢慢合上眼睛。

举头望明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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