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空窗》片场的暮色刚漫过老琴行的红砖墙,树杈间就闪过几道冷光。那是代拍架在高处的长焦镜头,黑色镜筒藏在枝叶缝隙里,镜头死死锁着片场唯一的出口。许漾蹲在道具钢琴旁整理戏服时,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腰间的米白色棉布,布角的银色星星刺绣被反复摩挲得起了细毛。这是外婆用她小学旧围巾改的,皂角香混着片场的桐油味,还沾着点茉莉的淡香,外婆特意往她包里塞了两朵刚摘的茉莉花,说“夏天闻着清爽”,成了她近几天唯一能攥住的踏实。
“许老师,该补妆了。”化妆师小苏抱着化妆箱过来,脚步比平时轻了三分,路过窗边时飞快拉上厚重的遮光帘,帘布与窗框碰撞的“咔嗒”声让许漾指尖微颤。小苏比许漾大五岁,虽在行业里算资历浅的,但知道许漾是主演且戏份吃重,一直按行业习惯称“许老师”,既显尊重又不越界。化妆刷扫过许漾眼底时,小苏顿了顿:“眼下的青黑得盖两层遮瑕,你昨晚没睡好?”
许漾抬眼看向小苏,指尖轻轻抚平戏服衣角的褶皱,语气温和得听不出波澜:“谢谢,昨晚看了会儿《空窗》的补充剧本,琢磨林晚在琴行最后一晚的情绪到挺晚,没睡太实。辛苦你多费心,把遮瑕调得自然些,免得镜头里显僵。上次拍夜戏,你帮我盖的那层就很贴,连张导都没看出我没睡够。”她说话时刻意放缓语速,尾音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软,这是外婆教的“待人要温和”,哪怕内心对周遭保持疏离,也没丢过“谦逊有礼”的外在分寸。
小苏愣了愣,赶紧点头:“你放心,我按你肤色调了三个色号,还加了点提亮,保证镜头里看不出来。”手里的化妆刷动作更轻了,沾取遮瑕时特意少取了些,怕厚重感盖过许漾本身的肤质——她总记得,许漾从不会像其他主演那样提“要白要亮”的要求,只会考虑“是否贴合角色”。
许漾的目光转向角落的监控屏,屏幕里三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影正绕着围墙踱步,其中一人举着长焦镜头,镜头对准的方向正是化妆间。她眉头微蹙,指尖攥着棉布的力道悄悄加重。代拍的镜头让她莫名想起七岁那年的事。那天外婆家老巷口的石凳上,她抱着琴谱弹《小星星》,琴谱是外婆用蓝绳绑的,边角还留着简笔音符。突然一个穿脏黑外套的男人冲过来,粗糙的手死死攥住她的手腕,指甲嵌进肉里,把她往面包车拽,嘶吼着 “你是曼曼的女儿!让她来换你!”。她哭喊着挣扎,琴谱掉在地上被踩皱,听到动静的外婆举着擀面杖冲出来,却被男人推得撞在院门框上,胳膊肘红肿一片,却还抓着她的手说“漾漾不怕”,好在邻居们听到动静纷纷出来帮忙,才控制住男人。
林曼芝赶过来时,先扫了眼她手腕的红印,又看了看外婆的伤,才松了口气。可她没立刻找男人理论,反而对着男人拍了张照,还帮他擦眼泪:“我知道你是太喜欢我了。”后来许漾才懂,林曼芝是怕事情闹大影响母婴代言——她跟警察说“愿意出具谅解书,不立案以免激化矛盾”,转头又在采访里卖“温柔大度人设”。那段时间她总做噩梦,只能抱着外婆的胳膊,闻着皂角香才能睡着。
“许老师?”小苏的声音拉回许漾的思绪,“要是觉得不舒服,咱们先歇十分钟?”
“不用,谢谢。”许漾收回目光,指尖轻轻蹭过棉布上的星星刺绣,把回忆压回心底,“麻烦等下跟场务说一声,把道具间的窗帘也拉上吧?外面的镜头总对着,怕等下拍‘整理琴谱’的戏时,我不自觉分心。”
“我这就去说!”小苏补完最后一笔遮瑕,立刻起身往门外走,路过场务老张时还特意叮嘱,“张叔,许老师说想把道具间窗帘拉上,怕代拍影响状态。”
没等两分钟,老张举着场记板进来,板上“杀青场 01”的红笔字被反复描过,格外扎眼。老张跟着张译拍了三部戏,性子直爽的京都人,知道许漾年纪小,平时常叫“漾漾”,没那么多拘谨,开口就是一股老京都味:“刚听小苏说外头代拍又晃悠呢?我让安保再去巡两圈,保准不耽误咱们拍最后一场‘琴行打烊’戏。对了,张导刚还在跟副导演夸你呢,说你拍‘林晚弹《月光》’那场戏时,连指尖的颤抖都跟角色贴得紧,比不少成年演员都稳。”
许漾站起身,把棉布叠成方块塞进帆布包,拉链上的银色星星挂坠晃了晃,碰撞声轻得像句无声的安抚。她对着老张弯了弯嘴角,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客气:“麻烦张叔了,也替我谢谢安保师傅。其实我那点表现不算什么,都是张导指导得好。上次拍‘捏碎玩偶’那场戏,要是没有他提醒我‘把委屈藏在指尖,别全写在脸上’,我可能还抓不准林晚的‘犟’。咱们赶紧去走位吧,别让灯光组和摄影组的老师等久了。”
她刻意把“功劳”归给张导和工作人员,既避开了过度谦虚的尴尬,又维持了对前辈的尊重。老张笑着摆手:“你这孩子,就是太低调!走,咱们去跟张导汇合。”
刚站定走位标记,楚瑜就快步过来,手里攥着件深灰色带帽衫,语气熟稔得像对自家妹妹:“漾漾,刚让安保去处理了,混进居民楼的代拍已经删了照片。这是早上买的带帽衫,帽子够大,等下转场时穿,能挡挡镜头。我曼姐沟通过了,说你杀青后需要调整,已经把影展礼服的试穿推到了三天后。我提了张导说你是‘最有天赋的少年演员’,需要足够空间沉淀,曼姐听了也没再坚持。”
许漾接过带帽衫,指尖碰过楚瑜汗湿的鬓角,顺手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她没说别的?”她太了解林曼芝,对方松口从不是因为“心疼她”,而是权衡过“影展口碑”与“礼服试穿”的优先级,楚瑜没说的“周旋细节”,她不用问也能猜到。
“没多说,就问了句影展素材什么时候能齐。”楚瑜避开了“林曼芝最初坚持要按原计划试穿”的细节,只捡必要的信息说,还顺手帮许漾拉了拉带帽衫的拉链,“你别多想,先安心杀青,后续行程我盯着。”
“嗯,知道了。”许漾低头系好带帽衫的抽绳,声音没什么起伏,“片方要花絮的事,等杀青后咱们一起跟张导对接,别耽误影展的材料提交。不用跟她多解释,按行程走就行。” 她没提“林曼芝忙”,更没提“别让她操心”,在她眼里,林曼芝的“操心”从来只围绕“影展”“资源”,与她本人的状态无关,多说反而多余。
话音刚落,许漾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着“外婆”两个字。她眼睛亮了亮,拉着楚瑜往道具间的角落走——那里信号好,还能避开监控镜头,是她这几天接外婆电话的“秘密角落”,楚瑜也跟着配合,顺手帮她挡了挡路过的工作人员。
“漾漾,忙完啦?”外婆温情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刚把你小时候的节拍器擦干净了,放在你房间的书桌上。院子里的茉莉开得正好,雪白的花瓣沾着点露水,风一吹满院子都是花香,等你杀青了,咱们一起摘点来晒,你爱喝的茉莉花茶。”
许漾靠在道具架上,指尖轻轻蹭过口袋里的棉布,声音比平时软了好几分:“外婆,我快杀青了,今天拍最后几场戏。刚才还跟楚瑜说,等休息两天就去看你,想吃你熬的红枣粥。上次你说加桂圆补气血,我这阵子总熬夜,刚好能补补。”
楚瑜在旁边凑到听筒旁,语气带着晚辈的乖巧:“罗婆婆,我也想跟您学学熬粥。漾漾总说您熬的粥最香,以后她要是想喝,我也能试着做给她吃。”
“好啊好啊,”外婆的声音一下子亮了,“我明天就去买桂圆,再泡点莲子,熬得稠稠的,你们来了就能吃。你妈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影展的礼服都准备好了,让我别担心你。我跟她说了,漾漾要是累了,就来外婆这儿歇,别总逼着自己赶行程。咱们漾漾还小,不用那么拼。”
许漾的眼眶微微发热,外婆总这样,从不会问“拍得好不好”“能不能拿奖”,只会记着她爱吃的粥、记着她“还小”,需要休息。她吸了吸鼻子,轻声说:“我知道,您放心,我会注意休息的。等下拍最后一场戏,拍完就能好好歇了。对了,您别熬太晚,早点睡,红枣粥等我去了和你一起熬。”
挂了电话,许漾站在角落缓了缓,指尖还残留着听筒的温度,鼻间似乎还萦绕着茉莉的淡香。楚瑜递过来一瓶温水,语气带着担心:“外婆又叮嘱你休息了吧?看你眼睛都红了,是不是想起小时候的事了?”
许漾摇摇头,接过水喝了一口,温流滑过喉咙,心里的紧张淡了些:“有点想老洋房的院子了。等休息好了,咱们一起去,我带你看看外婆种的茉莉,比外面花店卖的还香。”
“好啊,”楚瑜笑着点头,“我还没见过老洋房的样子,刚好跟罗婆婆学学熬粥的诀窍,以后你拍戏晚了,我就能给你做口热的。”
两人说着往拍摄区走,楚瑜还顺手帮许漾拎着帆布包,帮她把手机收进最里面的暗袋,这种细致的照顾,早已成了习惯。
“各部门准备,拍摄‘琴行打烊’戏!”张译导演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带着明显的期待。许漾深吸一口气,走到老木门前。道具组已经把琴键缝隙里的仿旧灰尘清理干净,铜制门把被擦得发亮,门后挂着件洗得发白的旧毛衣,是林晚妈妈的道具服,领口别着枚小小的珍珠别针。这是她特意让道具组加上的,像外婆别在围巾上的那枚,带着点旧时光的暖。
张译亲自走到许漾身边,手里拿着剧本,指尖在“关门”戏份旁画了个圈:“漾漾,你记住,林晚舍不得的不是琴行,是妈妈留在琴上的温度。你这个年纪能理解到‘克制的想念’,已经很不容易了。上次你加的‘捏碎童年玩偶’的细节,我跟制片人说,这是全片最打动人的地方,比任何刻意煽情都有用。”他拍了拍许漾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赏,“你是天生吃演员这碗饭的,对情绪的捕捉比很多成年演员都精准,别紧张,按你心里的感觉来。”
许漾认真听完,微微欠身:“谢谢张导,我记住了。其实我昨天跟外婆打电话时,外婆说‘想念一个人时,连关门都会慢半拍,怕惊动心里的念想’,我想试着把这种‘慢’放进动作里,您看可以吗?要是不合适,咱们再调整。”她没说自己私下对着镜子练了好几次关门的节奏,反而把灵感归到外婆身上,既显谦逊,又巧妙回应了张导的指导——这种不抢功、懂感恩的性子,也是张译格外喜欢她的原因。
“当然可以!”张译眼睛一亮,声音都提高了些,“你能把生活里的感受融进角色,这就是天赋!很多演员拍了十年都做不到的事,你第一次拍电影就懂,太难得。就按你说的来,咱们开拍!”
场记板“啪”地落下,许漾握住门把,指尖传来金属的凉意。她缓缓关门,目光落在琴键上,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光,动作比走位时慢了半拍,像是在跟琴键无声告别。当门缝窄到只剩一指宽时,她忽然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门沿,才彻底关上,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卷走:“我守住了你的琴。”
监视器后的指示灯亮着,张译没立刻喊 “停”,反而让镜头多拍了三秒许漾的背影,她的肩膀微微垮着,带着点没说出口的委屈,却没回头,像林晚那样,把所有舍不得都藏进了关门的动作里。直到许漾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张译才对着对讲机笑出声:“过了!完美!” 他转头对副导演说,语气里藏不住的兴奋,“看到没?这就是天赋!一个眼神、一个关门的动作,就能把‘舍不得’藏进细节里,我没看错人。等片子剪完送影展,她绝对能让更多人记住。”
道具组的小姑娘偷偷抹了抹眼角被剧情打动的泪水,小声跟旁边的人说:“刚才张导夸漾漾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跟发现宝贝似的。”
许漾走到休息区,刚想跟张导道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响动——场务组的人推着辆小推车过来,车上放着个双层奶油蛋糕,表层用巧克力写着“《空窗》全组杀青快乐”,周围插着彩色小旗子,是剧组按惯例准备的杀青蛋糕。“许老师,快来切蛋糕!”场务组长笑着招手,“张导说等你过来就开切,大家都等着呢。”
许漾刚走过去,道具组的组长又捧着个巴掌大的定制蛋糕走过来,蛋糕盒上系着浅灰色棉绳,打开后露出精致的钢琴模型,琴键上刻着“小星星”的简谱,旁边用巧克力写着“漾漾,林晚再见”,蛋糕侧边还贴着张手写卡片,上面是道具组几个人的签名,写着“谢谢你让我们看到鲜活的林晚,期待你未来的每一个角色”。
“这是我们几个私下凑时间定制的,”道具组组长挠了挠头,语气带着点腼腆,“知道你喜欢钢琴,又总把林晚的细节抠得特别细,我们就想着做个不一样的。琴键上的简谱,是你弹过的《小星星》,大家都记着呢。”
许漾双手接过小蛋糕,指尖碰过冰凉的奶油,眼眶突然有点热。她没想到大家会特意为她定制蛋糕,还加入《小星星》这种细节——这些不是剧组安排的流程,是工作人员自发的心意,比任何官方表彰都让她觉得踏实。“谢谢你们,”她的声音比平时轻了些,目光扫过卡片上的签名,“这段时间麻烦大家多包容,我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这个卡片我会好好收着,以后看到,就能想起咱们一起拍《空窗》的日子。”
“跟我们客气什么!”小苏走过来,笑着递上一把塑料刀,“快切剧组的大蛋糕吧,张导都等急了。”
许漾接过刀,走到双层蛋糕前,张译站在她身边,笑着说:“切吧,咱们的‘林晚’,该给大家分好运了。”她握着刀,轻轻切下第一块,分给旁边的老张,又依次分给道具组、灯光组的人,每个接过蛋糕的人都笑着说“谢谢漾漾”,语气里带着真心的亲近。
张译走过来,手里拿着个牛皮纸信封:“漾漾,这是我给你整理的表演笔记,里面记了我对‘林晚’这个角色的补充理解,还有一些国外导演的作品分析,比如是枝裕和的《小偷家族》,里面对‘克制情绪’的处理,跟你演林晚的感觉很像,你没事可以看看。我跟片方推荐了,等你拍完这部戏,要是想继续打磨演技,我可以帮你对接几个话剧导演,话剧能锻炼台词和现场情绪把控,对你以后的路有好处。”
许漾双手接过信封,指尖能摸到里面笔记的厚度,心里的暖意更浓:“谢谢张导,您这么用心,我肯定好好看笔记,要是真有机会接触话剧,也会好好把握,不辜负您的推荐。这段时间跟着您拍戏,我学到了很多,不止是表演技巧,还有对角色的敬畏心。您总说‘演角色要先懂角色的疼’,我现在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你自己争气,”张译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只是惜才。你要记住,天赋是基础,但能让天赋长久的,是对表演的踏实。你现在已经有了这份踏实,以后肯定能走得很远。”楚瑜帮许漾把笔记放进帆布包,另一手仔细小心地拿着小蛋糕。手机突然响了,是林曼芝的电话。许漾看了眼楚瑜,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帆布包带,声音平淡:“你先接吧,说我这边杀青顺利,后续按调整后的行程走就行。影展采访稿的事,让她直接对接团队,不用转我。”
楚瑜接完电话,跟许漾解释:“曼姐说影展提名名单下周公布,让团队提前准备采访稿,还说要帮你对接几个时尚资源。我跟她提了张导推荐话剧的事,她没明确说同意,只让你先休息,别影响影展状态。对了,她还问你什么时候去外婆家,说要是去的话,让张阿姨提前把影展需要的资料送过去,省得你来回跑。”
许漾没接话,只是把帆布包肩带又紧了紧,她太清楚林曼芝的用意:问“去外婆家”不是关心她能不能休息,是怕她耽误影展资料对接,连“让张阿姨送资料”都是为了“不浪费时间”。她低头整理了下带帽衫的抽绳,语气没什么波澜:“知道了,去之前我会跟张阿姨说时间。明天转场去酒店的事,按你之前安排的来就行,不用跟她再确认。”
“好,我都安排好了。”楚瑜点头,还从包里掏出个保温袋,“这是张叔刚给的热牛奶,你路上喝,能暖胃。酒店那边我订了带私人厨房的房间,你要是想吃点清淡的,随时能做,不用将就外卖。”
许漾接过牛奶,指尖碰过温热的杯壁,心里暖暖的。刚想跟楚瑜说谢谢,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外婆的电话。她接起,声音软得像裹了茉莉香:“外婆,刚跟大家分完蛋糕呢,马上就准备去酒店了。”
“终于结束啦,”外婆的声音带着笑意,“那到了酒店给我发个消息,让我放心。”
“好,我到酒店给您打电话。”许漾挂了电话,嘴角还带着笑——对外婆的在意,是她内心冷漠里唯一的例外,也是支撑她熬过连轴拍摄、对抗过往阴影的软劲。
窗外的代拍已经散去,只剩下零星的路灯亮着,把片场的红砖墙染成暖黄色。晚风裹着老琴行的桐油味和远处飘来的茉莉花香吹过来,许漾摸了摸口袋里的棉布,又看了看帆布包里的定制小蛋糕和表演笔记,张译的赏识、楚瑜的周全、大家的心意,都成了她坚持热爱、对抗过往的底气。杀青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走到片场后门时,许漾回头望了眼片场的方向,心里悄悄说:“林晚,再见啦。”然后转身,跟着楚瑜走进夜色里,路灯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在为这段旅程,画下一个温柔的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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