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阳光刺眼，尚有些冰凉的风颇为残忍的将几片叶从枝杈上扫落，叶片在空中旋几旋，又擦在粗糙的跑道上，沙沙作响。
“嘭”一声，一个男生被粗鲁地推入教室，桌椅他被撞得挤倒在一块儿。他的头狠狠磕在桌沿上，他踉跄几步，倒在地上，鲜血缓缓渗出，打湿短发，又从发间流出，印在他有些异域风情的脸上，画出几朵暗红的花。
众人一惊，有几个同学推搡着围过去，老师急忙丢掉手中粉笔，提来班里的急救箱，让同学先帮他包扎一下，见他们拿出碘伏和医用棉签就扭头往门外快步走去。
走廊上，许主任使劲扒拉着一个中年男子的手臂，额角青筋直跳，向那试图冲进教室的男子大喊：“冷静！孩子还生着病！”
那男子虽生得英俊，但眸中清晰印着的刻薄生生将面部平衡打破。
“杂/种！好好的学不上，非学人家装病！抑郁？抑屁！我还没抑郁呢！去啥子医院，丢人！老子养你是光宗耀祖给我们长脸面的！不是让你可劲费钱的！你没缺手缺脚也没瘫痪，更不是啥子植物人，还上不了个学了？我们那时候哪有你们这种条件安安稳稳坐着读书学习呦，现在条件好了，人是打不得骂不得，好吃好穿供着你，你就这么装病回报我们？有能耐呀你！给我起来！装这副鬼样子给谁看呢？你以为有谁可怜你么？跟老师同学道歉，然后滚回座位读书去！”
他见陈老师出来，低头哈腰地又道：“对不起老师，我家孩子……”
陈老师举起手，在男子眼前摇了摇，在她有些干裂的手掌上，一滩血迹格外显眼。
“孩子受伤了，快送去医院！他体温很高，应该还发着烧……”
“没事的，一点小伤，一会儿就好了，我们那时候……”
“你们那时候咋了？谁没经历过一样！你上学是去长征还是有鬼子来打？别整愧疚教育那一套！他是人，不是机器，更不是神！他欠你的啊？老许！送莫桑去医院！”
许主任费力把男人推开，招呼来一个保安，让他先把男子控制住，又扭头令教室里的两个男同学把莫桑架出来。
那两个男生有些怕许主任，但其中一人还是自告奋勇道：“主任，我们去吧！”
“去屁！别想逃课！我先送他过去，那谁…实习老师…叫吴限是吧，他今天早上跟我请假说有事去一趟医院，我让他先别回学校，帮忙照顾一下莫桑不就行了？”
许主任瞪圆了眼，有手指怼了下男同学的手臂，看他们鸡崽一样缩缩脖子，便接过脑袋上缠着纱布的莫桑。
鹏翼中学向来是师生比例偏得有些离谱，家长们挤破头想把孩子送进来，而教室考核又严格到有些变/态，致使除极个别清闲老师（体育、美术、音乐等“体弱多病”的冤大头）外，其他老师不是有课就是得值班。
作为音乐老师兼教务主任的老许在老师们看来就是每天无所事事在学校里闲逛的典型，那送莫桑去医院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但教务主任当然不可能长时间离校，正巧在他们学校实习了半个月的实习老师吴限一大早跟他请假说有事去医院一趟，他就潇洒霸气地大手一挥，把莫桑扔给了吴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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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天蓝色的窗帘吹得鼓了起来，飘得老高，阳光从窗框中挤进，铺撒在桌面上，映出婆娑树影在写满字的笔记本上摇曳。
吴限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他垂眸扫视着摊在桌上的本子，手指间夹着的笔被转出残影。
仲春的阳光实在是刺眼得令人心烦，吴限被晃得蹙起眉，他把窗帘从高处解救下来，严严实实拉起，随手抓起一个夹子将窗帘缝隙夹紧，把光阻隔在窗帘外。
拉好窗帘，吴限回头，一眼就看见莫桑一脚把被子踢飞了出去。
“……”吴限眼疾手快捉住自由飞翔的白色被子，把它重新盖回莫桑身上。
正准备把莫桑的手臂塞回被子里时，莫桑动了动，抽出手揉着额头睁开眼，一眼便是吴限放大的脸，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在病床上光荣下线。
“呦！醒了？喝口水，小心点，别呛着。”
“咳…咳咳咳……”莫桑喝下一口水，被呛出了眼泪。
吴限有些脸疼地抽了张纸递给莫桑，伸手给他轻轻顺气。
“小吴老师，您怎么在这儿？”
“我今早正好有事来医院一趟，学校里其他老师差不多都有课，那这担子不就落我这儿了？”吴限摊摊手。
“小同学醒了？看状态还不错，把这瓶针水杯挂完应该就可以回去了，现在有什么不适吗？”护士敲敲门快步走进，给莫桑检查针头和针水，抬头询问道。
“头有点晕，伤口疼，手臂有点酸，其他还好。”
“正常，这些不用担心，有点脑震荡，还有感冒引起的发热，你体质不错，恢复得挺快的。”护士直起身，微微调整针水流速，向吴限点点头，抱着记录本笑眯眯退出病房。
她一脚刚踏出门就又退了回来，叮嘱道：“现在已经下午了，你的午饭还没吃吧，可能会低血糖。可以点一些稍微清淡一点的食物，最好蛋白质丰富一点，可以促进组织修复。”
吴限应下，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抬眸望向莫桑。
莫桑正巧在看他，见他望来便灿然一笑，露出八颗洁白整齐的牙齿，看起来很乖。
“我点的外卖快到了，我下去拿一下，你好好在床上躺着，别乱动，扯着伤口老疼了。OK？”吴限朝他晃晃手机。
“好的老师。”
吴限不放心地望了他一眼，开门出去了。
莫桑目送他走出病房，笑意甚几分，掏出手机打着字，几秒钟后将手机摆在床头，把自己塞回被子下。
作者文化程度极低，如果有和现实出入太大的地方可以提醒一下我，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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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