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求放过

段黎垂眼撇开视线,他的掌心仍然缠绕绑带,边走手指边搭在衬衫的扣子,慢条斯理剥开,露出莹白的肌肤,锁骨轮廓张扬深邃。

眼看他越走越近,娄怜头一次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压迫感,大脑飞速运转,最后扬起手掌做了个“停”的动作,扬声说:“停,站住别动。”

段黎闻言脚步一顿,站在原地不解地看着他。

娄怜又重新倚回床板,笔直修长的双腿交叠翘起二郎腿,浴袍顺势勾勒出身形的线条。许是心理原因作祟,他总觉得有冷风往里头钻,于是又没出息地放平双腿,拉过旁边的被子盖住腿。

“你能想通,我对此的确很高兴。可你既然是主动来找我,总得有点诚意才是。”

娄怜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恶人,出声攻击他内心名为自尊的防线,“你的诚意在哪?”

段黎抿唇一瞬,缓缓掀眼直视他,绫后的眸子看不清情绪:“我洗过了。”

娄怜:“......”

娄怜:“?”

娄怜压根不敢去细想他说的“洗过了”是什么意思,有些悲催地在脑子里面戳系统:【系统,我今天非得菊.花爆满山吗?】

系统同情地安抚他:【放心,会让宿主灵魂分离感受不到痛苦的。】

这是重点吗?这是重点吗?

看着和自己长相一致的身体做那种事情,他总觉得心里有道坎,菊.花好像哭泣着挥舞手帕随时出走起航。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骤然冒出一个想法,赶紧戳系统:【我觉得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你有方法给他扑倒按住吗?】

系统一惊:【卧槽宿主,你居然想让我去当男同!】

娄怜:【?】

系统很快反应过来:【啊,你是说单纯让他动不了是吧,宿主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娄怜:【......】

有道理。

反正段黎是个病秧子,真擦枪走火他貌似也能制住。

*

见娄怜迟迟没有回应,段黎以为他默认了,不免勾起自嘲,迈开腿朝他的方向靠近。

娄怜见状回过神,心中逐渐产生底气,再次打断:“我让你动了吗?”

段黎狐疑地看向他,更加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他的脑海陡然飘过前几天娄怜离开说的话,于是眼里多了道晦暗:“我知道你对我......”

他的声音一卡,险些咬到舌头,顿了半秒略微咬牙切齿地继续说,“硬.不起来。”

娄怜微微一愣,没料到他居然还记得自己随口胡诌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旋即沉浸戏中,吊儿郎当接过话,“记性挺好,我确实对喜欢反抗的人没有反应。不过嘛,”

娄怜顿了顿,嘴边勾起玩味的弧度,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他,说,“你要是能听话可就说不准了。”

听话是不可能听话的。

骨子里高傲的段黎和“听话”二字完全搭不上边,娄怜对此深信不疑。

段黎深吸口气,接话:“我知道了。”

娄怜微微挑眉。

段黎说着,手指恰好解落衬衫最后的纽扣,精致流畅的人鱼线顺势袒露,衬得身形匀称刚柔并济,隐约带着点病态的虚弱。

此时他已经走到床边不远的地方,从娄怜的角度完全可以看清他的模样,大概是打小学戏的缘故,他的腰肢纤细柔美,堪称艺术品也不为过。

想必吃了很多苦吧,毕竟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他之所以变成病秧子,会是因为这方面吗?

觉察到娄怜探究的目光,段黎心里萌生恶寒,但想到此行的目的,只能忍气吞声强迫别去在意,衬衫褪到肩头下方,松垮悬挂。“我,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让你满意。”

娄怜:“??”

青天大老爷,别别别,求放过!

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这个剧情他今天是非走不可吗??

他认命般悄无声息叹口气,懒散地双臂交叠抱胳膊,慢悠悠说:“行,这可是你说的。”

他的指腹有一搭没一搭敲点手臂,故作轻佻说,“过来。”

段黎喉结轻微滚动,面色如常,藏在身后的手指勾住后腰别着的注射器活塞杆,里面的液体呈无色状,正是液态安眠药。

幸亏当初娄怜吩咐过他能随意进出,所以佣人们并没有对他进行搜身,让他能够轻而易举将东西带进来。

线索显示嫁妆是娄怜抢走的,这些天他也到处搜集整理了娄怜以前的脏料,等到今天搜到嫁妆的踪迹,确定线索准确,他将毫不犹豫去警局报案,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羞辱他的方法,成了娄怜捅向他自己的刀,说来挺可笑的。

娄怜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就在段黎用余光打量二人的身距,思忖下手的时机时,娄怜忽然轻佻一笑,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对方听:“我记得美人你,喝不了。”

段黎脚步猝然停顿,随后反应过来,清冷的双眸闪过晦暗和嫌弃,抿唇几秒钟,一点点看向他:“你......喜欢这样?”

“对,”娄怜眼尾上扬,盘好双膝坐直身子,懒散不羁回视他,“毕竟夜这么长,不来点刺激的岂不是太无聊了。”

反正段黎的目标是给他弄晕,等会儿开个两瓶啤酒,他喝个几口直接装作醉死糊弄过去就行,他好.菊也好。

谁料段黎闻言紧紧抿唇,捏住活塞杆的手指缓缓扣紧,手背青筋凸起,半天没吭声。

娄怜以为他担忧自己会灌醉他,于是又是一声轻笑,不容置喙说:“怎么,刚才还说让我满意,这点要求你都做不到?”

【叮——恐惧值 2%。】

临近床榻的地面都是柔软的真丝地毯,踩上去像是踩在云雾里,每天都有佣人清洗替换,根本不用担心赤脚会踩脏。

娄怜掀开被子刚将脚趾踏上地毯,准备再次启唇激将他,沉默许久的段黎几乎是无意识出声:“非得咽下去才行?”

娄怜有些莫名其妙。

喝酒不咽下去,难道漱口浇花不成?

见娄怜满脸匪夷所思,一副“你觉得呢”的模样,段黎意识到说了多么可笑的话,羽睫轻垂,掩盖眼里的恶寒和阴郁。

“我知道了。”

娄怜收回视线,站直腰身准备去拿酒。有钱人的房间格外气派,绕过大床对面的墙,即会看见一张超大显示屏,基本占据整面墙壁,而在显示屏旁边放着一个储藏柜,摆满各种价格高昂的酒。

可在他和段黎擦肩而过的时候,陡然觉得手臂被拽住,下一秒一股力量带着他脚跟后撤,重新跌坐回床边。

娄怜内心骤惊,段黎看起来病恹恹的,没料到力量居然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但段黎接下来的动作让他更为惊愕,差点没坐住。

只见段黎将娄怜的双膝推开,在他震惊的眼神里慢慢俯身单膝跪地,挑指就要去解他的腰.带。

娄怜:“!”

娄怜瞬间领悟所有,赶紧按住他乱动的手,脸色从震惊转为惊恐,连假笑也顾不得:“你做什么?”

苍天大地!怪不得段黎会问出那些问题,原来他以为是......

娄怜难免头大,这事确实怪他没说清楚,他只是单纯想要喝酒,并没有别的想法。但他紧接着开始纳闷。

段黎刚才明显经历了思想斗争,看样子最后是不是还给他自己说服了?

为了达到目的这么不择手段吗??

事实上段黎并没有打算真的继续,他只是象征性做个样子而已,一只手依然放在腰后,一点点将注射器抽出来,悄然寻找动手的时机。听见娄怜诧异的声音,段黎面色平缓,缓缓仰头注视他:“我会帮你。”

他说着,视线扫过娄怜松垮裹着的连体浴衣,许是刚才的动作幅度太大,浴衣领口大敞。透过眼前白绫的缝隙,可以看见线条深邃的锁骨顺势恣睢敞露,临近凹陷处有颗绯细小的朱砂痣。

仿佛轻轻一扯便会尽数散落一样。

段黎的手指捏紧注射器,暗暗思忖从哪里扎下去,“我会尽力让你满意,你只需要闭眼享受就行。”

这样他才好下手。

娄怜天灵盖泛来凉气,心中警铃大作。

闭眼?他又不是傻子,闭眼蘑菇不就真的不保了吗!他怎么可能闭眼?!

娄怜的手比脑子还快,当即拽住段黎的手腕。床榻霎时嘎吱作响,娄怜动作行云流水,在对方错愕的那刻翻身将他推到床上,手拉过他的一只手臂举过头顶。

嘴里不忘接话,故作戏谑:“雏.儿就别逞强了,要来也应该是我教你。”

事已至此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给他啃一口吧?他不要命根子了?得想办法糊弄过去才行。

房间的灯光和先前在包厢闪烁的霓虹灯相比格外明亮,二人离得很近,借着周围散射的光,甚至可以看清段黎绫后的眼睛。

娄怜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眼睛,段黎的瞳色很淡,如同朦胧的冰晶雾凇,也像是......

娄怜在心里默念。

白托帕石。

【叮——恐惧值 5%。】

“你......”

段黎猝不及防被他推倒,后腰别着的注射器膈应的生疼,心跳提到嗓子眼,生怕他来真的,“我不用你教。”

他的手指悄悄摸到注射器,再一抬眼,就见近在咫尺的双眸暗藏讶异的惊艳,意外没有丝毫咄咄逼人的邪佞痞气和倨傲。

可等他反应过来时,娄怜眼里那抹突兀的温存又荡然无存,眼尾上扬恢复懒散不羁。

娄怜还没开口,床头搁置的手机骤然传来电话铃声,震的床轻微抖动。

段黎听到声响身形瞬间紧绷,攥紧活塞口,将其整个抽出来,狠戾对着娄怜的肩头扎过去。

谁料娄怜却莫名像遇到救命稻草一样,忽然游蛇走位抽身坐到床头,拿起电话拨通:“谁?有事说事,我现在正忙着。”

段黎登时扑了个空,在床榻做了个没有意义的仰卧起坐,沉默两秒,他默默藏好注射器,满脸阴沉转头盯着他。

娄怜并没有在意他的小动作,嘴上嫌电话耽误时间,心里五体投地叩拜,来的太及时了,他着实快要演不下去了。

“老大是我,翟衔蝉。”

翟衔蝉的声音从电话那段传来,旁边伴有嘈杂的交谈声,“老大上回吩咐的事情,兄弟们已经办好了,对方说明天中午十点在老地方约老大见面。”

“知道了,做得不错。”娄怜对此事压根没有印象,想来应该是原身吩咐的事情,拿着手机下床和段黎拉开身距,走到落地窗前,随口应道,“还有别的事?”

翟衔蝉似乎抽了根烟,顿了两秒,用大烟嗓继续说:“嗯,兄弟们刚才按照老大的要求重新提了辆一样的跑车,老大明天需要抽时间过来看看吗?”

窗户对面是露天花园,此时外面的灯火辉煌,树枝悬挂各种荧光灯,宛如漫天星辰。娄怜瞥着窗外的花园,漫不经心说:“不用,你们办事我放心。”

“好。”翟衔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提醒说,“老大,不是我多嘴,那个姓段的臭小子着实不知好歹!老子实在看不惯!他真的不值得您这么上心。”

娄怜挑了挑眉,正要让他别多管闲事,鼻间倏然萦绕一股淡淡的中药味。与此同时,落地窗骤然笼罩大片黑暗,一只青葱如玉的手蓦地撑在他脑袋旁边的玻璃上。

借着玻璃的反射,段黎那张英气却透着病弱的隽颜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近在咫尺虚虚伏在他的肩头,不徐不疾翕唇:“你也太不专心了。”

不光娄怜身形怔凝,他的声线太过明显,清冷又带着恹恹病意,连电话对面的翟衔蝉都陷入诡异的沉默。

“......”

说坏话被正主听见了。

紧接着娄怜的腰肢陡然传来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刺进肌肤,刺激地双腿有些发软。

娄怜险些没拿稳手机,手掌贴在落地窗的玻璃试图支撑着站稳,奈何无济于事,掌心还是跟随身体的瘫软不断往下滑。他勉强循着玻璃望去,便见临近腰肢的地方被推入注射器的针头,骨节分明的手正迅速将液体注入。

“你......”

电话没有挂断,娄怜怕埋怨声被听去翟衔蝉扰乱剧情,只好又将后面的话咽下去。

但段黎的反应比他还快,摘落注射器随手一丢,伸手去捂住他的嘴,清冽的中药香气肆无忌惮往他鼻里钻。

段黎并没有给他喘息说话的机会,另一只手随意接过手机,俯在他耳畔意味深长浅淡微笑:“夜这么长,好好享受。”

随后摁下挂断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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