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算你有种，我比不过你行不行？”秦远和惧煞缠斗着，冲人喊道：“爹，您是我爹行吗？快把这孙子收回去！”

“孙子，回来。”少年对他全无信任，虽喊回了惧煞，自己却仍弯弓搭箭指着他。

“放下吧，真以为自己能赢我？”秦远道：“背对我坐好，帮你疗伤。”

那少年昨夜被他偷袭，哪里还肯信他？只可惜重伤在身，手臂抖得剧烈，根本无力支撑。

秦远无奈，伸手拿下弓箭，又将她身子扳过，凝神运气，缓缓地运法给她疗伤。这人受伤极重，且有旧疾在身，能撑过一天一夜，实已是奇迹。

半个时辰后，秦远法力尽耗，汗如雨下，停了运功骂道：“你他妈到底怎么活下来的？骨骼断裂，脏器内伤，单是治疗这些旧伤，就得耗费老子几年功夫。真他妈的，救你干什么！”

“谢谢。”那少年起身到溪边捧了水一顿饱喝，又洗了脸，重束了发。

当夜在周家堡，这人被揍得鼻青脸肿，满面血污，根本看不清楚模样。如今洗干净了，瞧着竟也清俊端正，很是可人。只可惜煞气深重，浑身长了刺似的，冷硬难近。

秦远看了一会儿，心下满意，问道：“叫什么？”

“无名无姓。”

“多大了？”

“十四。”

“当真无处可去？”

“嗯。”

“有什么打算？”

少年略一沉默：“不知道。”

“你资质不错，跟我回凤栖吧？”

“凤栖？”少年双眸晶亮，随即又黯淡下去：“还是算了，我年龄已过，又是女儿身，一旦被邪魔远发现，你性命难保。”

“我就是邪魔远，准你入学。”

少年惊呆：“你……当……当真吗？”

“自然当真。”秦远笑道：“以后你就做我儿子，管我叫爹，跟着我姓秦，就叫……叫……叫秦昭，怎么样？”

那少年见他话不正经，兀自转过了身去，面对溪水再不说话。

“哎，昭取阳明，正克你身上阴煞，好名字啊！爹用心良苦，你怎么不领情呢？”

“你走吧。”

“儿子……儿子！”秦远拦下这人，递过手中泣影，道：“好好看看这个。”

泣影杖乃凤栖秦氏千年神杖，法力无边，通灵有识，为当世第一法器，非秦氏尊主而不能持。其长未五尺，通体黑色，雕玄凤盘绕，精巧异常。头部有绿晶石一颗，隐发绿光，可收魂聚魄，移山倒海。

少年小心翼翼抚摸着那法杖，又抬头打量面前这人：

敞一领黑凤宽袍，雍容肃穆，套一件鸦青罩纱，平添邪气。飞眉下凤目勾魂，朱唇含贝齿森然，亦道亦邪，捉摸不定。

他二人几番见面都是匆忙，如今细看之下，确是容姿贵重，阴邪如魔，绝非凡人。

秦远见她犹豫，指了指头上，道：“凤雕玄玉高冠，乃尊主象征，你识不识货？还不快给爹磕头？”

少年踮脚瞧了一回，又摸了摸他身上质料上乘的黑色凤纹氅袍，开口道：“你能送我去知礼台吗？”

“你叫爹就可以，快，乖儿子，赶紧磕头。”

少年迟疑片刻，终正色跪于秦远脚下，行了大礼，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徒儿拜见师父。”

“不对，你该说，孩儿秦昭给爹叩头。磕了这个头，你就是秦氏少尊主，明白吗？来来来，重来一遍！”

少年却径直站起了身：“何时能去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