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如此对她，两个哥儿差点害她性命，她不计前嫌，还肯为谢家掏心掏肺，是谢家对不住她。

沈自央有些心慌，她在谢玉林的眼睛里看见了**。

她慌忙撇过头看向老夫人，果然老太婆那讨人厌的脸比冰块都好使。

“我的身子还没痊愈，我先回桐惜院了，还请主君手下多留情。”

沈自央故作颤颤巍巍，谢玉林想要伸手去扶，却看着沈自央的手已经搭在了墨禾的身上，他只得讪讪地缩了回去。

谢玉林令婆子照顾好老夫人，转身出了荣寿院。

很快，川哥儿和凡哥儿被带到了谢玉林面前，方若霜和林舒玉紧跟其后，两个哥儿早就吓坏了，任由婆子架着。

院中摆着两张长凳，凳子旁架着一块板子，林舒玉和方若霜心头一沉。

林舒玉不可置信地瞧了一眼那张阴沉的脸。

谢玉林没有看她，“所有人不许说话，只听他们两个自己说。”

林舒玉再着急也不敢驳了谢玉林的命令。

“是你们推祖母落水的？”

川哥儿和凡哥儿眼神求助林舒玉和方若霜。

“不准看别处。”谢玉林大喝一声，“是不是？”

“是……”，川哥儿一个激灵便承认了，凡哥儿见状也承认了。

“无法无天，那是你们的祖母。”

“来人，把川哥儿凡哥儿架上去，各打二十个板子。”

林舒玉急了，她终于忍不住求情，若非婆子拦着，她已经扑在了川哥儿身上。

“主君，川哥儿还小，二十板子会要他半条命的。”

谢玉林转头看她，眼神冷冷的，林舒玉愣住了。

“啊……啊……”，两个哥儿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林舒玉和方若霜心疼不已，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母亲差点没命，自央差点没命，若你们还教不好孩子，我就送他们去投军，军营军纪严明，定能好好管束他们。”

林舒玉和方若霜愣住，特别是林舒玉，看着谢玉林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谢玉林避开林舒玉的眼睛，他知道，为了她好，这件事就不能手软。

二十板子于林舒玉与方若霜而言仿佛过了万年。

两个哥儿下身已血肉模糊，谢玉林的心也是揪着疼，可他们若不承受这次的责罚，或许将来连受罚的机会都没了。

“带下去吧，找大夫来瞧瞧吧。”

消息很快进了桐惜院，沈自央心中爽快，果然啊，这刀不割在要处是不知道痛的。

沈自央带了药亲自看了一趟两个哥儿，方若霜对她还算中规中矩，林舒玉却是给了她好大的脸色。

沈自央不恼，因为她留了一手。

回到桐惜院，院子站了一个孩子，约摸着十岁出头，瞧着她便喊了一声母亲。

“允哥儿？”

谢天允跪下，“母亲，您受苦了，儿子不孝，护不住您。”

沈自央瞧着他有几分真心，俯身将他扶起，“都过去了，允哥儿学业要紧，不要为后宅的琐事费心。”

“嗯，儿子定会用功读书，将来护着母亲不让母亲再受苦。”

沈自央点点头，转身吩咐墨禾备些允哥儿喜欢的吃食过来。

“这几日先生邀我游学，没想到四弟弟和五弟弟竟敢推母亲入水，不过，儿子听说，今日四弟弟和五弟弟将祖母也……平日那些个姨娘便是以下犯上，四弟弟和五弟弟被惯坏了”。

沈自央的脸色变得晦暗不明，“不知老夫人醒了没。”

谢天允没有说话。

沈自央瞧他的眼神逐渐变了，看来眼前这个才有些水准。

墨禾将吃食放在桌上，便退到了一边。

谢天允好像饿坏了，不停地往嘴里塞，直至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他不好意思地看着一桌子狼藉，“儿子失礼了，这几日游学，儿子日日都吃不饱。”

沈自央不动声色，“喜欢就多吃点。”

吃完，谢天允并未多做停留，行礼退下。

沈自央打量着他的背影，允哥儿跟谢玉林长得极像，虽还有些婴儿肥，不过身形高挑，以后必定青出于蓝。

“将这些收拾了吧。”沈自央吩咐。

一连几日风平浪静，沈自央的嘴角浮起浅浅的笑意。

暴风雨前的平静。

果然，午后就有婆子过来请她，说川哥儿高热不退，请她去栖云院瞧瞧。

沈自央扯了扯嘴角，暴风雨来临了。

她来到栖云院，林舒玉早已哭成了泪人。

一个个背着药箱的大夫低着头匆匆往屋里赶。

果然受宠，一个姨娘，竟然请得动这么多的大夫。

众人看见沈自央来了纷纷行礼，包括林舒玉。

“怎么回事？”

大夫正在给川哥儿把脉，林舒玉才稍稍稳定了情绪，“昨夜，川哥儿便烧了起来，我用凉水敷了一夜，今早儿退了些，可是午后又烧了起来，川哥儿已经说胡话了。”

林舒玉又忍不住落泪。

“你不要担心，先看看大夫怎么说。”沈自央嘴上安慰着，心里禁不住暗爽。

好一会儿，大夫才起身，说是川哥儿的伤口有些化脓，得刮掉腐肉，重新上药。

林舒玉一听顿时跌倒在地，她颤抖着嘴唇，“刮……刮肉。”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受得住”，沈自央将林舒玉扶起来，“川哥儿刚被打了二十大板就已经没了半条命，如今又……”。

沈自央故作心疼不已，讲出了那句经典名言，“他还是个孩子啊。”

对啊，他不过是个孩子，为何要下此重手，林舒玉不禁将这一切怪罪谢玉林。

“夫人，不能拖了。”大夫着急。

沈自央抓着林舒玉的手，等着她的决定，毕竟林舒玉在谢玉林的心中可比她这个主母的地位高多了，她可不敢为她做主。

毕竟拖上一刻对她也是好处。

“娘，娘，我要哥哥。”

一个奶呼呼的声音传来，沈自央这才发现脚边多了一个孩子，他泪眼汪汪地抓着林舒玉，想来是林舒玉的次子瑾哥儿。

林舒玉手足无措。

这时谢玉林来了，看着川哥儿通红的小脸，心头揪着疼。

“用药，还愣着干什么？”谢玉林怒喝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