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人都下了缆车,一行人就准备着回住宿了。
他们刚出了缆车终点站,此刻在山脚下的一条公路旁,等着打到的巴士过来接他们。
夜里温度更低,寒风呼啸不断,在他们身旁蹿来蹿去,冷的几人都打着哆嗦。
隐隐约约的能看见远处有点点灯光,应该是住在天歌明山下的农民还开着灯。
十几分钟后,从不远处开始射出一束光亮,传来几声车喇叭声,大巴车终于到了。
几人上了车,司机给他们开了暖气,手脚的冰凉才得以缓解。
陆浩从一下缆车就开始纳闷,这会儿凑到谢俨旁边坐着,看他还是板着张脸,于是问道:“咋了呀这是?”
“清哥惹你了?”
谢俨转过头,偏向窗外,用手掌把陆浩贴过来的脸推开,一脸有事地说:“没事。”
陆浩心想,我又不是瞎子。
“算了,不想说就不说了。”然后用手握住谢俨的手腕,把脸上贴着的手掌默默地放了下来,将这张无奈的脸完完全全展示出来。
回到山庄的住宿时已经九点多了。
寒气围绕的木屋里冷极了,几乎是到达冰点。陈楠清和谢俨两人都沉默着,各自做各自的事。
陈楠清进了卫生间,接着传来水声,在鸦雀无声的木屋里显得很突兀。
谢俨站在床边收拾了床铺,找周围自己的物品,一样一样地装回包里,然后拉上链子,背着包出去时悄无声息的。
等到陈楠清从卫生间里出来,就只看到了那张昨天早上还乱糟糟的床,此刻整齐的像是从没有人在上面睡过觉。
心像是缺了一块,
但其实他早就猜到了。
毫无疑问,不想和陈楠清睡一起,哪怕一晚上也不行的谢俨跑去投奔了陆浩和张仁祺。
谢俨走到两人的房间门口,想也没想就开始敲门。
咚咚咚的响声回荡在院子里,除这之外,还有风声,雪声,和院中小池里鱼儿跳动的水声。
“我就知道。”
“你和陈楠清闹矛盾了吧。”房间门被打开,陆浩穿着身皮卡丘睡衣,踏着住宿送的白色棉拖鞋走出来,懒懒地靠在门框上,双手抱在胸前。
“我先进去再说。”谢俨把身上背着的包脱下来扔给陆浩,然后就当自己的住宿一样,一进屋就滚床上去了。
张开身子瘫在软软的棉被上,像个累坏了的小松鼠。
陆浩把门关了,提着谢俨的包甩到床边的桌子上。然后走到床边蹲下,盯着谢俨的侧脸问道:“到底咋了啊?”
“难道清哥跟你表白了?”
知道内情并全程助攻的小浩子一秒道出真相,让谢俨惊得一翻身,侧躺在床上,手掌撑着脸说道:“怎么可能!”
吁,死鸭子嘴硬。
陆浩见他反应这么大,然后想到。
知道旁边这人脸皮薄,也没戳穿他,于是站起身,把谢俨拽起来:“不洗澡不准睡我床。”
——
第二天清早雪停了。
凌冽的寒风穿梭在天歌明山的各个地方,卷起点点白雪,化无形为有形,犹如性格清冷的白衣仙人,踏遍了这辽辽山野。
九中的同学们在唉声叹气中,提着行李上了返程的大巴车,也不是多舍不得这里,只是不想回去上课。
一眼望去全是愁眉苦脸,当然,也有没睡醒的脸,比如陆浩,再比如,谢俨。
俩人上了车就靠在一块儿闭眼睛,行李都懒得放在上面的柜子里,都跟几天没合过眼一样,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唉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谢俨觉得睡过去的时间真的快如闪电,感觉明明刚睡着,下一秒就被人叫了起来:“下车了。”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伸着个懒腰,打着哈欠往后撩了一下头发,稍稍睁开眼。
然后就看到陈楠清对他扯着嘴角淡淡一笑,见他醒后又背着包转身下车。
双眼瞬间睁大。
“走了傻逼。”
他用手推了推身旁还在睡的像猪一样,边睡还边打呼的陆浩,一脸嫌弃地喊着他。
也不知道陆浩知道自己在车上打呼,当着那么多人面,准确的说是当着林芊的面之后,会不会想紫砂。
——
回校后上了半天课,晚自习的时候陈楠清没来,教室里很安静,都忙着做自己的事。
晚上谢俨几人回了寝室,寝室门口放着的垃圾袋被人捎走了,寝室里的一号床也空了,只剩一块木板。
“什么回事儿??”
“清哥的东西呢?”陆浩把自己的书包甩到床上,然后退后几步,侧头看向自己桌子隔壁的空位,纳闷道。
谢俨进门后坐到自己的椅子上,一边低头从书包里拿出作业,一边开口对陆浩和张仁祺说道:“他转学了。”
“啊?”谢俨隔壁桌是张仁祺,他显然一脸懵,两眉毛微微扬起,疑惑地看着谢俨。
“他不是上学期刚来吗?这就走了?”
“可能是家庭原因吧。”陆浩坐着椅子转过来对着两人,猜测道。然后两手撑着脸,叉着腿,手肘支在两膝,眼神暗淡:“不过我还真舍不得他。”
“大神级别的存在突然走了,让我这种平民都找不到仰慕对象了。”
谢俨抬头看向对面的陆浩,嘴角微扬:“没事,你仰慕我就行。”
——
研学完的这几天大家看着都没什么精神,上课也懒懒散散的。被红红批了一顿,附赠一篇英语游记。
一下课就要么像尸体一样写作业,要么趴桌子上倒头就睡,要么出个门,牵着个朋友的手,去厕所逛两圈。
倒数第三排的书桌上睡着一个,额头贴在一只手上,另只手罩着后脑勺,长指微曲,腕骨那块突出一点。
因为在靠窗的位置,窗外的清风随阳光飘进来,拂过谢俨黑亮的发丝,清凉中夹杂着一丝温暖。
突然肩膀被人轻轻一拍,他抓了下头发,皱眉转身,就听陆浩一个劲儿叭叭着什么。
被吵醒的他懒得听,不经意间往后瞟了一眼。
空的。
木桌上没有文具,没有书,没有试卷。
木桌后也没有人,只能看见教室最后的黑板报,最底下的图画被蹭掉了,粉笔灰落在墙角。
陈楠清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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