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白渐薇实在不想用惊慌失措来形容周凌,但他此刻活像只被偷袭原始袋的猫,浑身都是僵硬的,如果人类的身体有猫那样的毛发,她或许能看到他胳膊上的毛直直地立起来。

他紧紧地抿着嘴,眉毛压得很低,眼神在冷淡凶狠的同时夹了一丝不知所措。白渐薇看了他一会儿,冷笑起来——他嘴角上的口红都没有擦干净。

槐知被放在椅子上,呼吸很平稳,像是睡着了。

“你怀疑她中毒了。”

“之前反复去医院检查过,仪器没有检查出异样的症状。对于因赛,我们知道的还是太少了。如果科学无法解释,也只能从这个方向着手。”

白渐薇哼了一声,“要我看,你就是色心大起,见她长得好看就走不动道了。”她的年纪要比周凌小几岁,此时说话倒是毫不客气,并没有把他当成前辈来看,不满地指责:“而且你在她身上耽误太多时间了。”

周凌:“有新的线人,我暂时脱不开身,抱歉。”

白渐薇哼哼着,从塞得鼓起的包里掏出一瓶尖刺。她用镊子从里面夹出一根,按在了槐知的手指上,刺尖对准她的指腹狠狠按压下去。豆大的血珠从她的指尖滚落,在即将坠落在地之前,周凌及时用骨碟接住了。

鲜血在触及碟子时绽开,流动成诡异的图案。

“流向很不对劲,你看,血滴的边缘是细长的足部,内部是张大的口器,完完全全就是因赛的造型。她跟虫的接触过深,身上已经沾满因果的味道了。也许都不用中毒,很快就会被潜伏的因赛吞下。”白渐薇把罐子塞回包里,“难道你能无时不刻保护她吗?”

周凌哑口无言。白渐薇似乎对他和槐知的关系有些误解。但他并没有去解释,确实是因为他的过失导致了槐知现在的窘迫处境。她的指尖勾着的那滴血摇摇欲坠,他用纸巾贴着拭擦,白色的纸面很快染上了红色,颜色过于浓烈,他有些不适地转过头,睫毛轻颤。

“我会杀掉它。”周凌低声承诺。

白渐薇哼了一声:“你最好是。”

因赛狡猾,智商也在与时俱进。尤其是在前任花园主退休前残暴的镇压下,再脑子空空的虫也生出了危机感,祂们不再执着于吃不到口的猎物,嗅到了危险马上逃窜。他们杀掉的因赛数不胜数,但从手里逃掉的也不在少数。花园不会将时间全部贡献在一只因赛上,逃走的因赛也许也会在数年后返还,再次猎杀耿耿于怀的猎物。

白渐薇的家人因此遇害。回忆起往事,她只有更加痛恨。

不知道槐知要睡到什么时候,她懒得再跟在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凭借着记忆打开了槐知的手机锁屏,给她的室友发了个消息。

“可以走了。”她戴上帽子,粉色的指甲在手机上敲打,“擦干净你的嘴。”

周凌后知后觉,在嘴上揩掉一片浅红。指腹也跟着烫了起来,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股香味。她咬得很深,舌尖润湿了他的唇瓣。他想要逃避,但□□上的记忆很难清除,越想忘记那些触感就不受控制地从角落里钻出来。

真是难忘的初吻记忆,强吻对象亲完他就昏迷了。

周凌深吸一口气,把关于自己其实是克人的扫把星的联想清除出去。

阿咩匆匆赶来。他躲在暗处,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

槐知醒来后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阿咩正苦大仇深地蹲在她旁边玩手机。

“你终于醒了啊。”阿咩幽幽道,“为了你,我的兼职去不成了,今天怒损80块。”

槐知一顿,按了两下手机,阿咩的手机提示到账一百。她顿时喜笑颜开:“大佬要我背你回去吗?”

“不用了。”槐知无奈地笑,“我没事。”

“说真的,我刚刚都被你吓了一跳。刚到就看到你躺在那边,怎么叫也叫不醒。”说道这里,阿咩有些不赞同,“他都没有留下来等你。”

槐知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恋爱脑,一脸甜蜜地为“渣男”找借口:“他有急事。”

她舔着唇角,将剩下的一点唇蜜吃掉,对着不断抱怨的阿咩露出轻柔的微笑,“他能陪我吃饭,我已经很高兴了。”

因为喜欢他喜欢到无法自拔,满脑子里都是他,甚至连这么一点小事就值得她露出这样一副坠入爱河的模样,所有人都知道她爱的要命了,所以,在被控制的一瞬间,她只想跟他近一点,不会被责怪的,对吧?

手脚渐渐恢复力气了,她被阿咩拉起来,挪出了餐厅。她晚上确实有事,然而已经跟约定的时间差了快一个小时了,现在着急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想想该怎么弥补。

阿咩眼睛尖,眯着眼睛看到了眼熟的车牌。她碰了一下槐知的胳膊,“那是不是你家里的车?”

黑色的宾利躲在阴影之中,槐知的笑容逐渐消失。

她对阿咩轻轻点头:“我先走了。”

阿咩也没什么脾气。槐知给了她一百,今天的工资已经赚到了,甚至她还多了几个小时休息时间。她爽快地挥挥手,看着槐知上了车后,她抓紧时间往学校方向猛冲,这个时间点食堂可能还需要临时工!

这辆车是为了接送槐知买的。

槐知小时候家里还没有有钱到这个地步。家里关系很紧张,她称之为爸爸的那个人脾气很暴躁,一言不合就会动手。她和妈妈经常遍体鳞伤。后来出了一些事,爸爸死掉了,妈妈改嫁后,她们的生活好了很多。

因为愧疚自己曾经没有保护好槐知,妈妈对她的掌控欲到了可怕的地步。

槐知坐稳,察觉到身旁的黑暗之中坐了一个人,她被吓了一大跳。

“……妈妈。”

陈蕴之拉起槐知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臂内侧。女人的体温烘暖了她的掌心。

“知知,你最近好像不太听话。”

“怎么会呢。”槐知的声音很轻,“最近的作业我都拿了A呢。”

“你进医院了,但没有跟妈妈讲。”陈蕴之拨开她的头发,将浅浅的伤痂露出来,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还好没有留疤。”

“嗯。不严重的。”

槐知尽可能表现得轻松。等到车子停稳,她的掌心已经有点出汗了。

陈蕴之再嫁的丈夫非常有钱,也很尊重再婚妻子,因为这份爱重,也对槐知视如己出。槐知对这位继父印象很好,虽然联系并不紧密,也懂得装出家庭关系和睦的样子。今天家里有个宴会要参加,槐知被点名叫过来,要不是因为昏迷,她现在应该在宴会厅了。

匆匆做了妆造,再被带着去见了几个人,槐知筋疲力尽。她本来就不是很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况且也并非继父的亲生孩子,有没有她其实都一样。可是陈蕴之并不这么想,她想要用最好的养分培育槐知。她的女儿已经亭亭玉立,不仅美丽还有才华,做什么不会成功?她只是缺少一些机会。

大概被继父的亲人讨厌也并不是毫无理由。那些窃窃私语的人也许是在嘲笑她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傻瓜吧。

槐知笑得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

“槐知,挺直背。”陈蕴之打了一下她的腰,“那边的是谢总的女儿,你应该去交一些那样的朋友。”

谢思嘉,她认得她。槐知举着酒杯小心在人群中观察。没有按妈妈的指示上前,也没有被谢思嘉询问的视线偏转目光,只是摇摇举起酒杯。

谢思嘉不明所以,也还是举起了杯子,跟她摇摇一碰。美人的微笑让人心醉,干练的西装袖口卷到肘部,杯子折射着吊顶水晶灯的光晕,晃匀的酒液盛着她眼底的带着三分醉意的笑。站在槐知的角度看,她也漂亮得无可挑剔,没有人会讨厌她。更何况她还如此出色。

但对于槐知来说,最值得她注意的是,高中时期谢思嘉的名字经常跟周凌一起被提起。

周凌亲口承认过,他喜欢的人会有高贵的人格和柔软的心脏。

而谢思嘉是所有他身边的人里面最符合这一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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