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归心

听他这么一说,邵木匠立马激动了起来,走的健步如飞,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把三人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回忆起深沉,脸上笑意不减:“我就说吧!他名气还是很大的!不对!我教的还是很好的!还是没有让我失望,其实我很早以前也听说过这些刀光剑影,侠义之道,曾经在给人做木工时,有一户人家的楼顶上全是散落的书籍,下午有阵休憩时就蹲在那看,都是一些玄乎的话本,记载的内容也是玄之又玄,妙不可言,可见江湖风云多变多异事,我是不忍心,不舍得让她走的,但是一想到会比这里更好,学到更多不同于木雕的东西,也很好!等到他下次回来……我就准备把毕生的家私都托付给他,毕竟我只有一个女儿,却对木雕这般兴趣不大,其实这些苦活确实强求不来,她被收入门后,再怎么说也是我女儿,他怎么舍得小雪受苦呢……”

他一路叨咕了过去,全然忘记了身后的来人,忽得猛然一停,却听不到脚步声了,转头一看空旷了一大片,这才察觉到后面三人没跟上,又缓缓原路倒退了回去,尴尬一笑,再也没说话,三人却也不介意,一路上的脚步也加快了很多。

途径好几个村子后,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一处名为东山村的地方,天色已黑,月色如水,街上也没多少人走动,自然看不出什么繁华景象,直到有人在街上徘徊前后,认出了邵木匠,才作熟人般上前打招呼,这人有些大小眼,面色萎黄,头发也不长,像是被自己胡乱剪短的,外面是一件麻衣,内层用烂布遮蔽,不动时就像个质朴守村人,要是被他盯上,就得被盯一路,瞟见他手里提着的肉,断定他是花大钱了!笑嘻嘻反问:“又那么省啊?邵老头?!”

邵木匠早认出他是谁,并不想理会,刚要继续走,那人却伸出一边手脚横拦竖挡,只能放出狠话说:“省?省的钱到时候给你爹娘打棺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木耳不算疯癫相,也不沉默,翻了个白眼后,伸出小指挖了挖右耳,晃着头哼着小曲,大步靠近他,一脸怪笑:“邵老头!我爹娘还没死呢!现在村里能有几个不要钱的能工巧匠啊?我还没出息?我捞着便宜是我有能力!当年可是我爹妈把你送上京路的!现在也就剩半个身子入土了,你以后得养我!大不了呀养我一辈子!”

邵木匠清了清了声音,将肉移到了身后,缓缓说:“木儿,我不欠你们家的,早就还完了,你要是真孝顺,我可以带你做些什么活的,你还是要听话,家里以后就你能走动了,亲戚现在都不上门了,说白了以后还是要有自己的一番本事的!不然你怎么活?”

木耳摆了摆手,用手拍了拍麻衣,拍出了不少灰尘,还特意在另外三人面前显摆,见到他们的脸就够气愤了,来回对比一番后又气的离远了些:“不去不去!我这辈子都被他们嚯嚯完了!他们懒命一条!令我折寿半生!!不学!他们是舒服了半辈子!那我呢?要是真想要对得起我,就应该老实本分一辈子!”

他听完这番话,沉默了一会,原来这木耳的父母本是东山村的普通农户,但是与一般农户不同的是,木耳的父母却是保留着上一代的家底,多年前在东山村也是有点名气的。

当年皇帝下令招揽天下长技匠人,于皇城内翻建新都,大兴土木时,由于村子众多,虽说每个村子都能出几个木匠师傅,可是又不是人人都能去的,谁不怕出门就遭了山贼,还没孝敬到皇帝老子,就将自己的一路身家给夺了杀了,若实在有差池,得不偿失。

所幸当时的邵木匠可是真的载着马车上京的。

木耳的父母靠着上头的家底,这代就停止务农了,才疏学浅的他们自然极为赏识那些能识文断字的,或是有一门手艺,极为惜才。

可他们有钱却没度,既不从商也不行官,好古玩奇珍,今日斗鸡走狗,明日无所不为,总是期待时来运转降临自身,输个精光也不曾回头,得过且过。

他们当初也甘愿出钱将邵木匠送去京城,后来顺利入了京城,他埋头苦干多年,累积了一些犒赏,顺利有了一番作为,时间一长又尽显莼鲈之思,有朝一日回到东山村后,一些钱财还去了木耳父母,剩余的钱也全都用于改造家乡了,后来木耳父母躺床,外界笑他父母是得了富贵病,一病不起,后面他无人管教,又是家中独子,反而觉得邵木匠接济的一切理所应当,虽说木耳父母没什么后言,可邵木匠就是一条心,怎么说也得把他爹娘送走,他嘱咐幼年时的小雪不要经常去村口,实则就是怕被木耳抓走,他知道人心险恶,假如有一天真到了那个时候,遭罪的还是他。

其实木耳的名字不叫木耳,而是“木儿”,因为谐音之间比较相近,木耳父母又觉得比较好写,可越落到实处时,又让人唤“木耳”了,木耳又像人的耳朵,所以木耳幼年时与人游玩,孩童们就会先去扯他的耳朵,叫喊着:“木耳!我抓到木耳了!”

甚至是许多木耳被泡在水中时,孩童们也会觉得这会不会是木耳掉下来的耳朵?于是第二天会去蹲在暗处,偷看木耳的耳朵是否被割了下来。

渐渐的,他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直到家财散尽,就更没有人愿意和他玩了,每日都在村子附近徘徊,大家反倒觉得他已经是个守村人了。

木耳疯头疯脸的先骂了邵木匠的一身穿衣打扮,指他嗤笑,心中畅意不止,语调上急下窜:“你啊穿的跟个野山鸡一样!身后的仨人占了俩人模狗样!还有一个!头发乱得怎么就跟在树上风晒了十年的干尸一样!什么样的衣服都盖不住你这穷酸相!没个活人样!嘿嘿就像那个……上次贾刘儿家的那纸人!对对对!红脸蛋纸人!哎哟!话又说回来,难不成这仨人是给你那宝贝女儿作婿的?照这么办,你也太贪了!三个呀?我知道了!这些年一定攒了不少钱,陆续招入赘的吧!今日那个小男孩,难道也是送来给你女儿作配的?哎!你对你女儿简直宝贝的不得了!可是我每次叫她怎么都不给我一个眼色!都说子不教父之过!邵老头!你怎么教的女儿!”

听他口无遮拦的喝神骂鬼,邵木匠气得瞬间火冒三丈,勃然大怒:“什么作配的!你莫要口出狂言!”

木耳捂着耳朵脑袋乱晃,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他,嘴里还在不停扬言:“怎么就不让人说了?我就说!就说就说!!!女人滥情就不让我说了?还有你啊!老实本分了一辈子,每天东奔西走,谁知道你这时间打发哪了?”

他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楼少渊也不知道何时在两人身边脱身而去,突觉来者不善,飞扑过去牵起衣领,猛地抬手打了他一巴掌,还没回神,咽喉早已被掐住,左右来回扇了好几个耳光:“你个酒囊饭袋!长得还像村口井边爬出来的烂水鬼,作孽不成还敢骑到你爷爷头上!没人教会又如何?如今只有被我教训的份!谁容许你这么放肆吵闹!反了天了!”

木耳已经被掐得气噎喉堵,被人所制的脸色难看,转深发白,终归用尽蛮力,反手遏制着他的手腕,手劲朝上一推,终于从自己的脖子提上一口气来,这才松了口气,大骂:“你这死穷鬼!凭什么打我!”

“你这种人?想打就打了!”楼少渊起身,一脚扬了上去,将他踩脸贴地,木耳生起凉意,见他一抬身,猛地又踹下去,邵木匠也是看的脸疼,朝独翊喊了一声:“公子?”

原以为他想让独翊劝诫他不要动真格,想不到独翊却是静观其变,随即付之一笑,颇有一番道理:“老伯莫慌,楼兄本就天性好斗,路见不平,无需旁人化解,自当磨练心性。”

邵木匠听完,眉间舒展开来,也是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无事,我就是怕他打累了!我也可以上。”

见楼少渊打得火热,木耳那焦炙神色投去了三人,见状,锦玉和独翊则是抬头回避,似是看风;楼少渊也留意到,放缓动作,也轻侧看他俩,两人即刻回过头来,莞尔示意,继续看风。

木耳只好把求助目光转到邵木匠面前,挪出两只手来作拥抱状:“爹!救救我啊!”

邵木匠正想平复心情,又被惊了一道,赶忙缩的远远的,差点走不动道,无语地瞪他:“你真逗啊!叫谁爹呢?!”

木耳扯着脸不停求饶,还不死心的挂起一副苦笑:“那……你也把我带走吧!爹!既然你女儿有那么多夫婿,多我一个也无事!成不成啊爹??!”

邵木匠大气也不敢出,也不乐呵了:“你这人……太蛮不讲理!”

“我要报官!!杀人了啊!震惊东山村的杀人案啊!救命啊啊啊啊救命!!!”木耳抬手捂住那只小眼,此事不妙,只好大声喊叫,没成想楼少渊一拳砸下去,没砸到底,只是虚晃一枪,木耳也惊奇避开,还没得意一瞬,楼少渊双手撑地抹了一把灰,转而在他的脸上拍了拍,眼神飘忽,莫名作呕,厉声喝道:“我要你道歉!!还不道歉……?”

“呕……!”

忽而身体不适,心中作呕,猛地反胃,就将那未消化的酒与酸水吐到了木耳的脸上,淋漓一身,还未吐尽,木耳的脸上有温水浇灌似的,脸色惨白,不禁叫了出来,起身虚浮不稳,翻身落荒而逃,晃了晃后跑得极远,一不留神就落到了不远处的井中,不过他跳的那么稳,邵木匠像是习以为常,说:“井中还挂着井绳,他还是会借力上来的。”

这边的楼少渊瘫倒伏地,深吸一口气,嘴里还念叨着:“我再也不喝酒了……”

两人相视一笑,走上前继续扶着他走下去,不多时,终于停在了一扇松木门面前,门槛不算高,约三寸,邵木匠先是敲了敲门,等了一会,独翊隐约听见里面有脚步声从远至近,只差一门之隔,忽然就听见了拨开门锁的声音,不闻其声,见其来人,一张清瘦的脸撞入眼中,是兰桡。

“邵伯伯!辛苦了……”兰桡笑脸相迎,即刻注意到旁边几位不速之客,脸色微变,只把自己埋在一扇阴影里,似乎亮着那面笑颜也只展现给邵木匠看,究其原故,今夜是遇到了熟人。

他见到兰桡时,将一提草绳上的肉拿到兰桡眼前晃了晃,又指了指独翊,笑嘻嘻地说:“哈哈哈!才半天不见,兰桡怎么又瘦了?久等了,多亏了这位公子。还好买回来了,给你们包馄饨吃,都有啊!快进来吧!真的有点晚了……”

兰桡欣喜,终于盼得人归,说着就松开了手,将门敞开,侧身让他进去,毕竟天色已晚,邵木匠快步上前,转头招了招手,脚已经迈进了侧旁的屋子,就先迫不及待的进去准备馅料了。

“兰桡小儿??”楼少渊清晰识得他的声音,抬头左看右看,就算是看到前方一半门内阴影也清醒了不少,见他还挡着门,顿时不满,意味深长地盯着他:“那个入赘的男孩该不会就是你吧?”

“什么入赘!什么男孩?老子可是男人!”兰桡好气又好笑,见他戏弄,还存有醉熏酒意,满腹狐疑的将门揽回,隔脚挡住,微微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警惕了起来:“你们怎么会在这?又跟着我!到底是什么目的?”

楼少渊见他丝毫不让门路,率先撞了进去,兰桡一侧闪,差点颠倒,还好站稳,他就一个不留神猛地扑倒在地,空中飘去一丝酒味,眼神迷离,后劲越来越明显,又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横了他一眼说:“当然是来玩啊!你还真是攀上富贵了,我那死鬼老爹孤寡半生,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过上好日子?!”

兰桡左手叉腰,一手指了指锦玉,大惑不解:“你说什么呢?这是我师姐的家!你们又是怎么找到这的?还有这个人!怎么会和你们一起!”

锦玉低头,想起洞中与古泛舟交手一事,才想起他是谁,楼少渊则是抬头环视了一圈周围,靠墙边的花坛旁种了好多蔬菜,另一边则是有一棵极大的柿子树,树下有口水井,他不熟悉环境,察觉太安逸,更是太累了,只好又趴在地上敷衍了一句:“自然而然……”

听到响动,右侧门内踏出一位女子,还是穿着最初时的那袭白衣,身段玉立,发丝垂落的整齐,面如皎月,非凡出众,她提着一只长方状红提灯迎面走来,轻盈迅速,人影闪烁,终于来到了近前。

兰桡这才悻悻地把门敞开,嘴里还不忘挑拨:“师姐,来稀客了……按理说你还得叫某人一句师叔呢,哎!你们这楼台山的,出门在外也得谨记教诲啊!”

这才入了门,他又被锦玉和独翊扶起,架在中间,马上又要昏过去了,其实早就睡着了,锦玉想起解下的红绸带还在身上,心生一计!扶着他站立不动,一丝不苟地将红绸带缠绕他身,左右一圈绑的极为紧实,这下可以安心靠拢一人身上,其实最开始就得缠住他,不过怕他的性子一路走来会耍酒疯,如今入了别人家的门,自然是要安分着点好。

邵为雪虽然也是第一次清楚的见识到这位师叔的面貌,心中也并无多大波澜,不过与传闻中那般瘦弱相,难以示人的模样稍有不同,于是提着灯颔首:“师叔,百闻不如一见。”

独翊尴尬笑,上前作了一揖:“雪徒儿见外了,我们碰巧遇到了令尊,所以才……冒昧了。”

“无事。”邵为雪做了个上前招引的手势,让他们前往客堂就座,走过一路后,她转头对着兰桡吩咐:“备茶,待客。”

“师姐……”兰桡大气也不敢出,立马跑到她身后。

“雪徒儿”这等称呼是在楼台山之中,每位门主之间都可以互相称谓对方的徒弟,互相称徒,这样才不失门派之间的亲和力,这就是为何古泛舟属于独淮客门下,却可以与芦荻秋音耗不绝,找他安排事务,完全也是因为门下也只有邵为雪与古泛舟两个徒弟,虽说都是门主,却是若是徒儿们将来各执一方,前提也少不了互相扶持,给他们的,终究还是他们的。

可兰桡为何没有拜入其中一门?只是因为兰桡最初说,他是有师父的,只不过现在毫无音讯,他也无心再拜入谁门下认谁为师,不好勉强也就此作罢,但是因为年纪尚小,总不能将他弃置了去,其实四人对小辈还是很好的,也会让古泛舟和邵为雪在行路途中,叮嘱互相照顾,兰桡年纪尚小,更应该留意。

另一边,邵为雪从柜上拿出一个木罐,眼前的边璧上刻有赤色“江华”二字,底下还有银印小篆“湘”字纹,略感熟悉,她将木罐放到托盘上,留疑质问:“你在山中时,对待别人是何等情形?”

原本狭路相逢,以为再也不相见,今夜又是冤家路窄,一通疾言厉色,兰桡本来就有点扫兴,一听邵为雪的盘问,顿时回驳说:“我没有!”

她猜到兰桡一定会在途中失言,审视了他两眼:“就如刚才,你挡着他们不让入门时的口述之意,定是说明你们在山中有过口角是非。”

兰桡晃到跟前,刚想抵赖,又急的要解释:“师姐!是他们先跟踪我的!沃洲镇这件事本就是芦门主要求师兄去探究一番的,我也是怕师兄一人艰险,所以我才和他一起!谁知道他们两个在旁听了这件事……竟然也临时起意,这才撞上!”

“是师父要求古泛舟去的?”

听到这件事,邵为雪的神色终于有了一点光亮,虽然不解,也不怪罪,又转回暗眸,叹了口气:“独门主的胞弟,也只有师叔一人,他人不介怀,也是不想与小辈计较,你以后休要如此待人,我们的目的是去找那位前辈,往后多兼顾自己,少琢磨他人。”

兰桡垂下了头,将一副玉瓷茶杯放到了托盘上,提着紫砂壶就退了出去,抬头又看她:“好吧,我知道了……”

邵为雪出门又走了几步,将提灯放到门外,推门而入,注意到了坐在木板凳上的邵木匠,轻声唤他:“爹。”

邵木匠正在起火翻柴开灶,一旁的墙上雕刻着一幅灶君司命的木雕像,身下还有两个小娃娃,注意到有人叫他,立马转身,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小雪?”

此时,邵为雪委婉地道了一句:“其中一位是我师叔,对肉荤类不喜,他的那碗换成阳春面就好了。”

邵木匠恍然大悟,也是没想到,点了点头又不甘理解:“噢!还有这类缘故,可你怎么知道他不爱吃肉?”

邵为雪回想,犹豫了一会:“早先年听过独门主吩咐过旁人送去京城的饮食,断不能太过荤腥油腻,只因他常年身子骨弱,不沾肉荤,只得清淡。”

“好好好!我家小雪真是心思细腻啊!”邵木匠睁大了眼睛,搓了搓手表示理解,可是看着她的脸又开始犹豫了,试问:“小雪啊,回家了,可你还是那么绷着,是那小子对你不好吗?如果你不愿意了,回到东阳来,为父自然会为你打点好一切……”

听罢,邵为雪略微出神,思绪梦回:“很好,尤其是师父……还有师兄弟。”

邵木匠挠了挠头,咧着嘴笑:“如果你喜欢,那就很好。”

说完,他看着她关门离去,转头看了一眼木雕上的娃娃,想起邵为雪离家时也不过**岁,从那之后除了重要节日,芦荻秋会携着她回到东阳住一阵,越长大之后她就有了自己的想法,独立而行去往别处,就很少回来了。

不过多时,邵木匠连着端来了三碗馄饨,这种做法,除了几片绿油油的青菜,里面还掺杂了许多肉沫碎,汤色也是清透,皮薄馅多,看着寡淡,实则味全,三碗则是给了锦玉、邵为雪和兰桡,后来的阳春面是给独翊的。

兰桡那份也是出奇的多,于是他就离得远了些,不与他们坐在同桌,而是坐在外头的树下吃。

独翊先是尝了一口汤,直率地说:“好吃好吃!”

锦玉也是点头,笑吟吟地说:“锦玉也很喜欢。”

“老伯,令堂呢?”独翊疑惑,怎么不见那位夫人?

邵木匠又给他们续了杯红茶,说:“放心吧,我夫人早睡了,不过也起的很早!明天就能见到了。”

原本是要给三人整理出三间房的,不过独翊需要照顾楼少渊,锦玉也选择和二人同处一室,邵为雪将三人带入一间屋中休憩后,也离开了。夜里楼少渊半梦半醒吐了好多次,边吐边骂,所幸独翊和锦玉在旁收拾残局,到了后半夜才幡然睡去。

外头艳阳高照,日色明媚,锦玉就在门外站着,时不时看向屋内,楼少渊睁眼,侧身一望,两方的目光就撞到了一起,起身揉了揉头,顺便抓了抓头发,接着独翊就从不远处提步而来,犹远至近,板上压筷,碗中用板子还盖着什么东西,一番专注地探问:“楼兄感觉如何?”

楼少渊在外站了一会,随口道:“感觉肚子空空的。”

“楼兄果然聪明的!”独翊闪到跟前,掀开遮蔽物,原来是一碗馄饨,昨晚他睡着了,所以没吃到,楼少渊顺手接过,还以为自己吃不到了,瞬间眉开眼笑:“你们还给我留了?!谢谢。”

独翊轻抚他的额头,虽然这晚的楼少渊并没有生病,他却像个大人一样观察了他的脸色和温度,恢复的不错,立马收回手,微笑点头:“昨天你睡着了,半夜终于把酒吐出来了,锦玉一直在一旁照顾你,我以为这花儿妖有洁癖呢,还好,他也不介意,今日没能帮的上忙的,你先吃点,我打算去浇花。”

于是转头就去水井旁,接水灌入壶中,蹦哒蹦哒的去浇花了,楼少渊追逐他远去的背影,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觉得独翊还缺点什么?”

话音刚落,锦玉回想起第一次遇到独翊的时候,各自为战,两道灵力互相冲击,直至从空中迸发而散,当时两方都是较为震惊的,又想起途中那句“灵力低微”,若是隐去这套说法,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格外留神,有些意外:“独公子虽有形,但……独缺神韵。”

楼少渊看着不远处的独翊,突然站着一动不动,手持洒水壶停在一处,像是在驻足瞌睡,洒水壶里的水还在不停地往里头浇灌,扑哧一笑:“确实还没有完全清醒。”

随后摇了摇头,退了回去,返回屋中,锦玉上前一步,也有些神往,突然问他:“楼公子,锦玉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你说。”楼少渊拿着碗里的馄饨退回桌旁,打了个“请坐”的手势,锦玉却是岿然不动,上前追询说:“独公子的原身……你见过吗?”

楼少渊摇头,像是想起了以前的往事,记忆犹新,莞尔轻笑:“没有,但是我很清楚,最开始他还是挺避讳自己的身份的,不过呢,我不介意。”

锦玉的手袖遮挡了整个身躯,不难看出他很紧张,更是忐忑不已:“即便如此,锦玉的原身会惹你惧怕。”

楼少渊挑眉看了他一眼,缓缓说:“你?想什么呢?那更不会介意了!”

在此期间,锦玉总是反复斟酌这件事,连问许多次,可想而知,他深知自己的身份会惹人心生俱意,令人惶恐,更多的是不确定,有些局促:“可我伤了你,你不应该恨我吗?”

闻言,楼少渊突然打了个抖嗦,莫名地瞅了他一眼,反问:“你怎么还记得这件事?我还喜欢吃肉呢,鸡鸭鱼肉鹅!一顿不落!无肉不欢!作孽极深!恨我的那些动物,不得诅咒我死后坠入无间地狱?这么一说,我也是个招人恨的了?”

锦玉俯首低语:“这不是你的想法。”

楼少渊双手抱臂,身子微微后倾,想到些什么,回神端详着他说:“我要是真讨厌你,甚至如今和你说话的都不会是我,能告诉你的是,我对你表现的外在就是我的内心,早就袒露了,绝无隐瞒,你也别想太多,但是有一点是,你可以反复求证我对你的真实感受,我永远不会看轻你。”

小雪为啥这么冷淡呢?好吧都怪芦荻秋……

锦玉怎么有点讨好型人格?好吧他就是……

小雪最初的设定不姓邵。而是韶,但是拼音好怪,我很喜欢“韶”这个字,可没有第四声,却有这个姓氏,我觉得“少”也很好听,思来想去就写了邵。

锦玉为啥叫锦玉。很简单……姑逢山多“金玉”,好和谐……省的再取了。

江华苦茶是不是也分红、绿茶的?不管了我写就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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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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