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的注意力全在神秘人身上时，魇魔便能轻而易举，不受任何打扰地开始它的计划。

最后神秘人消失，而等他们反应过来，可能一切都为时已晚，来不及了。

魇魔还是魇魔，没有变，变的是它所低估的人。

那个家伙没有黑化。

作为最关键人物，让魇魔如此煞费心机的“养料”，没有开出魇魔想要的那朵“邪恶之花”。

他们想，魇魔没有完成它的计划，肯定不会就此放弃。而且那个神秘人也一定还潜伏在金国境内。

不知道他们后面还在憋什么坏，又会将局势往哪种方向引导，以此来达到他们最终的目的。

不过如今的金国，不用魇魔来搅浑水都已经乱成了一团。

三个人呢，一边在寻找魇魔与神秘人，一边呢，顺便也帮金国打打仗什么的。

按理说，其实像两国之间的战争，他们作为第三方是不该参与的。但不论之前两国在政治历史方面有何冤仇，有可能现在被侵略的金国当时也是侵略别人国家的刽子手，现在别国强大了反过来报仇。

但不管怎么说，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争斗，军队与军队之间的火拼，受苦的，最终都是无辜的百姓。

这些敌国的军队进入金国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毫无人性。

他们无法再坐视不管，当然，他们也并未为用灵力来对付这些士兵。三人也趁乱加入了军营，穿上战甲，拿着弓弩，斧钺，刀枪，甚至有的时候抄起一根棍子当武器，就那么，击退了一**敌军。

现在看来，战事勉强是平息了。可他们三个人，却谁都不敢放松下来。

因为魇魔还没有找到，因为神秘人可能就混在人群当中与他们擦肩而过，而他们对此并无知觉。

他们多么希望魇魔已经离开，不要再给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再添噩梦，可他们心里又无比清楚，现在尸骸遍地，怨气横生的金国，是魇魔寻找极乐的天地，它是不会走的。

说起来，金国如今的国主艾金·雅格布鲁倒真有两把刷子，后来对付敌军的多数作战计划都是他制定的，陪在他身边的就是那个艾彤·雅格布鲁。

也就是那个让魇魔吃了哑巴亏的家伙。

他没有的黑化的原因大概就在此吧。

很多情况也是他们后续又了解完全的。

“明兄，你已经因为喜欢盯着人看在军营里出名了。我看现在，比起外来侵略者，这些兄弟更害怕的是你。”

陈璟和吃完最后一口馒头，转头看见霍明昭又愣愣盯着一个地方，脱口而出。

“害怕什么？”司徒元朔随口问道。

“怕他是奸细，或者变/态什么的，不然为啥总是一动不动盯着人看，还那么专注，那么认真，呃......”

“确实很像变/态。”司徒元朔顺势扭头看了一眼，犀利评价道。

而霍明昭听到他俩这样说，终于收起他那昼夜不息的“火眼金睛”，低眸，咬了口馒头。

这时，又两个士兵从他三人面前经过，尤其在经过霍明昭时，明显是加快了步伐，样子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滑稽别扭。

司徒元朔嗤道：“有那么害怕吗。”

他搞不懂，就这还是天天在战场上见血的人。

“他们都传明兄是断袖，已经有好几个有意向的兄弟准备和他互通心意了。”

陈璟和语不惊人死不休。

“噗......”

司徒元朔不出意外喷了。

再看霍明昭时眼神只透露出一个字：靠。

而作为“断袖”本人，霍明昭一贯平压着的嘴角，几不可查抽了抽。

又有好几个士兵快速从他们跟前跑过，如果不是怕太明显，简直都要捂着自己的屁股大声喊一句：你不要过来啊！！！

司徒元朔与陈璟和对视一眼，不知谁先忍不住，而后，非常不给面子的，双双大笑出声。

霍明昭：“......”

*

“不成器的家伙，愚蠢，软弱！真是活该受罪，不过一点小恩小惠就可以将这年些受的委屈悉数忘尽！枉我白费心机，真是没用，没用！”

难民营里，魇魔一边吸食着无尽的怨气，一边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不够，这些远远不够，太弱，太弱了。

它要的是恨，是报复，是滔天的足以摧毁一切的杀意，而不是这些哭哭啼啼的东西。

“艾垠”已经换了另一张脸，平凡普通到扔在人群里就能瞬间淹没，只要他再稍微收敛自己的气质，那三个蠢货一辈子都别想找到他。

此时，这个普通人正在闭目养神，对于魇魔的牢骚他未置一词。

“还有你，这就是你挑选的目标？我以为你有多大能耐，看来人和人还真是不同，而你这种人是天生要与我为伍的，我们都一样，卑鄙，无耻，肮脏，下流。所谓的真善美根本不可能在我们身上实现，我们骨子里流的就是邪恶的血液，我们生来就要征服这个世界，将所有人通通踩在脚下，我说的对不对？哈哈哈哈哈哈。”

普通人在这刺耳的笑声中睁开眼，能看出他对魇魔的聒噪有点不耐烦。

他道：“对，你说的没错。”

魇魔又是一阵大笑，随即它冷哼一声：“要不是上次，霍明昭携那两个不知天高低厚的家伙废了我将近九成的功力，我也轮不到你来给我卖命，虽然你资质平庸，但起码如今还算有点用处，你好好配合我，未来本座的狗，你独当一份。”

又一阵嚣狂的笑声。

那人也冷冷笑了，他道：“谢尊上。”

“行了，说说你下一步的计划，如今金国战事频起，你我还算‘安全’。不过我的力量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你没了我也是废物一个，什么都做不了。所以眼下情况迫在眉睫。这是我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能否使我满意，决定我们下一次合作。别忘了，我可以让你随时滚回‘老家’，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把握这次机会。”

说罢，一阵烟尘散去，魇魔消失了。

而那个方才还冷静克制的人，突然站起，一脚踹翻了棚内的桌椅。

很久，很久后，他身上这身皮开始随着一阵阵诡异的波纹渐渐脱落。

缓缓的，一道更为削瘦的身影现出形来。

他身着便衣，利落的小腿扎进靴子的里面，往上，掠过笔直的腿，劲瘦的腰，平坦的胸膛，宽实的肩膀，到修长的脖颈，再到......一张几乎是面目全非的脸。

这张脸，用丑陋来形容已经不太确切。丑陋尚有个形状，比如五官不对称，歪鼻子斜眼，面容有明显缺憾，畸形等等，但起码看出来是一张脸，只是不那么标准罢了。

但是，一张根本看不出五官的脸，则已经不是丑陋可以形容了，那是恐惧，是怪物般的恐惧，是人看了都会做噩梦，尖叫着大声逃离的恐惧。

从上面的无数种伤痕来看，这张脸被恶意破坏了无数次，甚至工具都好像不是一种。

比如那好像是眼睛的部分，除保留眼球部分堪堪能用外，眼型已经歪曲到了近乎是极限的地步，上面光秃秃一根睫毛也没有，大概都被拔光了，有也只是一些刺在肉里的短短的茬。

再比如那好像是鼻梁的部分，没有鼻梁骨，整个凹陷进去，鼻孔下面直接连伸开裂的唇瓣，一侧唇角还高高翘起，宛如一个小丑讥讽的笑。

甚至皮肤都像是被烧过一般，布满了皱褶的纹路，早已失了所谓的鲜嫩，就像干巴巴的纸皮，好像再经阳光一晒，就会“嘎巴”一声全数裂开。

这样的脸几乎已经不能再做任何表情，也没有再能破坏的任何空间。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看的，便只剩下那头乌黑的，不，是有些，偏营养不良的发黄的长发。

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就像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他原本的脸长什么样子。

倏地，他手里变幻出一张面具，而后，缓缓将那张面具扣到了脸上。

*

金**营。

“哈哈哈哈哈哈哈明兄，我都让你收敛点了你不听，这下好了吧哈哈哈哈哈！”

“喂，我说你也太无情了吧，方才那小子对你一往情深，模样也不差，你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有你这样的吗？”

帐篷内，陈璟和与司徒元朔一左一右，夹击炮似的对霍明昭展开围攻。

就在三人闹成一团的时候，突然又来了一个士兵道：“你们当中谁是霍明昭？有人找。”

陈璟和与司徒元朔对视一眼，又是大笑不止。这一下午背就没直起来过。

霍明昭只能抬手示意道：“我。”

那个士兵看他一眼，退出去了。

司徒元朔揽着肚子都要笑痛死过去的陈璟和道：“喂，这次好好说啊。”

细看，那张脸十足的幸灾乐祸。说实话，这样喜欢看人吃瘪的表情很难在司徒元朔脸上看到。

他大多数时候都不在意别人吃不别瘪，关他什么事。

而陈璟和吃瘪，他虽然往往会说一声“该”，但更多的是帮他收拾烂摊子，并且收拾那些让他吃瘪的人。

现在遇上霍明昭，司徒元朔似乎在顷刻间分化出另一种人格，情绪外放不说，人也似乎多了几分人气，多了几分属于这个年纪的鲜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