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金国之九皇子的生辰14

“解咒?”

“他这话什么意思?是说老鼠是被人施了什么咒法来害我们吗?”

“别听他胡说,这明明就是鼠疫,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在周围的百姓再度开始吵嚷起来时,陈璟和趁机长腿一迈混进里面,笑眯眯冲众人道:“各位,冷静冷静。我看这小兄弟也不像什么坏人,不妨先听他把话讲完?”

他这一开口,人群中瞬时有不少人认出了他,随后竟真的慢慢安静下来。只是一双双狐疑的眼睛还落在少年身上,愤怒难消。

这少年的长相亦如民众们评价的那般,人畜无害,纯良乖巧,一双如小鹿般清澈的眼睛甚至还有点怯怯的。一开口,声音也完全对得上人们于他的印象。总得来说,全身上下就标满了“我很好欺负”这五个大字。

听到有人替自己说话,他充满感激地看了陈璟和一眼,随即又从右侧的布兜里掏啊掏,再次伸出来时,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哇,他怎么还有?!”

“拿走拿走快拿走!”

“等等,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少年将两只鼠并列在一起,肉眼可见左边那只要比右边这只体积略小,且在阳光的映照下,它们毛发的硬度,色泽,甚至瞳孔的颜色都有明显的区别。名为小灰的那只很安静地伏在少年手上,尾巴不时抖来抖去;而另一只,虽被捆绑着但也难掩凶性,时不时露出尖利的牙齿冲众人示威性嚎叫,那条长长硬硬像鞭子一样的尾巴一下下抽打在少年的手臂上留下红色的印记。

少年是有备而来。

见到这一幕,方才还聒噪不安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左边的那只他们或许不熟悉,但右边那只,是他们这段时间来的噩梦,一眼便可认出来。

陈璟和远远朝外望了一眼,果不其然,司徒元朔就站在人群后方,在他身旁,依次是霍明昭与时珩,三人皆面目严肃,显然是来了有一会了。

司徒元朔拨开人群朝中心走了过来。

只听有人问了句“你怎么证明”类似的话。

少年将小灰鼠放下,这时候,人群也自动为他让开空间,对于他,明显比方才敬畏了许多。

少年面向众人,先微微鞠了一躬,道一声:“得罪了。”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时,少年将那只凶残的大老鼠捧在手心,左手微拢悬于它上方,这时,人们才注意到,在他五指上,不知什么时候套了五个指环,外壁镌刻着某种复杂难解的图纹,用五条银链子联结起来,上面又套着一个刻着复杂图案的银环。

外表看上去,似乎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首饰。

只听少年唇齿间喃喃咒念着什么,除了他,没人能听懂那是什么意思,伴随着他的咒念,指环上的图纹开始扭曲变化,银链颤动,它们的颜色也由一开始的淡紫逐渐加深。那老鼠僵直的眼睛在对上他后,仿佛被一种力量紧紧遏制住,尾巴的力道一下比一下变得微弱,少年还在不断地咒念,这时的他,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场,仿佛是部落里的大祭司,在举行盛大的仪式,为了信仰他的子民。

下一刻,人群中不知谁先发出一声惨叫,接着那人便捂着头倒在地上,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形容痛苦万分。

不仅如此,像是会传染一样,接二连三又有人倒在地上,如前状般,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喊声。

其他人慌了,连忙上去想阻止少年,就在这时,那只大老鼠忽然从少年掌心中掉了下来,在地上一阵翻滚后,体积慢慢缩小,牙齿渐渐回收,微微呻吟了两声后,闭上眼睛,肚腹呈现出均匀的呼吸浮动。

少年紧接着从一个白瓷瓶里倒出几片黑色的药丸,顺手交给一个人,道:“研碎,混温水,饮服后一炷香即可。”

民众们这下再也顾不得找他算账了,匆匆扶起伤员,按少年教的方法赶忙下去调配了。

很快,一炷香后,那些原先还痛苦不堪的人果然恢复了生机,面色红润起来。

民众们纷纷跑到少年面前,要向他下跪,请求解药。

少年慌乱道:“大家快起来,不要跪我。不是我不想救你们,实在惭愧,力量有限。俗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是有人给这些老鼠下了咒,而后又投毒,才会造成这样的情况。我这次来,就是想找到那个人,只有他解开咒法,才能挽救大家的性命。”

而他能做的,只是杯水车薪。解毒对于他来说,还勉强可办到。但是解咒需要很强大的巫力,并非他巫力不够,而是这样奇特的咒法,是下咒人以性命为代价而绑定的,除非他本人献祭,否则,再强大的巫力也无法在其中扭转局面。

这些话他一开始便说了,不过那时没人相信他。

而今,效果初现,人们就开始顺着少年的话头纷纷猜测起来。

“是什么人会这么歹毒害我等性命?”

“敌国一直对我国虎视眈眈,会不会是他们?”

“不可能,他们自己也染上了,哪有自己害自己那么蠢的。”

“若是其他国家,这会儿恐怕早就打过来了,而且我国现下落魄成这样,又有什么好觊觎的。”

“等等。”突然一个高个子男人,急促在原地来回转了几圈,他手一直在下巴上不停地搓来搓去,忽然像想到什么,猛地抬眼,道:“我们第一次染上的鼠疫,难道不是和这次情况一模一样?”

就是因为如此,他们才那么坚信,艾金还会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人群安静下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们眼中互相传递,在他们脑海中抑制不住滋生着。

难道第一次,所谓天意,所谓拯救他们的福星,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先陷他们于危难,而后又拯救他们于危难,好让他们心甘情愿臣服,感恩戴德地拥立?他们的真心诚意在上位者看来不过是愚昧憨痴的小丑,轻而易举便可玩弄于股掌之间。

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太卑鄙,太无耻了!

“一定是他,是九皇子,除了他,再找不出有第二个人这样做的理由!”

“亏我们还对他那么好,我呸!狼心狗肺的东西!骗子!大骗子!”

“你们别忘了,第一次鼠疫爆发时九皇子还是婴孩,他怎么可能来害我们?而且这是老国师的预言。”

“老国师的预言,那么说不定就是他搞的鬼!”

“老国师已经死了,一个死人怎么引发鼠疫?”

“他是不能,可你别忘了,他还有个徒弟!”

民众们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吵嚷起来,伴随着他们的针锋相对,答案似乎也越来越接近,越来越让人挑不出漏洞。

“就算如此,我相信九皇子也是无辜的,他当时并不知情!”

“他无辜?我们死去的家人,朋友,无不无辜?他害死我们的家人,还要我们掏心掏肺把他当神一样供奉这么多年,我们无不无辜?我们到底凭什么被这样对待?我们又做错了什么?难道这一切都是我们活该吗?你说啊!说话啊!凭什么?这都是凭什么?”

“我......”

“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第一次他尚且不知情,那么这一次呢,这一次鼠疫又为什么爆发?不是他在后面捣的鬼又是谁?!”

“要我说,他在这十几年中可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是不愿意告诉咱们真相罢了,嗨哟,你这时候还替他说话,傻不傻呀?”

“你们凭什么说是他?九皇子这些年来对我们怎么样你们不是不清楚,他有多爱护国民,他怎么可能害我们!无论如何,我相信他,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时,帐篷外,传来的一道命令,犹如一道溅入油锅的水渍般,在这寂静里的空间里,爆炸开来。

“所有人听令,半个时辰后,于祭坛前集合。”

“所有人听令,半个时辰后,于祭坛前集合。”

“所有人听令,半个时辰后,于祭坛前集合。”

*

皇城,九皇子殿。

袁阿喜推门进来,看向那道背对他而坐的僵直身影,躬了躬腰,道:“殿下,该准备出发了。”

许久,那身影才像是动了动,喑哑的嗓音响彻在这冰冷冷空荡荡的大殿内:“更衣。”

袁阿喜招呼着几个侍女上前,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喘,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这严肃氛围的渲染下不由得紧张,而袁阿喜作为艾金的贴身仆人,却亲耳听到,在昨夜,这殿内,激烈争吵声持续了很久。

他曾忍不住偷偷穿过门缝去望里面的情景,殿里只有九皇子,国师,达娅妈皇妃三人。

他服侍殿下这么久,从未见到过他如此生气的模样,甚至面部都有几分扭曲,与他印象里那位温和善良,平易近人的九皇子,简直判若两人。

只见九皇子持着一柄宝剑,锋利的剑刃直指国师,道:“把解咒的方法交出来,我耐心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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