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沈清辞所料,两日后的清晨,天色还未大亮,负责洒扫的小丫鬟铃儿便揣着一个东西,在她院门外探头探脑,神情怯怯又带着几分期待。
云栽得了沈清辞的吩咐,将她领了进来。
“小姐……”铃儿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个靛蓝色的、针脚略显粗糙的香囊,声音细若蚊蚋,“奴婢……奴婢多谢小姐前些日子的恩典,无以为报,这是奴婢亲手绣的香囊,里面装了些安神的寻常香料,望……望小姐不嫌弃。”
沈清辞目光平静地落在那个香囊上,果然与云栽描述的一般无二。她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难为你有心了,起来吧。”
她示意云栽将香囊接过。
铃儿见小姐收下,脸上顿时露出如释重负的欣喜,又磕了个头才退下。
待她走后,云栽立刻拿着香囊,低声道:“小姐,果然送来了!我们这就换掉?”
“不急。”沈清辞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做戏要做全套。去将我们准备的那个‘回礼’拿来,再把林嬷嬷请来。”
林嬷嬷是母亲的陪嫁,精通香料,且对母亲和她忠心不二。
很快,林嬷嬷便到了。沈清辞将铃儿送来的香囊递给她:“嬷嬷,您帮我瞧瞧,这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香料?”
林嬷嬷不疑有他,接过香囊,仔细嗅闻分辨,片刻后,眉头微微蹙起:“小姐,这里头大部分是些寻常的茉莉、零陵香,只是……似乎混入了一味‘梦罗香’。”
“梦罗香?”沈清辞故作不解。
“此物单用无大碍,但若与小姐您常用的安神香中的雪芯草长期相伴,恐于身子有损。”林嬷嬷神色凝重起来,“小姐,这香囊……”
沈清辞脸上适时地露出些许后怕与愤怒,她深吸一口气,对林嬷嬷道:“嬷嬷,此事我心中有数,您暂且不要声张,尤其不要让我母亲知道,免得她担忧。”
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那个一模一样的靛蓝色香囊,递给林嬷嬷:“劳烦嬷嬷,将这个香囊,让铃儿‘意外’地送到我那位好妹妹手中。就说是她手艺好,我转赠于她,以示姐妹和睦。”
林嬷嬷人老成精,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她看着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随即化为坚定:“老奴明白了,小姐放心。”
林嬷嬷办事极为稳妥,不过半日功夫,沈清辞便收到消息,香囊已经通过一个“意外”,由铃儿“惶恐”地转送到了沈清婉手中。据眼线回报,沈清婉拿着那个香囊,脸上先是错愕,随即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讥讽,想必是以为她沈清辞蠢钝如猪,竟将她送的毒药当作姐妹情深的证明,还巴巴地送回一个。
“小姐,她收下了!还当场就佩戴上了!”云栽兴奋地回禀。
沈清辞坐在窗边,指尖轻轻拂过琴弦,发出一声悠长的轻鸣。
“嗯,那就让她……好好享受吧。”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院中的积雪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猎手,已经布好了陷阱。而自以为是的猎物,正一步步走向其中。
接下来,只需静待。
而她有种预感,这场内宅的硝烟,很快就会被那位“病弱”的摄政王知晓。她很好奇,他会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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