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夏季,上官霖身体已经大好,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易清澜将他视为知己,晚晚也对他十分亲近,上官霖诡异的融入了她的家庭里,令苏解语隐隐觉得不安起来。
这种不安在几日后到达了顶峰。
夏日的山间虽然凉快,可没有树荫的地方依旧热的惊人。苏解语畏热,白天不再出门,晚晚坐不住,时常随爹爹出门打猎,家里便只有她一人。
那一日她在院子里喝茶,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睡梦中好像有人在摸她的脸,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她听不清楚,也醒不过来,急出了一头汗,而后便觉小腿一凉,有什么穿过裙摆,蜿蜒而上,一直缠到了她的大腿上。
那样私密的地方被人侵犯,苏解语终于艰难的睁开眼睛。入目是上官霖近在眼前的脸,他单膝跪地,就在自己脚边,左手已经伸入裙中,似有若无地触碰她的皮肤。
苏解语气的浑身发抖,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人荒淫无度,狼子野心,抬手就是狠厉的一掌。
他被打的偏过头去,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声响,此时才将手伸了出来,掌中竟有一条通体翠绿的小蛇。
苏解语这才明白,他不是在轻薄自己,只是为了捉这条蛇。
她瞬间手足无措,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上官霖眼中都是受伤的神色,沉默的将手中的蛇扔掉,翻开衣袖,看向自己的手肘,那里被蛇咬出了两个窟窿,正在往外渗出乌黑的血。
是毒蛇。
她惊呼一声,飞快解下发带,紧紧扎住他的手臂上端,犹豫了一下,便低头去吸那处伤口。
蛇毒凶猛,若不尽快处置,怕是凶多吉少,偏偏易清澜不在,伤口又在手肘上,上官霖无法自己处理。
她的嘴唇十分柔软,舌头随着吮吸的动作微微蠕动。上官霖的眼神便暗了下来,他已经快要按耐不住。
可惜很快她就将毒血吸出,出门去寻大夫。
**渐渐冷却,脸颊上的刺痛却越发清晰,她真是使出了全身力气。
而他睚眦必报,早晚是要还回来的。
上官霖掏出解毒的药丸服下,闭目养神,又回忆起方才的触感,还有再之前,他的手绕上她的腿,纤细,滑腻,柔软。
他烦闷的吐出一口气,远远就听到了易清澜和晚晚的声音,很快,他们一家三口伴着大夫出现在了门前。
碍眼!
碍眼!
碍眼!
他明明那样讨厌轻而易举获得她全部爱意的人,脸上却还是露出了虚弱的笑容。
“官兄,你现在感觉如何?”
“官叔叔,你不会有事吧?”
他们真心实意的关心着自己,可他关心的人却只是站在人群外,看得到,够不着,好像那九天之上的星辰,本就不属于凡人,可他偏要逆天而为。
蛇毒令他发了几日高烧,苏解语觉得愧疚,衣不解带的悉心照顾,他们相处的时间多了起来,上官霖乐不思蜀,只盼着再烧几日,可到底是日渐好转,只是依旧虚弱,卧床养病期间,迎来了苏解语的生辰。
易清澜忙了一整日,做了所有她爱吃的菜,晚晚则摘了一大束花送给娘亲,苏解语由衷的感到快乐,丈夫温柔体贴,女儿活泼可爱,她别无所求。
晚晚去叫上官霖吃饭时才发现他不在,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直到月上中梢,才见他推门而入,手里拿了两只在发光的小布兜,一只递给晚晚,一只递给解语,咳了两声才道:“生辰快乐。”
他病还没好,面色苍白,看起来着实不妙。
易清澜连忙扶他坐下:“官兄你大病未愈,怎得又跑出去?快来吃些东西。”
“不碍事。”他喝了杯酒,胃里火辣辣的,余光看向她。
她似乎也是高兴的,温柔的看向手中的光团,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碰了碰。光团抖动,避开了她的手指,等她离开,又重新聚拢起来。
晚晚双手捧着光团,都不敢动:“叔叔,这是什么?为什么会发光?”
上官霖笑:“是萤火虫,放在房间里,可以亮一晚上,晚晚不用怕黑了。”
他话音刚落,苏解语已经解开扎住布兜的绳子,一瞬间莹莹光点如流星般飞散,遍布了整个夜空。
晚晚惊呼:“星星!是星星!”
没有人能困住星星。
晚晚纠结的看向自己手中的光团,不知道该不该学娘亲放它们走。放开星星,星星很快就会飞走,困住星星,它们便不再是星星。
苏解语摸摸女儿的头:“晚晚喜欢萤火虫吗?”
晚晚点头:“喜欢,萤火虫好漂亮。”
“它们长在山野间,自由自在惯了,被困住会死的。”
这话好似说给他听,胃里的烧灼蔓延到了胸口。
“晚晚可以把它们留下,也可以放它们走,晚晚要怎么选?”苏解语看向女儿。
晚晚低头想了一会儿,最后看了眼那光团,伸手解开了绳子:“我不要它们死。”
于是荧光四散,很快飞走了。
其中一只似乎受了伤,没飞多久就落了地,上官霖看着它身上的荧光慢慢变暗,融入尘土。
星星本就会死,无论是被困住,还是拥有自由。而人类本就自私、贪婪,他不过是个凡人。
鬼使神差的,晚晚那时看了上官霖一眼,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一如平常,只是那双眼睛,幽幽的,深不见底,如寒冬冷泉。
晚晚打了个寒战,不敢再看,转身抱住娘亲,才觉得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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