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她毕竟是个身娇体弱的姑娘,没多久就被颠的头晕脑胀,隐隐作呕。
陌安察觉到她不对劲,厉声威胁:“你若是敢吐,我就把你丢下去。”
是以她死死咬着牙,拼命转移注意力,挑了自己感兴趣的事问:“咱家公子姓甚名何?”
陌安本不想理她,就听她“呕”了一声,这才不情不愿道:“上官寻。”
哎呀,可真好听。她默默念了几遍,又问:“公子贵庚?”
陌安沉默以对。
月满:“呕……”
他死死皱起眉头:“十九。”
“可否婚配?”
陌安出离愤怒:“你怎能打听这种问题?知不知羞?”
“哈?”她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打听这种问题为何是不知羞?”
陌安泄愤般甩了马屁股一鞭,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又听她问:“所以公子到底有没有娶妻?有没有生子啊?”
陌安:“……”
月满:“呕……”
陌安:“……”
月满:“呕……呕……”
他终于投降:“没有!没有!没有!”
她突然就感觉舒服多了,甚至哼起了歌。
陌安又给她泼了盆冷水:“仰慕我们家公子的姑娘能挤满一座城,你不要白日做梦了。”
月满:“呕……”
陌安简直想抽自己一巴掌:“不过他还没有心仪的姑娘。”
她悬起来的心落回了肚里,人又开心起来。
一连赶了三日路,他们终于在日落时分到达碧饶城的一处府邸前。
陌安将她拎下马:“到了。”
府里接到消息,呼啦啦涌出许多人,随着上官寻入府,又人丁骤减,最后只余了三个:她,陌安,还有一个蓝衣公子。
蓝衣公子一身书生卷气,笑的温柔和善,同陌安道:“怎么出一趟远门,还捡了个女娃娃回来?”
陌安叹一口气:“殿下见她无家可归,便将她带回来了,府里还有没有空差?你且安排一下。”说完便牵着马走了。
蓝衣公子比陌安好相处的多,引她进了门:“我叫昙音,是这府里的管事,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找我。”
昙音先给她安排了住所,又叫人带她梳洗换衣,最后安排她去厨房帮忙。
当天夜里,只见平遥王府火光冲天,等火被扑灭,厨房已经被烧了半个。
陌安看着被烟熏得灰头土脸不断咳嗽的麻烦精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是让她烧个火而已,竟能惹出如此祸端。
幸得昙音脾气好,并没有怪罪,只是扣了三个月的工钱,第二日便安排她去后院除草。
不过半日,又有人哭着去找昙音告状:“管事您可要替我做主啊,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养大的兰草,被那个新来的丫头片子全拔了,那可是老王爷生前亲手种的。”
昙音拍拍他的肩膀安抚:“此事先不要同殿下说,你且栽回去照料几日,说不定还能活。”
等把那人打发走,昙音长长叹了口气,怎么会有人这么笨?
月满原以为这下自己可要遭殃了,忐忑不安的等到昙音来寻自己,没想到他仍未生气,只是又扣了三个月的工钱,忖度一番,第三日安排她去喂鱼。
平遥王府内有一片极为辽阔的湖泊,杨柳扶风,绿荷红藕,月满站在湖边,大把大把的挥洒着鱼食。
很快鱼都聚集过来,红白金粉,煞是好看。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多的鱼,干脆蹲到湖边去瞧。片刻之后,一声尖叫响彻云霄。
彼时风浅正在凉亭午睡,他向来睡得沉,都被这刺耳的尖叫声吵醒,就见湖边的草丛里瘫着一个姑娘,还在崩溃的大叫。
风浅着实忍受不了,脚尖轻点飞了过去,伸手捂住她的嘴:“姑奶奶,别叫了,耳朵都要被你吼聋了。”
他话音刚落,手里的人挣扎的更加厉害,风浅一个没注意,腹部就挨了一肘,这小丫头片子看着瘦小,力气一点儿都不小,风浅吸了一口凉气,刚一松手,刺耳的叫声再次响起,风浅只得又将她的嘴捂住。
耳边终于清净些许,除了湖边的风儿有些喧嚣。
风浅刚想好好问问她在嚷什么,就听身后传来昙音的声音:“你这是在做什么?”
风浅回头,就见身后站了几十号人,什么丫头婆子护卫园丁,几乎都聚在了这里,面色凝重的看着他。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看着他将人按在草丛里,叫谁都会想歪。
风浅松了手,刚想解释,又听昙音道:“你若有那般心思,也应遵守礼法,请人说媒便是,怎能、怎能如此急不可待?”
昙音身后的下人听了一致点头。
风浅差点吐血:“我只是觉得她吵……”
昙音义正言辞:“你如此放浪,她怎能不吵?”
风浅百口莫辩,气的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幸好月满没有再叫,只是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指向湖边:“有、有、有死人!”
众人再次望向湖边,满目皆是青翠的荷叶,初初一瞧并没有什么异常。
风浅离的近,沿着月满手指的方向,细看之下,湖里果然泡了个人。
尸体被捞上来后,月满只觉得一阵干呕,那人的面部不知道被什么砸的凹了进去,五官都看不清楚,被湖水一泡,皮肉又肿胀起来,惨白的堆积在一起。
有人来检查尸体,从他腰带上取下一个腰牌:“这是前些天失踪的下人王富贵。”
月满虽被吓得不轻,还是能听到四周细微的讨论声:
“又死了一个。”
“这个月都第几个了?”
“第三个了。”
风浅眼见着她的脸越来越白,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喂,你没事吧?”
月满直愣愣的看向他,入目是个比姑娘还要好看的男人,唇红齿白,千娇百媚,如果不是因为喉结明显,月满都要以为这是个漂亮姐姐。
指尖的皮肤柔软光滑,风浅忍不住又捏了捏。
饶是她再过迟钝,也知晓男女授受不亲,连忙扭头闪躲,这下竟又瞧见那具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弯腰就吐了起来。
风浅脸都黑了,从小到大,无论男女,任谁见了他要多看两眼,夸一声好相貌,头一回有人看到他会吐。
风浅指着她“你、你、你”了一会儿,最终也只是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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