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依旧是风浅先来探望,把脉之后,提笔写了新药方。
月满看向他的手,原本白皙的手指上,赫然多了几条红色的印子,异常突兀。
风浅见她瞧见了,干脆伸开手掌给她看:“都怪阿寻,昨日让我去锄草,我哪里做过这种粗活,手都磨红了。”
“痛不痛?”
“痛。”
“有没有涂药?”
“没有。”风浅余光看到门外又出现了那个令他咬牙切齿的人影,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昨日,他突然想通了这无妄之灾的缘由。
就听月满问:“我帮公子涂药?”
风浅笑开了花:“那自然好。”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陶罐递给月满,又将手压在她的手心上:“薄薄涂一层就好。”
月满还未来得及将那陶罐打开,就被人拿走了,抬头一看居然又是上官寻。
他这一日没穿朝服,照旧一身白衣,锦绣云纹,铅尘不染,只是此时一手拿药,一手捏着风浅的手腕,叫人看来有说不出的古怪。
风浅故作疑惑:“阿寻,你这是做什么?”
上官寻捏着他的力道重了些:“替你涂药。”
风浅连连摆手:“不必,不必,这种小事,怎敢劳烦阿寻。”
上官寻这才松手,看了眼外面的日头:“昨日后山的草可锄尽了?”
风浅有气无力:“锄尽了。”
“今日便去种些蔬果。”
风浅原本漂亮的脸顿时扭曲起来:“什么?你让我去种地?”
“你若不情愿,我这里还有其他差事。”
风浅深知他的秉性,连忙拒绝:“我喜欢种地!我这就去!”
待他走后,上官寻回头看向月满,神色又比昨日还要冷淡。
月满原本想帮风浅求求情,这下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就听上官寻道:“你可知男女授受不亲?”
月满连忙点头:“我知,我知。”
“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他掌管刑部,素来威严,此话一出,吓得月满脸都白了三分。
知道自己吓到她了,上官有些懊恼,到底没能说出什么安抚她的话,只留下一句“你且好好反省”,就离开了。
这一反省,就是一宿。
第三日,风浅来时已至傍晚,与往日的意气风发不同,今日双目无神,脚步虚软,皮肤都黑了许多。
月满心生忧虑:“公子,你可还好?”
风浅迟缓的摇了摇头:“上官寻,不是人!”
月满睁大眼睛,此等大逆不道之话,如何能轻易出口。
风浅握紧拳头:“枉我是他义兄,竟敢如此待我!”昨日他扛着锄头翻了整座山的地,累的腰都要断了,回去睡了十个时辰才醒。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他抬头看向月满:“伸手。”
月满知道他要把脉,想到昨天上官寻的话,还是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把手伸了过去。
风浅黑着一张脸,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盖在她的手腕上才开始把脉。
过了一会儿问道:“昨夜没睡好?”
月满微微点头。
“阿寻恐吓你了?”
月满眼神游移,没有说话,风浅一瞧就便知,自己猜的没错。
风浅微微一笑:“阿寻最讨厌不听话的人了,月满,你可要好好听话。”
听话,她自然听话!
这一日政务缠身,上官寻回府极晚,明知这种时候去探望并不合适,到底是想看看她。
原以为她早已睡了,刚一进门,就听到咳嗽声。
凝香倒了杯水,正准备递给月满,倏就被人拿走了。她吓得不轻,待看清来人后连忙行礼,上官寻摆了摆手,让她退下了。
掀开帘帐,就见月满蜷成一团,捂着胸口在咳。
上官寻伸手环住她的肩膀,正想将她扶起,忽就被人推开了。杯子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侍卫推门而入:“殿下,您没事吧?”
“出去!”
他从未这样表露情绪,吓得侍卫落荒而逃。
面前是月满惊惶未定的脸。
“你怕我?”
月满咬唇,没有回答。
“为什么怕我?”
她闭上眼睛,视死如归:“殿下说过,男女授受不亲。”
四周突然静的吓人,迫得人连呼吸都轻缓了几分。
许久许久,才听他问:“若你我授受可亲呢?”
思绪千回百转,混沌不清,血液都呼啸奔涌,带着滚烫的热意。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天底下最迟钝的人都知道。
她终于睁开眼睛:“殿下心里有我?”
“我心里有你,也要你心里有我。”他声音极轻,却又说的坚决,不许她有丝毫退却。
月满鼓足了毕生勇气,才说得出话:“我心里有殿下的。”
而后她便看到了这世上最好看的笑容。
上官寻怕她休息不好,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月满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而后她便听到了一声讥笑,那笑声极近,令人毛骨悚然,她刚想回头,就觉颈后一痛,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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