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怵的盯着面前的人海,不知道该从哪里落下第一步。
他就像个疯狗,不惹怒我不罢休,对在我耳朵说:“以为你本事有多大呢?原来就这怂样啊?看来你得一直躲在傅琛后面,把他死死吃住......唉,你说你什么都没的,怎么拴住一个男人啊?要是不想跟他做夫妻,你就早点跟他说清,别害他一回来就这里跑那里跑的受人眼色还想要解除你的婚姻........你这样拖着他不止误他终身还不厚道.......我给你出个主意,这个坏人你来做,就当自己也不要脸,跟他来个实质性的,......啧啧,傅琛好可怜.......可怜呐........”
他吃定我会落荒而逃,可他想错了......
抬脚坚定地要落下第一步,他故意撞我一下,我一个踉跄,穿的又不合脚,没刹住,直往前冲,脚步慌乱中不知踩到什么上,只听到“哎哟”的一声惨叫,一个背着吉它的男子弓着身子在我面前抱着他的脚窜起老高,呲牙咧嘴的喊疼。
这个男的长了一脸络缌胡子,头发又脏又乱像是多少天没洗过,低着头哀嚎半天见我脚慌慌张张地又落下,极度被惊吓到的表情,带着些许的怒意地瞪着我。我这下才看到他的个头跟凌啸天的差不多,穿着件黑色带有狼脸图案的短衫T恤,深色的破洞牛仔裤。
这个人我才走过来时就注意过。
我注意,并不是他长得有多俊俏,而是掩在人群里他有种让人觉得有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身旁全是刻意打扮过的俊男美女,嘻嘻笑笑,莫不欢颜。他陡立在热闹之地,简单的衣着,有些年头破旧了的吉它背包斜斜背在肩上,面色茫然,整个人沧桑、狼狈,可隐隐的又让人觉得他该不是这样的经历。
他在张目看向我时,那双眼睛仿佛黑夜暗沉的星辰蓦地亮起,异常吸引到你的眼球。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竟然能在一个人眼里看到还没燃烧起来的星火?我以为是后面有灯射到了他的眼睛,转头一瞥,灯光并没有只向他一个人聚焦,再回头,才发现除了眼眸亮亮,别的五官还是在暮色里隐隐的。
脑袋里猛地浮出一串音符。
这人给了我灵感。
穿的是长及脚踝的紫色衣裙,所以商小任给我配的是双八公分的高跟鞋,这样显得我身段要高挑些。
第一次穿这么高跟的鞋子,走着路都跌跌撞撞,商小任说正式踏进娱乐圈,怎么都要让屏幕前人的记忆深刻,就算不走歌手的路线,这种宣传对我将来的音乐人地位和身后“菲然不同”公司都会带来有益的帮助。
我早就放下了对柳源的报复之心,也只是想做自己喜欢的事,出名不出名不计较,可关联到“菲然不同”就不一样的,它是傅琛毕生的心血,在我面前无意间流露过想把放出去的股份收回来。
他的股份三年前为了找失踪的我抵押了一半给帮他的人,如今公司管理上有些受制肘,没法畅快做主,觉得有点郁闷。
听到能帮到他,我就管不了脚上穿的是刀子还是烧红的火钳,拖着就下楼。
当下,我本来就走得不稳,凌啸天这一故意,让我冲出,脚落到柔软之处,庆幸自己没摔成狗啃泥,陡然发现落脚处别人的脚,吓得提高腿,再放下时,竟然又踩在他的鞋上了。
他咬牙切齿的瞪着我,我赶紧移开,看到他的鞋背上有一个被戳穿的小洞,惊讶自己居然这么晃荡一下就把他鞋子踩破不算,还又再次巧合的又陷进那个洞里,第二下落脚轻,应该不严重,只是不知道第一脚是不是把他的脚趾踩断了?
“对不起啊,对不赶快啊,对不起啊.......”
三声对不起,我的腰越弯越低,第四声对不起要出来,我的脸要垂到脚弯了,凌啸天上前扯起我,掏出张名片,“朋友,不好意思啊,你要是伤到哪了,赶紧去医院看看.......多少医药费,全算我的.......”
“你是不是伤得很严重,对不起啊.......”
男子看着我穿着昂贵的衣裙,却像只受惊的猫小心胆怯的盯着他鞋上的洞,哈哈哈笑出声,道:“你是‘月’?
我迟疑的看他。
“‘不归’是你写的?”
我点头。
“你好,我叫木晓.......”
“........”
“男歌手的话,你不要找人,就我了.......”
好大的自信。
“切”小任反应过来,跳上前推了他一把,“好小子,用这招想让月老师收你啊.......”
凌啸天脸色蓦地沉下来,朝后面望了两眼,两个黑衣服的人倏地顿现,拖着木晓的手就把他往人群里拉。
我怕凌啸天的人伤了他,冲着他们喊,“你们别乱来啊,他不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坏人?!白痴!”凌啸天笑眯眯的。
他这人很奇怪,明明看着像是生气的,脸上却带着笑容,就像刚才我在找傅琛,他眼睛有怒意,嘴角却翘着。
嗯,笑面虎!
我不知道他跟秦西风是有多大的交情?要是秦西风信任他,怎么不把结婚证、户籍交给他?凌越嗜醋,沐雨落不过是在电话里提醒他跟秦西风处好关系,他挂断电话就跟秦西风打起来,秦西风是知道凌越性子的,为什么不怕被揍的还找沐雨落帮忙?
反正知道我的资料在沐雨落那,只要找个时间跟她要回就行,至于跟秦西风的婚姻关系......
好头疼.......
凌啸天抬眼,那两人放开木晓。
这个古怪的男人,现在距离我六七米远,落在人群最后,还在头顶上比了个爱心。
我差点被他这个动作噎死,听他声音很年轻,怎么会早早的有一种成熟沧桑之感?
凳子一排排的放到水池边上,周边本来就有灯,够亮,不知道“声之悦”是有多大的来头,竟然还有许多的工作人员在边上继续装灯,似乎要把现场变得更明亮。
凌啸天瞧出我眼中的迷惑,嗤笑,“你不过是赶场,这里今晚本来就有一场电影在拍摄.......早就布了一天场,不过看有些交情,借给‘声之悦’用用而已.......别看了,拍电影的去吃饭了,他们晚上才用得到场地。”
我就奇怪别人采访是坐演播厅,我的采访是在大露天的,原来是电影没出来,借我势起给场地做宣传的啊......
他又来了一句,“这电影是我妈.......投资的......场地是我腾出来的,‘芮佳’也有我家的股份,反正你要炒作,一起帮我们炒炒,将来我们也会帮你炒炒......”
我盯着他厚颜无耻的嘻皮模样,无语。
无奸不商这句话最适合凌啸天了!
偶然陡遇都想着来利用资源,这奸,简直是无孔不入!可能是我脸上的鄙夷过于明显,他装可怜的说:“你就同情我下呗......公司成立没几年,就出了秦西风那档事......还在研究的技术,说过不行,被他死磨出去,结果就这样不堪一击,新材料被扼死.......几百万全打水漂,没被我家老凌打死.......这几年我都夹着尾巴没法在老凌面前抬脸........反正这事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不遇也遇到了,你帮我,我帮你,咱们这关系怎么都要比别人强些........秦西风那事是我不该吹那大的牛皮,要不是他相信我,也.......”
我脸朝往一旁。
秦西风!秦西风!秦西风!在国外没人会提半个秦字,可脚才踏入国内,他又无孔不入的时时提醒我,他做过的那些遵守不了的承诺。
凌啸天手一摊,嘴一撇,“好,我不说他了,反正你也.......”低声嘟囔,“这世上的事偏偏这么巧,我有场地你有专访......”有些得意忘形。
我当下就生疑。
他怎么见到我要找衣服一点都不惊讶,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有采访?我怀疑的看向小任,他赶紧把视线转开,这个叛徒,一定是发信息给公司主管时,顺带通知了他。
事与至此,没有转旋的余地,我低头思量,怕自己再上当,节目组的人满面笑容的迎上来,我跟她们说:“请联系傅琛,他要是不在的话,这个节目我没法录下去。”
要宣传可不能便宜凌啸天,拉上“菲然不同”,这样公平!我狡黠的朝凌啸天勾了勾唇。
“滑.......”
他摇头,也不管傅琛来不来,自己先朝水池中间的小道走去。
节目组的编导看出我的紧张,神神秘秘的道:“月老师,您放心,傅总已经到了,待会要是这边的灯光亮起来,你就从这里走过来,我们做几个特写.......”
“我吗?我一个吗?走?......”
全身肌肉一下绷紧,这条道虽然只有八、九米,刚才看到在水泥地上忙碌的摄制助原来是站在升降台上,现在伸降台徐徐转过来跟路接在一起,看情形,采访是要在水面上进行,我要是转到伸降台那里,没踩到台上,跌倒水里怎么办?
暮色渐浓,当大地失去它最后一道光线时,哪怕身边都是人流,置身灯火,周边没有一个人是傅琛,我都会紧张害怕。
呆滞地被小会按到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椅子前坐下,小任赶紧给我补妆,编导站我面前跟我的话,我全没听见,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马上、立刻见到傅琛。
内心深处蓦地生出一种惶恐,我做这个节目的本意是想让傅琛有个好的归宿,可我根本没法在陌生的地方一个人呆着,没有傅琛,我完全就是个废物。
我是怎样被小任和小会拎着站在路边都不知道,耳朵里能听到主持人在台上对我的介绍,听到熟悉的电视剧音乐,听到掌声,听到请我上台的声音,灯光“刷”地凝在我身上,我却又双腿哆嗦,惊恐的四处寻找傅琛的身影。
主持人叫了两遍我的名字,我依然动不了,这时小会跑过来了,拿着手机给我看了一条信息,信息简短:“我在,过来。”
我猛一抬头,接着展台处,有个身影,沉默冷静的立在那里,手里有红色的光线闪过。那是他手机后背的亮灯,有时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在丛林里,我害怕哭泣时,他就会闪着这样的光,让我寻着光去。
我踩下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影子越来越清晰,那个男人,穿着一套银色的西服,灯光笼在他的身后,形成一道天然的金色屏障,而他姿势挺拔,英俊儒雅地静静站在那微笑的看着我。我脸上不禁浮出笑容,脚步越走越快,行走不便的鞋子一点都没影响到我的步履轻快,等要到他面前,他手一伸直接就拥到我,大屏幕上我跟他相遇在一起的面部表情全被展现。
我的喜极而泣、傅琛的注目情深,在大屏幕上一览无遗。灯光闪了闪,要熄要熄地又倏地慢慢亮起。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私自去接这个采访.......”趁着灯光黯淡下的几秒,我迅速说。
傅琛摸着我的头,牵着我的手往台上走,低语:”你如果喜欢自由,我就是你的草原.......”
这句话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成了流行,从傅琛如此严谨的人嘴里出来,让人无比安心。
他的手臂跟我的手臂紧紧的挨在一起,温热的气息透过缕空的袖管传到我的肌肤上,我不禁咧嘴一笑。
他敏感的回头,很少见我展颜,我这样的如水温柔的看着他,他不禁也微微一笑,到了台上才放开我的手,坐到为他准备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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