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落关切的看着我。
我回眸才发现,凌家的人都走在了前面,凌睿骑在那个圆脸爱笑的男人肩头,凌越甩着泥泞的脚板自己走在前面,而宠得要命的女儿却撅着嘴被自己的长兄凌啸天牵着。
凌越走着走着,突然顿住足,回身朝我们看来,沐雨落眼睛瞟着朝前看,脸上出现了两团红云。
凌越突然不走,也不吭声,只默默的站在那里,身边的人见他这种等人的样子见怪不怪,慢慢的走过去了,他还微微皱着眉的朝后面看,沐雨落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我喉咙有些干,心里莫名的又酸又喜。
酸的是自己,喜的却是为别人!
本是要进入万物凋零的季节,为什么竟有浓浓黏稠的春意在恣意盎然?这种甜蜜的气息竟把我心中离别的情绪渲染得如同听到春光里百鸟越过天空的啾啾呢哝、清澈的溪水敲击卵石的叮咚、原野花开似锦的繁荣.......
我对男女之情总是迟钝、后知后觉,可此时此刻,我却深深感受到一个男子对一个女人用情至深的久久爱恋。
几次相处,我总感觉沐雨落对凌越的态度仿佛是若即若离,而凌越却像秦西风一样有着强烈的占有欲,管你高兴不高兴,就是死死缠着、巴着。
“我爱你,这与你无关,既使是夜晚无尽的想念,也只属于我,绝不会带到天明.......”
这本是一千零玖拾伍个日夜里藏在我心里的小秘密,偷了前人的诗,稍改动了几个字,意里却是决绝的离别。
是啊,我爱你,不管你知道不知道,不管你领不领情,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到了天亮,我就又整装待发,做回勇敢向前冲的自己。
然而凌越只是停住,只是回看,他一言不发的随意站在那里,我却瞧出不是那种决绝的离别气氛,而是一种生生世世不休不放的缠绕。
凌越中年得子,两个孩子长得如洋娃娃般漂亮,又聪明又伶俐。前面成人的两个孩子都不是他的血脉,他理因是把这对孪生子当做自己的眼珠一样的珍视,可几次接触,总是觉得他对这两个孩子不是那么太上心,而对沐雨落却是如珠如宝的宠着,为了她,还专程去阳城替她出气。
凌越在阳城闹得人仰马翻,差点把人弄死,大权在手的秦西风是边在后面替他擦着屁股边骂娘,两帮人在医院里火药味浓重地要大打出手.......
思忖的心绪顿了顿。
难道沐雨落在阳城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凌越是清楚的?他图她什么?
声名狼籍,在旧时阳城是会被浸猪笼淹死的女人,凌越为什么会爱得这么真挚?
我有些好奇凌越跟沐雨落之间究竟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情,才会让这海城一霸甘心臣服在偏远山区浪□□的的裙下。
猛地想到唐圣夜在船上坐在我身旁观礼,新人出场时,眼睛里隐忍的痛苦和愤怒。
“阳城女人,睡得了老虎,打得了柴狼.......”
我此时才顿悟。
原来这句流言说的就是沐雨落,而凌越是老虎,唐圣夜是柴狼?
脑仁心蹭蹭蹭的就疼了起来,我竟然生出了对沐雨落充满恶意的嫉妒感,总觉得她品性不如我,容貌也算不上天姿,凭什么就能得到两个人中龙凤男子的青睐?
她宠眷不断,将来也会在两个男子的爱中笑绝人尘,我却是泥中微物,孤零零的不得善终。
一个人心中若是滋生出了恶念,那恶念就像一条贪吃的蛇,不断蚕食着你仅存的善。
那么一瞬间,我竟然希望凌越能发现出沐雨落对他并不像他对她那样的感情忠贞,我还希望下一秒唐圣夜不管身上背负的家族责任,在凌越的眼皮底下带着沐雨落逃跑。
我苦笑,原来我真像老龙普说的,是个心思阴暗的女人,非得至刚至纯的血液才能洗尽身体里的污秽。
他们都以为换了我的血,我就能安然无恙,孰不知恶欲已成附骨之蛆,早在洗血之前就游进了骨髓深处,开出了一朵朵邪毒怨念深重的花,下次再发作,恐怕就会伤到至亲的人了!
“落落,晒不晒?渴不渴?我让啸天他们先去把冰着的瓜剖开晾着.......天气虽然热,可这凉了吃多了也不好,先剖开,让它回些温........羊是杨峰亲自杀的,照你教的方法下的水,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目瞪口呆的盯着说话的人。
一米八几的个头,整个都卑躬屈膝半弯着腰,口气温软的讨好,脸上的表情柔得能溺死人。
男人也藏着好几张脸?
上次见他还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冷煞,这下只有我一人在场,竟然脸都不要的要跪下去了?!
一个大男人如此奴颜?
我怀疑他身体出了不能见人的毛病,而这个毛病又只有自己老婆清楚.......所以他不得不讨好自己的老婆,生怕老婆一生气就把他的暗疾嚷了出来。
可沐雨落脸色如春花般娇艳,不像欲求不满......
我搞不懂凌越为什么是这般态度,悄悄别过脸撇了撇嘴。
脸才转过去,就感到一股锐利的寒意从脖颈处杀来。
凌越对着老婆还是一副初刚尝到爱情果实蜜意上头的小伙,整个都放低了姿态在嘘寒问暖,时不时瞟过来的眼神,却是冷得如冰渣,寒得像利刃,巴不得我能滚多就滚多远。
我自嘲的加快了脚步,听到沐雨落在后面仓促的叫,“冷月,等等......唔.......”
嘴角莫名深勾,嗤笑,几年过去,凌越用的仍是这个方法!
曾经,有个人,跟他取过经,知道对闹脾气的女人来说,情急下的堵嘴,是解决问题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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