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等着秦西风的吩咐,他转过头,沉默地望了我一眼。
骡子看我们要说话,自动退出。
秦西风张了张口,瞅我失魂落魄,把我的包递给我,“你可以走了。”
我像是听错了一般,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我可以走了?我不是犯法了吗,照几张照片就可以?那是不是我不会被关了?
秦西风像是猜到了我的想法,嗓门变大地吓唬,“不过,你别想着你什么事都没有了?判不判刑,坐不坐牢,看老子高兴,老子随叫你随到,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随叫随到,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管制吗?可我就要离开阳城了啊。
我试探着问,“那要是我离开居住地了呢?”
“离开?你要去哪?”他声音陡沉,黑着脸,“你不是想逃吧,你要是敢.......”
“.......就像已溺亡在海底,就像风过后的荒凉,就像昨天,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再见,我们就转身不见.......”
我的手机铃音适时唱起。
“那我走了啊。”我嘴里说着,从包里抽出电话,把包甩背上,就想往外面跑,秦西风手抓过来揪着我手臂上的衣服,示意我把电话放下。
我疑惑不解,难道我现在真的是被管制,接个电话都要监听?
害怕是柳源要继续威胁我的电话,提心吊担地把手机搁到他桌子上,看屏幕跳跃显示“向华”两个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秦西风的眉毛微不可察地跳了跳,脸上浮出讥讽的冷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表情,许是看出我在紧张,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动手滑开接听。
“小月,你怎么没开门?不舒服吗?.......昨天晚上的事对不起啊,我真的不应该喝那么多酒,明明知道你不喜欢爱喝酒的人,我还喝这么多,吓到你了吧?我知道错了......后来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啊?这不,为了向你赔罪,我中午请你吃饭......你怎么不说话?还在生我的气?是、是、是,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你这女朋友真好,知道我有糖尿病,不让我喝酒,真的是为我的身体着想,跟你结婚的话,我就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你是不是还在家里,我知道你住在公租房,其时我也住在哪的,你住几幢?我现在去找你......”
我吓了一大跳,向华也住在公租房,这三年我出出进进的,怎么没遇到过他?
无语的是,向华很自恋,以为我会跟他结婚。这怎么可能?我昨天不是跟他说了,我们分手了,他听不懂人话?!
倏然间,一种感到有危险的直觉就让我后脖子处阵阵发凉,我不知所以的看着秦西风怎么突然就眼睛腥红的瞪着我,像是下一秒就要把我瞪死,他咬着牙齿,脖子上、额头上的青筋要爆炸了似的突突在跳,两只手相互挤压扭捏着地发出“啪啪”地关节脆响声。
他就像头突然发怒的水牛,鼻子冒着烟,准备用他的牛角一下就让我致命。
我干咳了两声,掩饰掉向华自作多情给予的尴尬,准备把电话挂断,秦西风手迅速地把我的手紧紧握在桌上,听着向华还在找死的说:“你感冒了?是不是很严重?要不我去你家找你,给你送点药?我就只给你送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真的,我保证,就只送药......”
鬼才相信,送药?你应该是想送到床上去吧!
秦西风愤愤地瞪了我一眼,拉长着脸,朝我点头。
什么?要我答应?做梦!我要是说了,他不就知道我住在哪了吗?要是三天两头守在我门口缠着我,我还要不要过日子的!
可是,秦西风这个神经病,竟然手指攥紧,立马屈成拳,我的手裹在他的大掌里捏得像是要碎断了般,疼得我忍不住“啊”地叫,“疼、疼、疼......”
“小月,你怎么了?疼?哪儿疼?”向华声音焦急。
秦西风眼睛鼓着,用口型比了个“说”字。
我实在是手攥紧疼得受不住,只得把地址告诉向华。
“我知道了。那我去买药啊,不过这个时间可以吃中午饭了,你昨天晚上没怎么吃,是不是饿了,要去外面吃吗?不对,不对,小吴说,你有洁癖,不爱吃外面的东西,那我买点菜去你那做饭吃啊......早就想尝尝你的手艺的,我听小吴说,你厨艺挺好的,你今天做饭给我吃啊.....对了,你那有没有多的拖鞋?我要不要带双拖鞋去?不过,我家离你那就两三幢距离,也不远,睡衣什么的,我回去拿就可以.......你不要害羞啊,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都打听过,你离婚以后都没有找过男人,女人嘛,这方面的.......”
后面的话我直接听不下去了!
有砖头吗,我想找两块。
这是来看望病人?这明摆着吃我做的饭,还想来睡的不要脸!
如此羞辱人的话,若是平时我早就暴跳如雷的给向华两砖头,可这是在秦西风的办公室,秦西风在听着,我羞愤得一把摁关了电话,然后气冲冲的对着他嚷,“听够了吗?这是你逼着要我把我家地址告诉的,现在好了,他知道我家了,要缠着我了,你高兴吗?”
先是怒得想对我动手的秦西风,看到我像一头发狂的母狮冲他吼,竟然笑了起来,“嗯,这年纪的女人......”
我愣了愣,脸立马就烧起来,手足无措地不敢再看他,“无耻!”我抢过手机,把电话调成静音,想不开店门的去铺子里躲躲。
秦西风心情愉悦地瞧我慌慌张张的往门口冲,站起身,手指一勾,又拎着我的衣领,不屑地说:“怕什么,走,回家看看。”
什么?回家?我懵,脑子抽筋的问了一句,“你不上班啊?”
问出后我才觉得这话有点怪,回家?你不上班?怎么听着像是两口子正常的对话。
秦西风听着高兴得很,嘴角翘起,眉眼里都是笑意,看了看手表的时间,“反正半个小时后我也要下班了,一起走吧。”
也是,这人向来就没纪律,一副老子就是法的痞匪样,他要提前下班,恐怕公安局里的人全出动地拦在门口都阻止不了。
可能是在严肃的场所任点职的人,出了办公室门,秦西风又变回一本正经的包公脸,把我丢在后面,大步地往前。
我绞尽脑汁的想着要怎么摆脱这个瘟神,恰好在转角处遇到两个警察抬着个本子,讨论着什么手腕、脚腕捆过......见到秦西风下来,拦住,说:“秦局,尸检报告出来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秦西风接过,浏览,视线越往下眉头皱得越深,若有所思的问:“真是手腕脚腕都削断筋?”
他被事耽搁,我高兴不已,偷偷摸摸地从两个警察身后挤过,出了办公楼我一阵狂喜。
去你的,想去我家,老娘才不会傻到赶走一匹狼又来一头虎!
“嫂子,你看看,我就说只要撒个娇卖个萌的比什么都好,老大脸都灿烂了.....”
什么?我“轰”地一声像被雷击中,呆若木鸡的慢慢转过头。
这人走路没声音吗,怎么悄无声息像个泥塑佛相般的立在我身后。
“上车。”秦西风手往下一抬,推了我一把,我一下就栽进车里。
头快要落地,后襟一紧,我被提正了放在位子上。
怎么感觉我像他养的一只狗,驱赶上车,还照他满意的样子调整地坐在他要求的位子!
骡子跃上驾驶室,我这才发现,这辆警车跟平时我见到的警车不大一样,车型大,里面的空间也大,我坐的位置下面,沾血的袜子还在那醒目的提醒我昨晚发生了什么?
一想到这车就是昨晚我跟秦西风......我脸更烧了,恨恨地问,“你们警车开出去办私事,没人管吗?”
“怎么?你又想告我?”秦西风双手一张搭在靠背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很鄙视他现在这个样子!
只要不在公众场合,他简直是升级了的地痞无赖,有恃无恐地表示出跟我亲密无间的样子,我怕他的手跟我再有近距离接触,缩了缩自己可怜的小身板,整个人都贴到门把手上了!
“这不是公车,这是老大的私车,用来接嫂子回家的。”
我已经装做自己是个聋子,听不到骡子的话,烦躁地捋了捋头发,尽量把它们都别在耳朵背后。
骡子说话是一个谜题一个谜题地丢给你,像是逗一只刚刚对大自然所有生命体产生惊奇的萌猫,我猜得费劲又偏偏有些好奇,想知道他说的过去,现在,到底是什么?
可是我若是真问嫘子还是铃铛,我跟秦西风到底在哪里有过交流?估计他们也不告诉我,因为秦西风是个霸王似的存在,不只我怕,他们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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