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的死疑点重重

鸡死后还会再次转生吗?

元一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第三个“正”最后一笔那天,六六六带着小家伙们去空间最大的101号房间暂住,元一则带着几个胆大又心细的伙伴去整理医生位于地下城的医务室。

他那天无奈地向我倾诉:“几乎没鸡敢去整理她的遗物或是接手她的工作。”

原因也很简单:他们不想死。

太多鸡看着医生她每日捣些药古怪的草药,说不定她就是因为这些花花草草的染上怪病了呢?

元一苦涩地笑了笑。

“他们怕整理遗物的过程中自己身体也受到影响,他们怕晦气。”

“至于医生的工作……曾经她的五位学徒只留下三位继续做医生,选拔新学徒也只有一鸡敢来。”

好歹鸡医生曾经治病救鸡,如今……

我本就不算胆大,尤其还亲眼见过那一夜的惨状,我数次在夜晚被噩梦侵扰……

但大家都不敢,就总得有一只鸡“挺身而出”。

“挺身而出”这个词用在这儿是不是大了点儿?

我想。

或许不会。

咕咕的小脑瓜从不想太多,他不出五秒就get到我的意思。

“你的想法真好!我陪你一起吧,做个表率,让大家知道:这并不危险!”

他义正言辞道。

这纯天然无添加的就是好!

于是我和咕咕整理起鸡医生的204号房间。

一盏煤油灯散发的光正好能笼罩整个空间,暖黄的灯光下,进行最后收尾工作时,茅草垫子底下的某处鼓鼓囊囊吸引了我的注意。

“咕咕。”

我从垫子底下摸出个古棕色的小本子,示意地在举起来挥了挥。

“看这个。”

咕咕一听,电线杆似的立正了。

他很好奇。

他很害怕。

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耐不住好奇,遵循内心选择回来,指着笔记本问:“这是……”

“她的笔记。”

“唰、唰”的翻书声在密闭小空间里回荡。

笔记本前十页,还只是普通的病情记录,她画出了鸡的身体结构,精确到每一寸……

从第十一页起,内容变得诡异,她记录:一道沙哑的声音无时无刻在她的脑袋里响,“去星星湖”、“去星星湖”,那道声音永远重复这一句话。

我瞳孔骤缩,“咔嚓”,脑中某根弦倏地断掉。

原谅我联想到清野悠,我见识过她的能力,远距离脑海传音,只有她能做到……

惨案发生的前天夜晚,那道声音说的内容变了,那道声音说的内容竟变了!

它说:“星星湖的湖底洞穴存在能够治愈一切疾病的草药。”

抱着怀疑的心态,她去了。

怀着激动的心态,她回来了。

字体歪斜、扭曲。

她疯疯癫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下在星星湖水底洞穴的见闻:不知名动物的尸骨、时不时传来的恐吓般的野兽咆哮、无数能加工成首饰的珠宝……

第一次行动,她没找到“包治百病”的“神药”,但作为医者,她不肯放弃,即便概率不足百分之一,她也在搏,万一呢?万一能找到能带走所有伤痛的良药呢?

当她准备再次探险水底洞穴时,异变突生——她死了。

她曾在笔记本中如是写下:“我曾立誓‘为治病救人奉献一生’,若是我凄惨离去,必不是自然死亡!”

她的死亡疑点重重。

“但现在,我敢肯定——是他杀!”

咕咕被我的话吓了一大跳,他靠在墙上,震惊地呢喃。

“他杀、他杀……”

他从未有过如此邪恶的想法:怎么会有鸡故意杀害别的鸡呢?

他全然忘记自己也是因为战争离去

“清野悠,是清野悠!只有她能做到脑内传音,只有她能神不知鬼不觉引诱鸡医生踏入陷阱……”

这是我能做出的唯一的推断。

除了她,能做到脑内传音的还有别的鸡吗?

“至于神药……会是她精心编织的幻境吗?就像那场演唱会。”

“小栀子,你为什么要冤枉我呢?”

“悠从不会将自己的能力用在不正当的地方,悠从来只用能力为大家带来宁静与快乐!”

悠的声音又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这次,好听的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愠怒。

第四个“正”字第一天。

我将笔记本一事全盘告诉元一,他的眸光暗了暗,表示会好好调查。

接着,我带着从元一的蘑菇屋顺来薄荷糖去见咕咕,我喊住这个天真的小家伙,以糖果为交换让他千万别将昨晚笔记本的事四处乱说

“这是我们的秘密。”

哄孩子的口吻。

他欣然答应。

六六六今日休息,她带着无穷无尽的疲惫回到隔壁。

瞧给她累的,仿佛从那日起她再没合过眼,鸡的眼底都出现明显青黑了!

后来,我从元一口中得知:今天是如影替六六六照顾那两个小家伙。

我顺势问起小家伙们的状况。

“其中一只小鸡已经可以睁开眼说几句异世界的话了,像:侠客做好事向来不留名、吾捻一花也可破万军……很有意思,对吧?”

至于另一只小鸡。

“不知道是不是转生。”

元一说。

“她像是昏迷了,一直维持着微弱的生命体征,一直不苏醒。”

“希望……哎,但愿……”

“……”

回房间的路上,我又为命运的女儿的占卜摊驻足。

我承认:占卜这东西似乎真带点成瘾性,特别是在被负面情绪困扰时,占卜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

我向“灰色画布”中的咕咕鸡打招呼,她看着我,疏离地点头。

“我知道你会来,很遗憾,你想询问的问题我并不能回答,我不能为她占卜。”

她果真未卜先知,知晓我的行动、我的问题,但……

“要是能占卜已逝之人,问出她被谁杀死的这才有鬼呢。”

鸡无奈摊翅。

灰色小斗篷颤动着。

“她的离去太凄惨,她的怨气太深重,我若是执意占卜……算了,我还不想死。”

她语气沉重,恍如那日占卜元一的命运。

“那换我来可以吗?”

我眼神坦然,仿佛下一秒就会夺过卡牌占卜禁忌。

“我不介意缺胳膊少腿,但坏情况应该不会发生——因为我只有百分之五十相信玄学。”

命运的女儿对世间万物漠不关心的面具出现一丝碎裂,她揣着卡牌向后移了一小段距离,戒备的目光好像在说:你不要过来啊!

“咳、咳。”

这是能说的吗?

其实我觉得逗命运的女儿这样的鸡很好玩,比如享受她嫌弃又莫名恐惧的目……要是她还能开口不轻不重、不痛不痒地说我两句那更有意思了!

很缺德。

很好玩。

很缺德。

很好玩。

不管了就是很好玩QwQ

“别、吓、我。”

她咬牙切齿。

“若是没事,你可以离去了。”

“接下来,我不想听你讲幼稚故事。”

……

自“找邻居”那日过后,如影就对命运的女儿做出的预言深信不疑。

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命运的女儿就叩响她的房门。

大占卜师隐在斗篷下,说:“今天替六六六照顾那两只小鸡,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很重要。”

命运的女儿在半空中笔画着什么东西。

“能让一颗死去的心脏再次跳动的那种重要。”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她转身离开。

如影目送大占卜师的背影消失才喘息着关上门,她原本是背靠在门上的姿势,不知怎么的,心那块儿越来越慌,整只鸡滑倒在毛毯上。

同样的预感也在她的内心升起。

她必须去。

她想。

101房间内,如影渐渐地从苦恼中找到照顾小鸡的门道,她照顾过刚转生到这个世界还是小鸡的白成,是其他咕咕鸡中带孩子最有经验的。

她窝在毛毯中间,两只小鸡躺在她暖和的胸脯下。

场面极度和谐。

忽的,左边的那只灰黑白相间的水墨鸡暴起。

如影愣住。

水墨鸡的眼睛被眼屎黏住睁不开,他看不着路但还是精准围着如影跑了一圈。

“吾欲饮乳之、饮乳之。”

水墨鸡“啪”的一声,一屁股坐在房间角落。

魔童降世吧他是!

如影扶额,她耐心地为水墨鸡端去纯净饮用水,期待着小家伙喝下后消停会儿。

哪知水墨鸡丝毫面子也不给!

虽然他看不见如影的脸。

忽然,他冷笑一声,嗓音像开了刃的剑锋。

“方有一仙子千里传音告诉吾,汝胆大包天,竟敢妄议吾为魔丸!吾之清冽,吾之高尚,分明是灵珠!”

“还有,请汝道:饮乳之、饮乳之,吾便饮之。”

“你?灵珠?”

不敢想象六六六这些天经历了什么……

“吾乃灵珠。”

要是水墨鸡现在睁开眼,炽热的目光能将如影灼出个洞来。

“好吧,你是灵珠。”

有的时候,高傲的鸡认命只在一瞬间。

水墨鸡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模样像是在说:听到了,继续吧。

“饮乳之、饮乳之。”

再热爱生命的鸡也会有生无可恋的时候。

水墨鸡“咕咚、咕咚”把整碗水全部灌进肚子,他挺着水气球似的浑圆的肚皮,一瘸一拐回到如影身边,然后躺下,很快,他便发出细小的鼾声。

如影瞧着小鸡熟睡的模样,没有了方才的闹腾,他也挺可爱的。

如影想到了原本世界的——母亲。

她当初也是也是这样照顾孩子的吧,为孩子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反常焦虑好久好久,孩子要是比平日多睡哪怕半小时她也会担惊受怕。

母亲的在天之灵要是看见那个永远生活在她庇护下的女儿撑开了属于自己的大伞,还帮别的鸡遮雨会怎么想呢?

想着,如影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幸福。

接着,它被难以言喻的悲伤取代。

母亲一定会夸她!

母亲的第一句会说:“如影,你长大了,真厉害。”

母亲的第二句会说:“你是我的骄傲。”

如影觉得自己疯了、自己魔怔了,她浸在悲伤里:怎么刚才像是听到母亲的声音了呢?

“我太想她了……”

如影告诉自己。

可下一秒,那道沧桑压不住温柔的嗓音再次响起:“我爱你,我的小心肝。”

母亲的第三句会说:“我爱你,我的小心肝。”

如影没有丝毫犹豫,她低头,看见另一只久久不醒的小鸡竟睁开了眼,睁开了那双和母亲一模一样的眼!她轻易认出,因为饱含爱意。

如影确认,母亲的声音方才真真切切地在耳边响起。

“妈妈?”

“妈妈……”

怎样使一颗死去的心脏再次跳动?

对如影来说,答案是: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她的胸口像埋了一根火柴,此刻,火焰点燃,热烈、温暖、心跳得同兔子一样快,“砰、砰、砰”,耳膜边全是“轰隆隆”的喘息声和疯狂的心跳声。

“妈妈!”

她想触碰失而复得之人的身体,她颤抖着缩回手,她手足无措。

那只小鸡却陷入新一轮的昏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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