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译中午做的是米饭配红烧鸡翅和木耳炒青菜,他中午本来想偷懒下碗面条把中午饭对付,但是听到易原闯祸已经被送回家的消息,还是在半路买了一袋子鸡翅。
作为家里的独生子,季译之前别说带过小孩了,小孩他都没怎么见过,季译的父母不怎么带他和亲戚来往,他就连带表的弟弟妹妹的经验也没有。
所以他不知道怎么让一个孩子的生活是温暖的,只好模仿着父母爱自己的那段时间的做法来对易原,他做这些也并非是让易原觉得自己爱他,他们之间的感情还说不上爱,更不会是难舍难分,照顾只是季译完成自己冲动后的任务,以及对弱者的同情与共情。
比起把易原当成弟弟,季译更像是把易原当成需要帮助的的朋友,他不想自己的地位有这么高攀,甚至还多了教育别人的资格。
“易原,你觉得跟着我一起生活好吗?”季译假装漫不经心问道。
他觉得离开还是留下要让易原自己做决定,直说虽然残忍,但隐晦的暗示更让人痛心多虑。
“挺好的呀。”易原舀了一筷子白米饭送到了嘴里,有些疑惑望着对面的人,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叫自己大名来问这个问题。
季译在心里想得轻松,真当要从嘴里说出来时又组织不好语言了,他想着自己要表达的东西说着:“如果有一家很有钱的人,想让你去他们家生活,你愿意吗?”
似乎说的有一点太直白了…
这句话落下声音后,季译就看到了易原脸上极为明显的表情变化,季译想再说些什么,但一下子哽住了,他看到了易原脸上从来没有过的神态。像是生气,但更多的又像是忧伤。
“我要被送走了吗?”易原道。他现在想要听到坚决的否定。
“不是,不是要把你送走的意思。”季译连忙阻断他的思想往不好的方向继续,继续解释说:“我是在问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愿意走的就可以不走,然后继续和我一起生活。”
“我想一直和你生活。”
易原的语气比刚才轻松了很多,动弹的心脏也像是平稳的留在了地上。
“那就和我一起过,以后不会有后悔的时候就行。”季译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夹起一块木耳准备放进嘴里,他以为这个话题结束了,直到听到了易原喊了一声“哥”。
季译下意识望向他,就听到易原说:“你想让我走吗?”
这个问题,季译给不出明确的答案,他把易原带到家里时最常想的一个问题就是,自己能不能抚养起他到很久以后。他虽然现在有稳定的收入,但还是会怕自己哪天失业了,或者工厂倒闭了这种情况,如果当时只有自己一个人,那撑撑可能就过去了,但带个孩子在身边,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经济上的焦虑是最消磨人但又没办法的,
季译如果只看自身的利益,那么让易原走毋庸置疑是最好的选择,但这绝不是他想要易原离开。
如果此时他有足够的钱、足够的时间,他一定会把易原留下的,不会去问他任何是否希望离开的问题。
季译给不出答案,但总归不能让人伤心,他回答说:“不想。”
“好。”易原应了声。
——
冬日放松了寒冷,给了春日一丝空间,时间过得很快,气温不知不觉升高了许多。
易原还有几天就要到了期中考试的日子,他抓紧着时间,这几天放学回来也没有出去玩了,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写作业复习。
这段时间季译晚上到家他都在背书,今天也不例外,季译没去打扰他,把棉服脱下后放到了沙发上,然后去厨房洗了个苹果吃。
他啃着苹果,手上的水还没干便拿起了亮起屏幕的手机,是一条意料之内的微信好友申请。
季译点了同意,还没过两秒空白的两天框里就出现了一句“你好。”,发这条信息的人头像是一只粉色的卡通兔子,与季译对他的印象非常吻合,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季译想也没想,礼貌的回过去了句“你好。”
聊天框静在了这里,季译本想给她加一个备注,但自己的微信一共不超过二十个人,除了刚加上的这个人,里面的女性就只有卖瓜子的阿姨,所以备不备注的意义不太大。
季译刚把手机放下,易原就从卧室走了出来,刚背完书嗓子带着一丝沙哑,他开口说:“哥哥,我期中考试之后有家长会,到时候你可以来吗?”
季译每个月可以休一天假,以前的话他会选择在一个最累的时候用这个假期,然后在家好好的睡一觉。现在看来要考虑考虑其他东西来用这个假期了,季译说:“可以,那天我请个假。”
易原轻声的“嗯”了一声
“洗完了的话就赶紧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呢。”季译道。
易原说:“我还有一点没背完,背完就睡觉。”
“行。”季译把吃完的苹果核扔进了垃圾桶里,他说:“我先洗了。”
季译刚到厕所把热水放出来,就听到了易原的一阵呼唤,“哥哥,有人给你发消息。”
“知道了,不用管。”季译回应他。
没想到易原直接无视他的话,小跑着把他的手机送了过来,并且还念出了那几条消息的内容:“她说谢谢你今天的帮忙,幸好遇到了你,希望以后在工厂能和你多多互相帮忙。”
他语言生硬,像电子读书器那般没有感情地读着这充满情感的文字。
季译:“?”
这是季译没想到的事情发展,他加快了语速,一边接着热水也不耽误他生气的教育说:“易原把我手机放那,你怎么直接把别人的聊天内容念出来?这样太没礼貌了。”
易原似乎不是很在意他训导了什么,自顾自说着自己的:“哥哥这好像还是个女孩耶。”
“易原,回去睡觉。”季译加重了语气,这才得到了想要的安静。
这一天天的真的是。
他搞不明白易原到底是怎么了,这孩子平时看着不会这么无礼,今天不仅直接念出消息的内容,还在后面说了一句“这是个女孩吧”这样的话,怎么看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季译从厕所出来后拿起手机回复了那几条消息,随后就像卧室走了过去。
他房间的门和易原房间的门紧挨着,季译进去前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易原的房门没有关住,便走过去想要帮他关上,然后就借着透过房门缝隙的那点光,看到了易原裹着被子侧睡在床的背影。
季译觉得是要给这小子一点苦吃了,不能让他怎么“傲”气勃勃了。
与季译加微信的这个人是工厂新来的女同事,名字叫相曼。
季译注意到她时,是因为她扎着与工厂环境不符的精致麻花辫,上衣还是一个颜色靓丽漂亮的泡泡袖,因为不熟悉新的环境便在工厂里有些无地自容,出了一些小岔子,季译热心肠上去帮她把这些事解决了。
本以为就是个普通的热心帮助,结果被上司看到了,季译就这么被安排去带新同事参观了,这个介绍到那个,那个又介绍到这个,而且是由上司全程跟随……
就这一次还好,结果就像是领导发现了他的新技能一样,把以后所有带新人的活都交给了季译,他就这样人在公司走,活从天上来。
但好在算季译交到了一个新的朋友,而且还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与这个叫相曼的女孩子的聊天框又弹出了新的消息。
【相曼:听领导说你在这个工厂干很久了,经验非常丰富。】
【相曼:但我感觉你看着很年轻呀,比我身边刚刚毕业的朋友都看着年轻很多,哈哈,不过可能也有一部分因素是他们学习压力太大,把自己给“熬”老了。】
这是季译第一次与人在屏幕上闲聊,是很不一样的感觉。不仅得到了聊天的乐趣,还没有线下面对面说话的那种紧张。
【季译:我今年二十,在这个工厂干的是挺久了,你有在工厂有哪些问题都可以来问问我。】
【相曼:你喜欢吃三明治吗,我自己亲手做的,明天给你带一份就当是感谢啦。】
相曼还发过来了一张自己刚拍的三明治,做的非常漂亮,看着跟面包店里卖的一样。
【季译:做的真不错,谢谢你,明天见吧。】
【相曼:明天见。】
隔天早上季译照常做了饭,他已经把相曼要给自己带三明治的事情忘记得差不多了,坐到椅子上就开始和易原一起吃早餐,然后准备着他去上班,易原去上学。
季译早上还是会把易原送到学校门口,毕竟他早去工厂当“勤奋”劳动力,还不如陪着易原到学校。
易原进学校前跟他说:“哥,我中午最后一节体育课,可以提前十分钟出校门,我到时候直接去工厂找你吧。”
“好,你去了在休息室等我就好了,我忙完就去那找你。”季译道。
“拜拜。”易原冲着他挥了挥手,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进了学校,走的果断。
送完易原后季译便沿着小路往工厂那边走,但没想到时间这么巧合,他还没走到工厂门口呢,就在大老远处看到了相曼的身影。
她穿着毛绒长裙往工厂大门走去,手里还提着小兔子印花的礼袋,这礼袋看上去是要送给谁的礼物。
季译加快了点步子,与她碰上面,然后打了声招呼。
相曼看到他时表情有些出乎意料,像是根本没料到他们会在大门进就碰到。但很快便收起了惊讶,露出了一个大方的微笑,他眼睛很圆,笑起来眉眼盈盈非常漂亮。
“这是我给你带的三明治。”相曼将手中的精美礼袋递给了他,笑着说:“趁热吃,我出门前刚加热的。”
季译一瞬间有些手足无措,随后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故作自然的接过了那个袋子,说了声:“谢谢。”
季译到了休息室后小心翼翼拆开了这个袋子,生怕破坏了它的精美。
袋子里面是用盒子装好的三明治,严丝合缝,切层的蔬果搭配让人看着食欲大增。
但季译刚吃完饭不是很饿,又把三明治放回了袋子里,准备饿了的时候再吃,或者中午易原来的时候让他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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