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来我房里,这四个字,对云蝶之的诱惑力有多大。
尤其是,还是迟泽周这么难搞寡淡的人,主动邀请。
她咬唇,眼睛乱转,最后舔舔粉嫩的唇。
“哥哥,这…这样不好吧?”
与嘴上的委婉拒绝不同,云蝶之心里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要自己去他房里了。
该不会,哥哥是良心发现妹妹的好了吧?
迟泽周看她偷摸着窃喜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之前那一番真心实意的讲道理,怕是白费表情了。
那谁知道,她那一长串沉默,都是戴着耳机,没听到的过。
迟泽周,如果现在唱反方向的钟,请问还来得及吗?
显然,来不及。
因为,噼里啪啦。
笔袋,卷子,本子,书籍,一大堆东西往怀里暴风似的席卷一抱,云蝶之,几乎是一溜烟,越过迟泽周,就往他房间里冲去。
“哥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嘿嘿嘿嘿嘿嘿。
啪的一声。
所有东西往他书桌上一放,再粘屁股的坐下。
迟泽周,这可是你叫的我,不是妹妹上赶着的。
不能赶我哦。谁赶我,我就急哦。
云蝶之嗅了嗅,闻着久违的干净清新熟悉的少年卧室气息。
举手开心的转圈圈,像蜜蜂围着花蜜般殷勤的,想直直往迟泽周的床上躺去,狠狠埋进只有哥哥的味道的被子吸一口,但脑中的警铃立刻响起。
不行。
好不容易得了赦令,可不能再自己找死。
于是捻捻裙摆,淑女般的,云蝶之哼唧哼唧两声,乖巧的在迟泽周书桌旁坐下。
留身后的迟泽周,几近死寂的闭眼,欲言又止。
后来见她当真乖乖的坐在桌前学习,没再跃跃欲试,于是把想说的教训话都吞进肚子里。
恰巧在此时。
楼下叮叮当当。
应该是爸爸在修一楼浴室里的水管。
水管有些旧了,时不时出不了水。
刚在饭桌上,爸爸提过这个事情了。
迟泽周最后进房,云蝶之好心提醒:“哥哥,不关门吗?”不然一会儿吵得很。
迟泽周很淡的扯了下嘴角:“不关。”
云蝶之耸耸肩,什么毛病。
哪有明知道外面有噪音,还不关门的?
算了,我今天有要事在身,就不跟你嘻嘻哈哈了。
云蝶之继续自己的复习之路。
她任务繁重,不仅要复习上学期的数学知识,还有提前预习这学期的知识。
云蝶之生物学得也好。
她觉得,自己多半是遗憾了自己亲生父亲的拙笨,不然开学的时候,怎么就混到了普通班。
那迟泽周就不同了。基因作祟,还是爸爸这么优秀的基因,所以很多科目知识点,一点就通,还举一反三。
还在娘胎里,自己就输了。
所以,云蝶之,有着小小的不服输,也有倔劲。
实际上,云蝶之上学期的总分能够进重点班的,不过就是,进去就要当凤尾。
与其这样,和迟泽周一头一尾的差距,还不如自己就在五班当龙头。
至少这样,自己可以得到全部科目老师的关注和资源倾斜。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好风凭借力,助我上青云。
她看起来不着调,但她的狼子野心,可是大着呢。
但前提是,自己不可以辜负老师们的良苦用心。
因而,天大地大,哪怕迟泽周就在身侧,云蝶之也清晰的明白,自己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什么。
迟泽周没邀请前,她本来打算自己闭门造车,鼓捣鼓捣的。
也不是鼓捣不出来,就是时间可能会长一点。
但既然迟泽周在此了,那就善用资源,学会变通,让他从高纬度给自己点一下。
“哥哥,你帮我看看,我这道题,为什么会出错?”
“哥哥,我做题的思路不对吗?”
“哥哥,你再帮我出类似的题好吗?我想再巩固下。”
迟泽周瞥见她当真是全身心都投进学习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样,东一下,西一下,逮着空,目光就在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游离,于是点头。
“好。”
学习进行的很顺利。
两个小时后,学累了。一看时间,才到10点。
还早得很。
这才哪儿到哪儿。
云蝶之打了个哈欠。
少女生理性的泪水盈润在眼眶,卧蚕粉粉,鼻尖粉粉,配上她奶白的肌肤,是白里透红的纯欲。
迟泽周礼貌的把目光从妹妹身上移开。
“要休息吗?”他体贴。
云蝶之果断干脆:“不用。哥哥,你继续。”
她目光没抬,从始至终,都盯着题干看。
迟泽周有些不适应,这么正经慎重的她。
怎么说,从前,如果她是一只无忧无虑的蝶,天真烂漫,缺乏稳重。
那么,此刻,专心致志,一心攀登珠穆朗玛峰的她,让迟泽周切身感受到云蝶之的另一面——铁面无私,专注自我。
作为长辈的哥哥,他很满意。
作为迟泽周,他更是松了口气。
是大大的,狠狠的松了口气。
至少,妹妹的目标不再是紧盯自己,迟泽周感到无比的愉悦。
他嘴角勾起浅浅弧度,放下松懈,周身都开始散漫的气息。
于是乎,在这样的氛围感受下,不苟言笑的哥哥,浅浅的抬了抬眼,连语调都染上了几分平淡的轻松。
“这个,辅助线画错了。”他暖心地指了指。
云蝶之看了看,倒吸一口气。
“哥哥,我是不是很笨呀?明明你刚刚才说了,我这会儿还错。”云蝶之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迟泽周心平气和的时候,愿意说些鼓励的话。
他缓缓拿下她猛敲自己的手。
少年的手,温温的、热热的,还大大的。
从指尖,传进少女的五脏六腑。
像苗族的爱情蛊,蛊虫在心间蠢蠢欲动。
“不笨。你学了这么久,太紧绷了。”
之前云蝶之已经把今天卞老怪给她讲的话,给迟泽周复述了遍。
是因为没考好,开学临头一棒,所以沮丧。
那么今天她情绪低落的原因找到了。
不是因为自己。
也不是张扬说的那些原因。
无人看见的角落,迟泽周脸色松弛了些。
幸好,云蝶之戴了耳机,没听到他之前说的那些话。
他将云蝶之的小手拿下来,放在翻开的作业本上,再绅士地放开。
“要歇会儿吗?”
“不要。”她如逆溪的鱼一样,坚持。
好吧。
见状,迟泽周只把自己装水的玻璃杯往前递了递。
“那就喝口水,清醒下。”他提议。
云蝶之照做。
她接过,喝了。
没过多久,爸爸上来了。
迟建民是个勤快的人,穿着汗衫和短裤,踩着拖鞋,这会儿在拿拖把一点点的拖地板。
拖到两兄妹门口,看到他们在互相帮助,互相讨论,欣慰地一笑。
迟建民怕自己走路劳作的声音吵到儿女,于是把门贴心地关上。
吧嗒一声。
门轻轻一关。
隔绝世界。
卧室内,只剩下两人。
拥挤的、封闭的空气,充斥着两人一深一浅的呼吸。
迟泽周微不可察地顿了下。
可看云蝶之如常,旁若无事,继续自己的写题,仿佛关与不关,她都不会怎么样。
虚惊一场。
渐渐的,慢慢的。
如温水煮的青蛙。
迟泽周想开了。
妹妹在专心学习,自己一个大男生,在担忧什么。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狭隘了。
所以,说不清道不明的弥补心态,迟泽周更加努力的帮着妹妹梳理。
中途。
多次。
“哥哥,我想喝水。”
“好。”
“哥哥,我渴。”
“好。”
“哥哥,我还要喝。”
“好。”
他满足她的要求,每次都好脾气的递给她。
一个玻璃杯子的口径也就那么大。
小细节。
云蝶之几乎是转着圈的,在杯沿留下自己透明的唇印。
但你仔细看,她每次喝水,都跟小猫一样,浅浅的、少少的,抿那么一口。
不然这么多次,真渴的人,怎么会才喝这一点。
可现在,迟泽周哪儿顾得上那些无人窥探处的举动。
一心为妹妹学业上大分的好哥哥,被狡黠的妹妹一忽悠,就忘了她原本的蝴蝶底色。
“哥哥,你也给我讲了那么久的学习思路,你不喝吗?”
她认真的,正经的,诚恳的看着他。
纯真的眼底,均是为妹的体恤和关心。
看不出其它。
卸下心理厚重负担后的哥哥,眉眼如春风道:“好。”
还剩一半的水,他跟着生理渴望走,仰起棱角突出的喉结,喝了大概三分之二。
喝完。
她认真做她的,丝毫不侧目。
仿佛他喝水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举动,品不出任何的异样。
于是,放心的,大胆的,迟泽周就这么静静的守着她。
直到,在迟泽周看不到的角度下,云蝶之的嘴角,渐渐勾起一抹胜利得逞的笑。
自然界里,为了适应,物种会进化出拟态。
如果说,蝴蝶的拟态,是指该生物模仿其他有毒或不可食用的昆虫的形态和颜色,以欺骗天敌。
那么,云蝶之的拟态,则是用以进为退的方式,悄无声息的转变,骗取猎物的信任和松懈,一点点靠近。
少女眼尾轻撩。
她哥的影子,和她的影子,在书本上,交叠,融合,仿佛永生永世,纠缠不清。
不经意一暼,看到杯沿边,自己小小唇印上,覆盖上只属于哥哥的唇印。
那么真,那么完美,完美到她的唇纹,和他的唇纹,极度契合。
少女垂眼。
卷翘的睫毛煽动,眨眼之间,掩盖掉深眸里不见光的禁忌**,顷刻恢复纯洁无暇。
随之被一同隐藏的,还有少女的无边野心。
若你问那野心为何。
那野心便是——
迟泽周,你无路可逃了。
拟态说法来自网络,特此标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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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拟态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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