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墨上挑的眼尾贴近猛烈跳动的胸膛,心脏砰砰跳声有力热烈,像是欢迎着自己的到来。
知道这不过是错觉,谢闻墨还是笑了。
董凡听到他轻轻的笑声,内心疑虑丛生,又不敢轻举妄动。
骨节修长的手指,在月色下散发淡淡莹润的光,如玉般无暇完美,董凡看不到,却能感受到指尖擦过肌肤的感受。
本该觉得愤怒的时刻,董凡却出了神,突然想到了谢听白——谢听白的手指要冰冷得多,简直像是一块寒冰。
“嘶——你干什么!”董凡皱眉。
谢闻墨施施然收回手,刚才抓过的地方红了一片,留下淡淡指痕。
用不了一个晚上,就会消失不见吧?
“你在想别人,我不高兴。”
想谁你管得着吗?董凡差点脱口而出,自己现在受制于人,一时口舌之快没什么可争的。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谢闻墨扫视他因为愤怒而起伏的身体,看他通红的耳朵和脖子,听他隐忍的呼吸。
不知道为什么,谢闻墨不高兴。
明明他们之间的距离比谢听白要近得多了,谢闻墨手指用力压董凡心口位置,皮肤、血肉、骨头还有一次又一次的跳动,那么真切又那么亲密。
亲密……?
谢闻墨一愣,自己是想要和他变得更亲近吗?
这是自己的想法,还是谢听白的想法?
不知道。
我不知道。
谢闻墨起身,眼睛凝视着董凡,手放在自己心口。
没有,完全没有,一点声音都没有。
好安静。
谢闻墨恍惚一瞬。
董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察觉到他的动作,觉得对方简直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董凡犹豫着开口:“那个,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走吧,我还想——”睡觉。
呼吸被夺取,略微冰冷的气息,落在口中,很快纠缠着变得温热。
“唔唔————”
董凡挣扎着,他想推开面前的人,想说停下,却被吻得更深。
呼吸不过来了——
董凡无力呜呜几声,也被谢闻墨贪婪地吞下,水声渍渍,在这方床榻上两人的身影交叠。
“啵——”
结束时轻微响声,随着距离拉远,银丝断裂。
谢闻墨微微起身,手撑在董凡两侧,一错不错盯着他看。
董凡头发晕,大口大口喘息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谢闻墨没头没尾道:“……好甜。”
董凡脑子转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甜。
董凡怒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死变.态!想死是吧!还不快滚开!”
那张嘴一张一合,谢闻墨却有些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只闻到香气和甜蜜的气息,正从那里传来,他慢慢俯下身靠近,直到再次品尝到甜味。
董凡很想一剑捅死这个死变.态,他不想花时间折磨对方了,愤怒焚烧理智,董凡确信,只有这个人现在立刻马上被自己捅死才能解恨。
听到对方明显的吞咽声时,董凡气得差点晕过去。
反正绝对不会是被亲得晕过去。
那太丢人了。
响亮的短暂水声,宣告着结束。
“墨,我的名字,墨水的墨。”
“等我。”
董凡除了呼吸什么也做不了,以至于对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完全想不起来了。
狠狠咳嗽两声,董凡才觉得好些了。
只是对方的气息在嘴里久久不散去,不难闻甚至是干净的,但董凡一想到这是那个变.态留下的,就觉得无比恶心。
还有那个什么破名字,谁想知道他的名字啊?莫名其妙!还让自己等他?简直有病!
漱了好几遍口后,董凡才觉得好受些了。
本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却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门就被敲响了。
一开始是一声,后面接连几声。
董凡烦躁地睁开眼,看到窗外天色大亮,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慌忙从榻上翻身起来,脚步匆匆地走着。
门外传来声音,声音温和:“师弟,不必着急。”
董凡迅速穿好衣服,匆忙打了几个结,迅速洗漱后打开门。
庭院中种了一棵巨大的树,名叫玉树,四季都开花,花开时会随着风飘落,洁白如玉的小小花朵,纷飞落下时,远远看去,就像是下了一场小雪般。
谢听白站在那棵树下,长身玉立,气质超凡脱俗,寻声回身看来,微微一笑。
花朵随风散落,很美,却不及站在树下的人半分。
董凡确定,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绝对会爱上谢听白。
爱他无可挑剔的容颜,爱他出尘似仙的气质,又或者爱他眉眼间只看着你一个人的情态。
但很可惜,看见这一幕的是我,我深知这副看起来完美高洁的皮囊下藏着什么,所以绝对不会被蛊惑。
没错,我才不会被他这幅模样迷惑。
董凡朝着谢听白走去,直至他面前三步远。
谢听白往前走了一步,董凡就往后退一步。
谢听白无奈:“师弟,我们之间的距离有些远了。”
董凡手握着剑,看了看回答他:“不啊,我觉得刚刚好。”
“好吧,既然师弟这么说,那就这样好了。”
谢听白笑了笑,声音温柔,话里全是包容。
董凡听完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内心嘀咕,不知道谢听白又抽什么风,说话怪怪的。
听着叫人不舒服得很。
接下来的授课他不会都这么奇怪吧?董凡担心起来,他怕自己听着这声音,忍不住给谢听白一剑。
出乎董凡意料的是,接下来的授课,全程都很顺利,谢听白真的在好好讲述剑法内容,对于心法的理解也同样深刻,董凡听完觉得收获不少,比以往听那些长老要清楚得多。
董凡挥出一剑,在谢听白的指导下,挥剑后不再觉得凝涩,反而有种畅快的感觉。
不得不说,谢听白是个好老师。
如果这位好老师能在讲完课后就离开,而不是在一旁看着自己就更好了。
董凡练习完最后一式,闭眼缓缓吐气,周身灵气运行流转,顺畅又迅速。
董凡睁开眼,不远处谢听白正含着笑,称赞着说:“师弟悟性不错,挥剑比起一开始见面时已经完全不同了。”
董凡看了眼他,回应了句多谢师兄后,就继续练习起来。
董凡默背着一招一式,脑海里却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那时是自己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谢听白例行来讲解剑法。
见到谢听白的那一刻,董凡立马明白了为什么外门中人会对谢听白如此狂热。
有些人身怀天赋,有些人外貌出众,但谢听白格外幸运,他两样都有,更幸运的是,他周身天然有一种让人想要跟随臣服的气场。
那是一种,你清楚的知道自己绝对无法与其比肩,想要将其辅佐向更高的位置,于是心甘情愿地追随的气场。
但董凡迅速察觉到违和之处。
明明他的笑容那样温和,待人态度充满善意,看人的目光里没有半分鄙夷和邪恶,纯澈干净,但董凡就是觉得很违和,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的所有表现出来的“好”的一面,全都是假的。
在那节课上,在最后的练习教导环节,董凡亲眼看到一个人因为谢听白的一句不走心的称赞,被一群人挤兑嘲讽,“不小心”被划了好几道伤口。
那个时候的谢听白,就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浅笑着看着,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遥远且冷漠,温和又无情。
直到那个人的伤危及性命时,谢听白不紧不慢走上前制止了他们的行为,像是刚刚发现发生了什么一样惊讶。
而这一切的起因,不过是谢听白的一句称赞,一句随意的称赞。
董凡至今都记得谢听白称赞那人时的表情,和刚才他夸赞自己时如出一辙。
一样的随意,一样的眼底里带着俯视的冷漠。
简直就像在说:
“愚蠢至极。”
嗡————
木剑刺入地面,振动着嗡嗡响着,从剑柄处被生生折断了。
“师弟,你还好吧?”
董凡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看到谢听白担忧的模样,挥开对方伸出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说:“……我没事,方才是我走神了。”
“今日的课已经结束了,师弟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需要花些时间独自思考。”
董凡没看谢听白的表情,也没听他的回应,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门砰的一声关紧。
谢听白慢慢收回手,眸色骤然变深,心里掠起一丝烦躁,很快又消失不见。
谢听白对自己说,至少这一次,没有被打。
也算是不错的进展了。
自己的这位师弟,莫名的很警觉,尤其是在对待自己这方面上,格外警惕。
自己只要稍微表露出些试探意味,他就会很快地缩回安全距离,让人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退回安全距离?那可不行。
那样还怎么让师弟完全依赖自己?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能让自己重新感受到活着的人。
多花些时间和心里也是应该的。
师弟会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呢?
好好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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