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生，说说你是怎么杀死江如眉的。”霍柔端过来一杯咖啡放在他手边。

审讯室里透不进太阳。灰尘在摄像机的光柱里飞舞。

霍柔调了调角度，用余光看他。

两鬓有少许白发，个子不高，但控制一个女人足够。

“就是元月二日那天。我去她家里，想劝她离开我仔。”

“你怎么拿到她的住址？”

“很简单。”李父冲她笑了笑：“在香港做生意的，总有几个相熟的私家侦探。”

“她有没有答应？”

“她当然不答应。”李父喝了一口咖啡，把杯子放在中间。

“然后我就拿出支票，让她开价。她很恼。我们吵了起来。”

“然后呢？”

“她突然抬手推我，让我出去。两个人缠着缠着就打碎了玻璃瓶子。她叫得好大声。我怕被人听到。”

手里的笔从指间滑落，笔帽飞进角落。霍柔捡起来，示意他继续。

“我拿起玻璃在她颈边一划，她就安静了。我好惊，也没有多想，就赶紧走了。”

“有没有从现场带走东西？”霍柔看着他。

“有。”他喝了一口咖啡，点点头：“我怕警方会牵扯上我仔，就把桌子上他们的合影拿走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李家豪和阿Cat靠在一起，跟相框合得上。

“你在说谎。”老陆敲敲门，走了进来：“时间对不上。”

李父用力靠在桌子上：“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段时间你根本不在西半山附近。”

“李生，你应该知道，给假证供误导警方是犯法的。”

霍柔敲敲桌子：“如果真的是你杀了人，为什么要来自首？到目前为止，根本没人查过你。”

“可能是人家讲的吧，那个女人怨气好重，整天缠着我。”

他撸起袖子，手臂干瘦发灰，露出结痂的针孔：“你看我，扎了多少镇定针，吃不好睡不下。”

他不住地摇头：“有钱又怎么样，活不如死。”

“你怎么看？”送去收监后，霍柔敲着李父的口供。

“逻辑上说得通。”老陆皱着眉头：“态度很坚定，证据链也吻合。”

“真相并不是唯一答案。”她想起宋梅逸的话。

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或许算是个好答案？

霍柔看着文件夹出神。一只手从背后抽走：“我也这么认为。”

“有事找我？”

老陆夸张地伸出手臂，又把手表放到眼前：“哇，三点三，该喝下午茶了。”

目光扫过两人：“我去食堂，要不要带，要不要带？”

“真是识相。”乔烨望着老陆的背影。

“上次在天台，我答应过，如果要走，一定敲锣打鼓告诉你。”

霍柔点点头，困惑地皱起眉头。

“我要回北京去了。”

“那边的情况听说更糟。”

“是。”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用肩膀对着霍柔：“家姐过身了，父母只得我一个。”

“不回来了？”

“或许。”

“工作呢？”

“辞职信已经写好。”

“房子呢？”

“挂在经纪那里。”

“车子呢？”

“留给朋友。”

她没的可问了。

“记得通电话。”

“好。”他转过来，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