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莫停留带着珍珠慢悠悠地走去树林,一去便见那二人好像认识一样。
“哎,你们二人认识啊?”莫停留掸了掸石凳上的灰尘,拉着珍珠坐好,自己则一屁股坐在珍珠身侧,一只手撑在身后,悠哉悠哉地看着对面的二人。
“莫兄,真是巧了,上次本是我们二人都想结交莫兄,谁知莫兄竟未赴约,子润在这跟我遇见才知,昨日子润便已见过莫兄了,有缘,有缘。”楼洐解释道。
“你们为何要结交莫停留,又是从何处得知?”珍珠忽得冷清清开口,让旁人听了都胆寒三分。
莫停留看着珍珠有点像审犯人一般,也不敢说什么,只觉得他们自求多福吧。
二人有些尴尬地从他们入城时说起,只是单纯觉得莫停留武功高深莫测,在这以武为尊的时代,哪怕莫停留毫无名气,一招一式,足以惊艳。
“原来如此。”莫停留觉着此二人并无恶意,轻轻勾了下珍珠的手。
珍珠小声说着:“随你。”
宴子润今日前来本想问问为何莫停留懂得机关之术,可——没想到这么多人,宴子润悄悄压下心头疑惑,打算有机会再单独询问吧。
几人闲聊了一下午,莫停留便带着珍珠先行告辞了。
宴子润随后看着四周无人便向楼洐说道,“楼洐,要小心宴城主,近日你迟迟不肯娶宴美丽,宴家得不到大量的银钱支撑,似乎是有些急躁了。”
“宴城主,是想要整个楼府为他敛财,为他卖命,却还需要一个好听的借口来掩盖他的野心,不然从此江湖,还有那些达官贵人敢入这宴平城,放心吧,宴城主不会直接就对楼府下手的。”楼洐望着那二人离去的身影,久久不肯回头。
宴子润:“别看了,都走了十万八千里远了,再者,那位珍公子,可是从头至尾都未曾正眼看过你我二人。”
宴子润与楼洐自小也算一同长大,毕竟都在这宴平城之中,又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少爷们,自然时不时便会相交。
宴子润对楼洐还算了解,宴子润早就看出楼洐看珍公子的眼神内含别意,即使他掩藏得再好,也瞒不过从小就要看人脸色行事,处处小心观察的宴子润。
楼洐苦笑一声,“你人精啊,我欣赏欣赏怎么了。”
“只是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给你提个醒,你别看那珍公子未曾出手,可那莫停留,却处处以珍公子唯命是从。”
“知道了,晚上去新开的茗香坊尝尝,不过这莫停留吊儿郎当的,那珍公子却又十分端庄,他们是什么关系啊?”楼洐看着宴子润摇摇头,本想着自己看不透,宴子润能不能看出什么来,那莫停留看向珍公子的眼神太过纯洁,不像是有什么,至于珍公子,喜怒不形于色,更难揣测其心意,应是兄弟吧。
自此在楼洐的不懈努力下,几人常常相聚,一来二去,关系自也越发亲厚。
夜深,宴子润又带着一身伤痕前往无心医馆,宴子润蒙着面,急匆匆地朝小巷走去,近日帝噬宫对宴平城的动作越来越多,人人自危,也不知多少附近小门派遭殃,就算倾家荡产也要一跃入这宴平城,城内鱼龙混杂,城外危机四伏,宴城主由于楼洐迟迟不肯娶宴美丽,少了一大支撑,遭殃的自然是宴子润。
一群刀客喝的醉醺醺地在巷子游走,由于目前情势恶劣,宴平城物价飞涨,他们这种从无正经营生的,多的是在城内偏僻之处游荡,打劫路人的三教九流之徒,只是如今渐渐入冬,不喝几口烈酒,怕是很难撑过寒夜。
宴子润走得极快,一时不察,竟没避开侧面而来的醉汉,满身恶臭,引得宴子润下意识捂住口鼻,谁知这一举动引得那人身后好几个不满。
“你他娘的什么意思!”那人凶神恶煞,举起酒瓶朝宴子润摔去,宴子润浑身是伤,将将避开,差点砸中,宴子润知自己此时定是下风,便开口道:“无意冒犯各路英雄,在下还有急事在身,先行一步。”
“慢着,谁许你走了吗!”那恶汉扶起与宴子润冲撞的醉汉,说道:”你!过来,给我兄弟好好赔礼道歉,不然。”
那几人纷纷亮出家伙,就是笃定了宴子润拿他们没办法,便打算以多欺少。
宴子润刚刚已经退让一步,却没想到这些人实在可恶,宴子润忍着一身伤痛,一声不做,屹立在众人之前,强势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啊,有点骨气,这天寒地冻的,就拿你的血,来暖暖刀吧。”
话音刚落,便举刀砍去,谁知,千钧一发之际,刀便被暗器弹开,众人惊慌,“是谁!有本事出来。”
可那在暗处的人,似乎不打算现身,只是当他们每一次朝着宴子润进攻之时都会被暗器击飞。
恶汉此时也觉得邪门,酒都醒了大半,拉着弟兄们,骂骂咧咧地跑了。
宴子润此时已流血过多,来不及感谢,双眼一黑便往地上一倒,宴子润只知一个很温暖的怀抱,接住了他,便晕了过去。
待宴子润再度睁开双眼之时,破旧不堪的墙体映着烛光的影子,一晃一晃在这屋顶,宴子润支撑着起身,发现这不是城西郊外的破庙吗?
宴子润看着自己的伤口已被包扎好了,身下躺着的地方,也是被人精心布置过的,温暖的稻草铺的厚厚的一层与旁边冰冷的地面截然相反。
宴子润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干渴得厉害,什么声音都说不出,想喝水,自己又动不了,只好躺回去,希望救下自己的人,能够早点归来。
宴子润就这样睁着眼,静静等待着。
莫停留终于劫完今夜最后一个十恶不赦的富商之后,将粮食通通按批次发放给这些无家可归的难民,其中很多都是妇女儿童,城西,如今便是宴平城最大的贫民窟。
莫停留也是在这宴平城中四处查探时才发现得此地,这里早已被宴平城所弃,宴城主不敢杀光所有的难民,怕引起天怒人怨,却将身无分文的她们赶来城西,不管死活,至此,莫停留于珍珠便开始针对性地找,有钱却又作恶多端的富商下手,每次粮食草药等东西,都会直接分发给她们,钱财都是要靠白日里,慢慢转化置物出手。
至此在民间渐渐流传起怪盗双侠。
由于珍珠每次不肯穿夜行衣,导致就莫停留一人穿着,故穿黑衣戴恶鬼面具的人们称“黑煞”,白衣夜行惹眼,又戴着那诡笑白面具,实在吓人,见过的人纷纷都说,只见那漆黑的夜里,忽地飘过一抹惨白鬼影,瘆人的厉害,故“白魅”。
莫停留累的本想直接回家睡大觉的,忽地想起自己赶路的途中,顺带救了个人,恰好这个人又是平日里莫停留没少用他打掩护的宴子润,莫停留让珍珠先回去了,自己则来看一眼。
莫停留倒了杯水,取下面具一饮而尽,而这一切都被宴子润看在眼里,原来!近日城里风声鹤唳的怪盗双侠,是他们。
莫停留嘴角一挑,慢慢走近宴子润,随意说着,“哎呀呀,你醒了啊,既然被你看见了,那我还是杀了你。”
凑到宴子润耳畔悄声道:“灭口吧。”
宴子润一激灵,忘了自己装睡的事,“别!我不会说出去的,莫停留你跟我也算相处了一段日子了,你怎么这样啊。”
宴子润听着自己想卡满了痰的嗓子也有点无语,也不知道他听清自己说什么没有。
莫停留递了杯水给宴子润,“别说话,难听死了,说得啥啊,听都听不清。”
宴子润急忙喝完,打算再说一次,莫停留却在他之前开口了:“若是这件事有一点泄露出去,那就是你,等着我来取你小命,知道没!”
宴子润刚想开口又被莫停留呵斥道:“别说话,辣耳朵。”
宴子润微鼓着脸,点了点头。
莫停留只是粗略地给他包扎了一下,还喂了许多也不知有没有用的草药,但这样下去还是不行的,“你平日都去哪个医馆的啊,我送你过去。”
宴子润抬起手,往外指了指。
“啥玩意,我问你话呢,你指指,我就能知道哪儿了啊。”
宴子润眉头一紧,“不是你喊我别说话的吗!?”
宴子润喝过水后喉咙好多了,莫停留也是听明白了,笑道:“你说又说不清,还怪我啊。”
宴子润扭过头去不想看莫停留。
莫停留一把抓起宴子润便背在背上,“指路!送佛送到西。”
宴子润看着莫停留背着自己一个大男人却毫不费力,在黑夜中也宛若白日,脚下轻功极快,不过一会便到了那位老大夫所开的医馆,宴子润在下来之前,小声地说道:“多谢。”
“你这人说这么小声,谁听得见,你跟风跟空气道谢呢。”莫停留小心地将他从后背放下。
宴子润僵硬着又声音微微大了些:“多谢!”
“快进去吧,我可不好意思让个伤患,站在冷风之中,还不情不愿的道谢呢,我在这,看着你进去就走了。”莫停留看着宴子润敲开了医馆的门,不知说了什么,医馆的小徒儿探出脑袋看向莫停留,随后又缩回去,迎着宴子润走了进去,便将门给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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