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雪下得很小,一点点的落下,落入手中转瞬即逝,这些小雪点明明在空中还极为明显,但落入了地也消失不见。
前几天程悦还在她耳边念,说:“快要下雪咯,到时候一起去看啊,你保证啊。”
看来明天的计划可以安排一次看雪了。
停留了不久,就迎着雪点向前走去,有的触碰脸颊,有的在衣服上面停靠,还有的在发丝上逗留。
黑夜仍然占据主导,但在远处的交界处,却感受到发亮的趋势,雾霭也依旧清楚明显在不远处,开门的时候感受到了阻力,用了些力气,将堆积在门口的雪移了个地方,打开一看。
雪还没有停,但却比昨天晚上小,还夹带着雨。
可惜的是这次没有办法在她身上停靠,因为带了把伞。
走在路上,感受到了雪堆积的厚度,然后每一步把它踩实,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
来到练习教室,按照计划训练,依旧按部就班,像昨天一样拿着鼓槌,反反复复地练习这几句,也时刻准备导师来验收成果。
今日的温度已经零下几度了,被窝里面也实在温暖,不少人也留恋温存了许久才来到练习室。
出门的时候还裹着羽绒服,练习跳了几个小时,就只穿着单薄的短袖,经过几天的时间练习,段落越来越熟悉,但配合度却零零散散,但幸好还有一周的时间来锻炼默契。
也是刚刚接到通知,下周六的时候进行第三次公演舞台。
寻歡語庆幸,那个时候她的脸肯定就完完全全好了,其实本身就是几天就可以消红肿,害怕看到镜头里的自己,上镜不好看,死活都要戴上口罩,几乎不摘下来,只有跳得喘不过气,闷得很,才走到窗边摘下呼了两口气。
程悦已经为这事说了她几次了,表面应和,说着答应,但依旧不改。
然后在她们练习的时候找了过来,看见寻歡語跳舞的时候依旧把口罩带着,有种气不打一处来,“寻歡語,你干嘛跳舞的时候还戴着口罩,你赶快给我取下来。”没有喊她寻寻,直接叫了她的全名,还喊得很大声,几乎练习室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程悦,小声一点啊。”
“摘了。”将手摊开
“一会,我休息的时候摘掉。”
“不要,快点。”催促道。
“一会。”固执着。
两人还在争执着,广播打断了。
【通知通知:请所以成员,放下手中的活,前往大操场清理雪堆。通知通知:请所有成员,放下手中的活,前往大操场清理雪堆。】
“哇,寻寻我们可以去玩雪啦,走走走。”说着就拉起她的手往前走,把刚刚的事情忘到身后。
邵满月只是静静跟在身后,然后叹了口气。
通知的是清理雪堆,但现场一看,怕是只有寻歡語当了真,
堆雪人的,打雪仗的,拿着扫把“打架”的,节目组本来也是这样打算,借着清理雪堆的借口,让大家放松放松,没想到还真有一个人当真,兢兢业业扫着雪堆,认真的很。
万衍一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其他人的都在嬉戏打闹,而她则是在非常仔细认真扫雪,还扫成了一堆,鼓起了个包。
江妄野看见万衍朝那个方向盯了那么久,也顺着这个方向看去,“哎呀,她挺有意识的啊,不愧是卷王。”
万衍没有理他,反而是听到邵满月的话。
邵满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万衍的前方跑到了万衍的后方,找到了程悦,在她面前尽可能得放大了自己的声音,“哎,你看啊,寻歡語还戴着口罩啊,真的是啊,什么时候都戴着,走路的时候戴着,就连训练跳舞的时候都戴着,不就是脸肿了吗,这有啥好遮的。”
“关你什么事。”程悦恰巧路过,在一旁冷漠地回道。
“嘿,不知道领情。”
“走开啊你,不想理你。”
“呵呵,就等着吧你。”
半月嫌冷,没一会就进去坐着,江思棉和学员一起堆雪人,江妄野跑过来嫌丑,而万衍慢慢悠悠得从一侧走了过去,途中还和这次在自己队伍里和认得到名字的几位学员打了招呼,聊了几句天,不显得那么刻意,然后在寻歡語面前停下。
对方没有察觉到,还在认认真真的铲雪,就刚才走了这一路,竟然还换了一个工具。
“寻歡語。”还是万衍叫了她才回过了头。
“怎么了,万……。”往后看了看,发现离得最近的人都隔着十米,才暗暗地吐了最后一个字,“……衍。”
被她这一动作给弄笑了,“把口罩取了。”
“为什么?”
“闷着不难受吗?”
寻歡語一如既往的摇头。
“又不说实话,嗯?”
“我没有。”同一时间,万衍也说:“别说没有。”声音盖过了她的。
“摘了,然后去看看你粉丝,给她们堆个雪球。”
“啊,摘了去看。”
“嗯,不难看,好看的,她们大冬天在那待了那么久,连你一个正脸都没看见,不难过啊。”
“嗯。”然后低头把口罩摘下,放入口袋,缓缓抬起头来,不好意思的抿嘴。
“这有什么的,铲子给我,先用手把脸捂一捂啊。”
然后寻歡語捂着脸转身向粉丝走去,又听他在背后说:“记得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啊。”
从察觉到寻歡語向这边走过来的时候,粉丝们就开始尖叫,这里围着很多人,头上带的,或者是手上拿的,都能看出她们的属性,红红紫紫蓝蓝。
寻歡語走到红色区域,找准上面的字,看见有几人头上面写着寻,又能与她们的眼神对视,想来应该是来看自己的。
这次还好不用找话题,因为她们自己先开了口。
“寻寻,来这,我们在这里。”
“宝宝,信,给你写的信。”
“寻寻,脸怎么啦,干什么捂着脸啊,冷吗?”
……
所有语言交织在一起,一个人说的一句话最多只能听清几个字。
来这里?我来了的,信?给我写的信。捂着脸?哦,自己还是捂着脸的啊。
然后一一回复。
“我来了的。”
“我的脸前几天吃蜂蜜过敏了,还没好,但是没事,不会耽误之后的三公的。”实话实说。
然后上前拿信,已然超过了刚刚万衍叮嘱的要间隔三米,现在的距离不过一臂。
拿信的时候,还撇了一眼,上面还贴了许多好看的贴纸。
“寻寻,刚刚说了什么,太远了,没听清。”其中有一个女孩发了问。
于是寻歡語再次说到:“哦,我刚刚说我的脸,吃蜂蜜过敏了。”然后顿了一下又补充,“不过,不会耽误三公,那个时候就好了。”
“啊!难不难受啊。”
“对啊,但是其实寻寻,你的脸也没有什么变化嘛,还是一样好看的啊。”
然后扎着双马尾的给她信的那个女孩子张口了,“宝宝,你上次看到我的灯牌了吗,很大的,红色的,就是在二公那次。”
回想起来,那天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次了,一声很明亮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
“当时在左侧看台的那个吗?”然后补充,“我介绍的时候喊了我的名字,是你吗?”
“啊啊啊!是我,你看见了啊。”
“嗯,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啊啊,你就叫我…叫我思思。”
“嗯,我会记住的。”
……
等要走的时候,一个粉丝拿着一堆信递到了寻歡語面前,“你好,能帮我给一下万衍吗,这是我的还有其他粉丝的信,谢谢谢谢!”
犹豫了,但还是顺手接过。
然后抱着自己的一封信和万衍的一堆信走到了距离三米的位置停下,又转头向前方深深地鞠了几躬。
返回到万衍身边,他已经用雪铲弄了一个雪球,很饱满的圆。
听到踩雪的声音转过头来,看见寻歡語抱着一堆信朝这边走来。
然后调侃一句,“收获满满啊。”
“不是我的,都是你的。”
然后抱给万衍,万衍接过来。
“哦,不对,有一封是我的。”
然后又在万衍怀里,拿出那一封,揣进自己怀里。
“帮我个忙呗。”
“什么。”
“帮我在怀里拿几封出来,我整理下,放地上会湿。”
“嗯。”说着,又将几封信拿了回来,然后就看对方把一封一封弯折了的信的边边角角给弄好,然后叠放在一起,变成一摞,握在手里。
看着那些折痕,怀疑是自己弄的,看着万衍,道了个歉。
“对不起。”
“嗯?哦,没事,而且这些大概也不是你弄得,她们应该是太着急,怕自己写的信到不了我手上,不免有些折痕。”
“那你为什么不去看看她们啊,收收信什么的。”这是下意识的提出的疑问。
“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有收过信了吗?”
寻歡語摇头,但其实她知道,接近一年。
“三百六十天,大差不差。”
为什么不收信的原因,寻歡語也知道,当时在飞机场粉丝光是围在周围的就有近百个,个个都想把信递到他手中,上一个还没给,下一批就涌了上来,万衍又急着走赶飞机,一边领信,一边先前走,后面的人加快了步伐,绊到了,也就造成了十几个人轻微磕伤,所以从那以后,再三警告不准接机,也更加保密了自己的未公开行程,这种现象才减轻,也从此没再收过信。
寻歡語都已经把这件事忘了,拿着信都没记起。
“用不用我拿回去。”
万衍摇了摇头,“不用,拿过来再退回去肯定比不收还难过,正好,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她们的信了,谢谢你啊。”
“嗯,好。”
转头一看,她们还站在那,手已经发红,但还是举着摄像头在拍,是有点冷,然后跑进了房子里。
再一等,就看见寻歡語一手拿着两杯水,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时刻盯紧着水,生怕洒了出来。
然后再向门口走去,五百多米,也就这样盯着四杯水盯了五百多米,一直走到她们几个身边。
“你们喝点水吧,不喝,暖手也行。”
“拿着吧。”
然后对着给自己信让转交给万衍的女孩说:“他收下了。”
一句话,悬着的心也下去了,刚刚不是没有想过会再让人把信送过来,这一句话安心了很多,女孩子眼泪似乎也要溢出来,但寻歡語没看见,又鞠了躬转身离开了。
再次回到万衍身边,看见他把雪球垒得更高了,“万导师,给我吧。”
“抢我功劳,而且又不把我当朋友啦。”
“没有。”
“在上面写点东西呗。”一只手拿着铁铲,一只手指着雪球。
“写什么啊。”
“随便,名字,愿望,一句话,都可以。”
思考了片刻,用手在雪球上划出几个字,成为一个非常优秀完美的人。
非常符合寻歡語的风格。
万衍接话:“你要是写最终成团拿第一,我还愿意祝愿你。”
没听懂他的意思,只是听见后方有咔嚓手机照相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被江妄野大喊:“你们快去万导师那里,他堆了个巨大的雪球。”
然后她们寻声而来,寻歡語自动地让了位,万衍也走上前去招呼大家可以在上面写点东西,于是那个地方也成了一个聚集地。
寻歡語退出后,程悦凑了个热闹,也跑了过来,“呀,寻寻,终于摘口罩啦。”
然后凑近看,“也没有变样,遮什么呀。”
“哎,怎么突然想开了,把口罩摘了啊。”
寻歡語还没说,后方莫名其妙出现的邵满月替她回答了,“万导师,让他摘的。”
程悦一下子又凑近,“真哒???”
寻歡語点头。
“我劝你半天你不摘,万导师才和你认识几天,他一说你就摘,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啊,哼。”
“对……”
“哦~不对你是怕老师,哈哈哈,没想到啊,寻歡語,我第一次知道你怕老师,哈哈哈哈。”
又练习到了十一点,穿上羽绒服准备好回寝室。
手里还握着那封信,洗漱完后,躺在床上一字一句地看。
心一点点被这些语言融化,内心那股澎湃也被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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