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漫天彩带飘落，代表着第四次公演的结束。

也就是说，下次这样这样的场合，意味着这个节目的结束。

整个演出为了凑够时长，几位导师也有演出，其中还穿插这许多不知名艺人，但是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四首由她们独创的歌曲。

在四个节目表演完毕后，都迎来了海浪拍打的鼓掌声，也很明显地感受到《丝》的欢呼声更甚。

最后的ending pose她们也同样能感受到这排山倒海的掌声，只是其中有一人还不够清楚，这绝大部分的掌声因她而响起。

“第三步，找到状态。”

找到你自己。

这是万衍在上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于是从话筒传出盖满整座场馆的声音，化入她的耳中，就如细小尘埃。

此时她不在偌大的场馆中，可能在还飘着雪的室外，是只有她一人的练习室，也可能在回忆编排的脑海中。

当然，也有可能都存在。

布被拉成一条一条丝的时候，演出开始。

这是最值得期待的舞台，每个人也闪着她们自身的光和色彩，大气又明媚。

但与之不同的却是寻歡語，排名没办法与之匹配的寻歡語。

在别人的基础上，她就像是带了一层特别的滤镜，不是在感官上，而是在感觉上面。

感受到她的不同。

丝线从上而下坠落，缠绕在手腕，拉着丝跳舞，裙摆上的羽毛也被主导。

与之相较，其他人也包括曾经的她，是在舞台上跳舞，演出。

而她。

是与之共舞。

台下前排观众，视线跟着她移动，那根牵扯的丝的另一头连着他们的心，随时感觉都要被扯出来了。

而稍远的观众，只能通过大屏看见，距离虽远，但目光也没有停歇地跳动。

此时，他们才认可，寻歡語天生适合舞台。

将丝线扯断，就意味着表演的结束。

彩带向外喷出，是胜利结束的号角。

连绵不断的回响，是最终收获的成果。

彩带还在空中飘舞，几人就已经鞠躬感谢离开舞台。

刚下台，穿着蓬蓬短裙的程悦就迎了上来。

还在她耳边念到：“寻寻，你知道你今天在舞台上有多漂亮吗？”

“我都不想挪开眼。”

寻歡語看着被她扯着的手：“真的吗？”

假装疑惑。

而对方眼神坚定，认真地说：“真的，真的。”

“嗯，好。”

而后一路上，就算路过的人没有说话，从眼神这也能看出对她的认可。

回到后台。

此时她最应该感谢的人，直至现在都没有看见，出现在她眼前。

哪去了？

心中疑惑着。

位置还没坐热乎，而后又离开了。

在他们经常见面的地方，找到了他。

对面背对着她，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直到走到身边，熟悉的味道，在他鼻尖荡漾，才转过头来。

明明是熟悉的味道，却有些错愕，记忆里面的人跑到自己身边来了。

万衍就侧过去，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她。

很久很久。

在克制和放肆，他选择了后者。

寻歡語被盯得有些不自然，往后退了退，对方才收回视线，切换到了前者。

声音沙哑，“找我，什么事。”

“万衍，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松懈就能一举获得所有人的赞扬。

而紧密却劳而无功止步不前。

而万衍却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反而调侃地问：“拿第一了？”

寻歡語一脸认真地说：“还没有，但是感觉还不错。”

万衍笑道，论这件事，万衍可比她清楚，又问：“那你觉得你能不能拿啊！”

看着她思考了下，然后点头。

知道回答后，没让对方察觉到的一笑，然后又侧了回去，在阶梯那坐下。

寻歡語觉得有些不礼貌，就跑到他前方，没有遮蔽的地方，才感受到下着细微小雨。

本来在想下面的话，就看见后面的人来到了他的面前淋雨。

拗不过，最终是寻歡語也做了下来而终止，两人相距二十厘米。

“现在还算一加一等于几吗？”

不懂什么意思，但是还是如实摇了摇头。

万衍直视前方，也没看她的答案，这个问题要是点头，他就真的要从小学开始教她了。

反驳她：“没有哦，之前明明还是在练。”

从算变成了练，寻歡語明白他刚刚真正想要说的是什么了。

可是这两者概念是明明是不一样的。

寻歡語也想反驳解释，于是也就这样做了。

“就算失忆也不会忘记的东西，从这一方面就是一样的。”

听对方没有声音，才又继续说：“你的基本功真的很扎实，我这方面没有江妄野了解。”

“但是我听他说过一句，说他佩服你。”

江妄野其实没说过这句话，但说过他羡慕寻歡語，以江妄野的性格，万衍自动帮他翻译，大差不差就算这个意思。

他练舞的时候偷懒，基础是后期看得最松的，所有每到这个时候，就是能摆就摆。

只是后来没想到，没有力量感，灵活性差，也吃了不少苦头，所以羡慕当时要是有如今寻歡語的基本功，就不至于受后面的苦。

不过，这人向来不会一直夸别人，于是又指出她缺少的就是舞感。

她脸上显出困惑，平时江导师在她面前可不是佩服她的样子。

“啊！佩服？”

发现方向偏了，有赶忙拉回来，“和他没关系，就是想和你说，你不需要了。”

“你缺得是放松，紧绷的状态找不到感觉，你不是花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吗，所以我想让你试试，你看你是不是找到了。”

一解释，一下子豁然开朗。

为什么会这样子，寻歡語也找不到原因。

潜移默化的固定思维她固执地运用到了所有。

万衍手机叮铃一响，是江妄野问他在哪。

要出成绩了，万衍给寻歡語说。

寻歡語点头，起身，离开。

没走两步，又听对方在叫她。

“我说的放松，不只是练习要放松，也是整个人都要放松，心里脑袋里装点……其他的，也不是什么坏事。”

在他身后，依旧礼貌地点头。

而后有郑重地向他鞠了一躬，留下了一句，“万衍，谢谢你。”便离开了。

到达大厅时，大家就已经按照分组整齐排列。

寻歡語找准自己的队伍，在队伍末尾站好。

而沈若就在她的前方，她瞧了寻歡語一眼，说：“去哪了？”

“找万导师道谢去了。”

“哦~”意味深长的一句，又接着说：“是该感谢一下。”

又转过头说了一句，“哦，对了，提前恭喜你了。”

“嗯？排名没有出。”

“对啊，但这次他们不敢压了。”

听到这话，寻歡語既没有肯定，也更没有否认。

在还没有任何权力随意说话的时候，她选择了闭嘴。

随后就看见万衍上了台，调试设备，检查字幕提词器，各项都准备好了后，录制才正式开始。

几位导师拿着话筒，在台上侃侃而谈，不认识的，都会默认把她们当成主持人。

几句话过渡一下，就到了最重要的环节，投票结果。

按照演出顺序。

第一个出场的，是江思棉指导的队伍，程悦第一现在也不是出乎意料的结果。

程悦与台上的江思棉隔空击掌，台上的人又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低调点，这才稍稍抑制住那不断上扬的嘴角。

江妄野指导的队伍则是第二个，也是不出所料，队伍中人气最高的邵满月荣获第一。

第三则是半月带领的队伍，她的得意门生盛橙第一。

而最后一个公布的就是万衍带领的队伍。

万众瞩目。

也是所有人一致认为这次是最有争议的。

“你觉得谁第一？”

“肯定还是沈若啊，一直稳居第一。”

“nonono，我觉得寻歡語，这次她真的没话说。”

“我也觉得，她这次太绝了！”

“但是沈粉丝基础比她好啊！”

“哎，马上就要公布了，看吧！”

话筒递交到万衍手中，排名从后往前依此揭晓。

第三名：孟掾安。

第三名揭晓完毕，只剩下沈若和寻歡語。

在最后一刻屏息等待。

“让我们恭喜寻歡語，第一。”

说得很大声，寻歡語在台下隔了一段的距离，都清楚听到人声而不是话筒传进她的耳朵，甚至盖过了话筒传来的声音。

寻歡語站在末尾，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后转，统一地注视着一个人。

而聚光灯摄像头也自然而然往她那边转。

视线聚集到了一点。

注视着这次的第一。

寻歡語很淡定，这是不少人的共识。

但只有同公司的才知道，寻歡語一向如此。

绝不会因为眼前的成就，而沾沾自喜。

反而是在想，如何获得下一次的进步。

最后，公布了所有人的总票数。

第一名：寻歡語 4812票

第二名：沈若4811票

第三名：邵满月 3254票

第四名：孟掾安

…………

而第一第二仅仅相差一票，很早之前这相似的一幕就发生过，只是这一次一切反转，寻歡語在前方。

两人势均力敌，与最开始互不相识时相呼应。

台上的万衍也注视着台下的寻歡語。

这一次，她被记住，不会是因为名字复杂突兀而被人记住。

是会因为她是第一，所以她是寻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