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陈铮曾经的队长，顾琰是清楚他的网球水平的，怎么说也不至于……很快，城阳大胜警院的消息在群内炸出了不小的水花，短短几分钟，没去参加训练的队员也纷纷冒出了头来。

——真的假的啊。

——真的，要多真有多真，我看那个陈队长都快拿不住球拍了哈哈哈哈，你是没看到他们队员瞅他的那个眼神，哎呦笑得我……

——可是……怎么会啊？

——鬼知道，可能以为不过是个练习赛就轻视了？我瞧他那个样儿，像是七八天没睡觉的，人都飘了。

——是不是得什么病了啊，吃运动这口饭的话，练得多了不都多多少少免不了落点儿伤吧……

——练得多？他什么时候练得多了，要说之前那个谁……

说到这，原本不断刷新着回复的群聊页面像是卡主了一样没了动静，可能是他们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他们口中的“那个谁”，也就是警院的前任队长，现在也在这个群里。

不过顾琰本人其实倒没注意这些，他的关注点还停在开头的聊天内容上。

拿不稳球拍？

“应该是手臂变异带来的副作用吧。”苏籽淡淡开口，显然也对此事有了同样的判断。

要知道，在梦境场受的伤一般是不会对现实产生影响的，如果陈铮手臂的异化到了这个程度，也就是说，其他变异者或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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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质柱子上有几道被小刀刻出来的痕迹，高度大约在腰胯处，祁煜往前走了两步，弯下身，注意到横线右侧刻着字母，尽管表层已经有些斑驳脱皮，但隐约能看出字母。

QX，AX。

昨晚回到现实，在柯允丞回答说还没能在轨道终点得到什么线索的时候，他没插话。但其实他已经足够确定，他们所到达的那个终点，就是这里。

安嘉福利院。

毕竟等再次回到梦境场，他们仍不可避免地要继续探索这里，先来提前了解一番，总没有坏处。只不过……祁煜回身望向眼前的小洋楼，毫无生气，杂草丛生，显然是已经被废弃很久了。

关于轨道的终点，当然也有像二厂一样，在现实中什么都不是，只在梦境场中发展的可能，但祁煜觉得应该不是。从地理位置上来说，二厂的位置就已经接近郊外了，再往远了，如安嘉福利院一般的废楼明明多得是，他们根本不必将终点设得这么远，毕竟仅就说建设，维持隧道，研究所也得是花了大力气的。

所以，他想，偏偏是这里的理由，该是和现实有关。

嗡——

视频通讯，无尾打过来的。

一贯的高效，祁煜联系他也是在昨晚刚出梦境场的时候。他想知道的有很多，孟子诩被养父母领养前所在的福利院，为什么会是研究所机密轨道的终点？这所福利院和研究所是否还有另外的什么关系？为什么孟子诩在梦境场的状态与在现实判若两人？以及，对于研究所而言，孟子诩之所以特别的原因……

当然，这些没法直接说给无尾，所以他安排他查的只有两件事，第一件有关罗晏，第二件，是让他去确认安嘉福利院有没有一个叫权曦的孩子，而如果有，是被谁领养的。

祁煜刚按下接听键，就见无尾那张几乎贴到了屏幕上的脸，十分没有包袱地叫苦道，“祁少主，这可真不好查啊。”

“加钱。”祁煜说。

“那倒不用。”无尾笑笑，是苦笑，他断定自己现在绝对是睡眠不足的，本着绝不能让查不到三个字砸了自己的招牌，他昨晚是几乎没睡，才算是把事情查出了一丝头绪，“你猜得对，权曦确实在那家福利院待过。”

这一点，他现在已经知道了，祁煜从眼前那四个字母上收回视线，“嗯。”

“但按理说，每个被领养的孩子，都会有定期回访，包括上次查的那个孟子诩，也是有的……但是权曦没有，福利院把他的领养材料销毁了。”屏幕那边，无尾的画面有些晃动，这时祁煜才意识到，原来他之所以屏幕贴脸，是因为人一直在移动。

像是终于在某一处地方停下了脚步，无尾才稍微把手机拿离远了些，蹲下身喘着气说，“加钱倒是次要，祁少主……其实他人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就是，如果我要是出不去了，祁家能来捞我不。”

祁煜：“……你在哪。”

无尾：“怎么跟你说呢，你知道西矛第三研究所么。”

尽管内心已经有所猜测，但在无尾真的说出梦境场中那个研究所的名字的时候，祁煜还是有些许的错愕。

无尾：“就在这个后面的院子里，一个叫青馆的地方。”

祁煜：“……”

“进是进来了，但这个地方比我想的恶心很多，出去有点悬了……”显然是现在的停留地也不安全了，视频画面晃了几晃，无尾再次站了起来，他一边移动，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明着自己的情况，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屏幕那头的祁煜凝住不动了。

“怎么了。”无尾晃了晃手机，“卡了吗？”

不。

“你……”祁煜猛地叫住无尾，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通讯就断掉了，再尝试拨回去，已经打不通了。他握着手机的手垂下来，掌心已经出了细密的汗。

像是那种长方形的，金属材质，像名牌一样的东西，在学校里经常能看到这种东西，钉在门上，往往代表着那间屋子的所属。而就在刚刚，在无尾走动时一闪而过的背景画面里，祁煜看到了那样的牌子。

上面写着：

研究室，尹海。

……

此时，祁煜心中的疑问有很多。前天在医院楼下，关于罗晏，关于青馆，他曾单独问过苏籽一些问题，而现在，苏籽当时的回答已经不足以解释那些了。

为什么她对青馆格外执着。

为什么在她对于回忆的描述中是个被害者的尹海的名字，会属于青馆的研究员一列。

以及，现在想想，苏籽曾说过她是因为成绩优秀而被推荐来北京，进入这家研究所的，但作为双记忆，她在四年前被实验室所抓的时候，明明可以选择用搬家，甚至离开北京来彻底解决这些麻烦的，可她没有。认识以来，他们从没听说，也不清楚她如此不顾自身安危也要留在梦境场的原因。

甚至，她来到北京，来到这家研究所，真的是偶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