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曦整个背抵在墙上，因为喉咙被抵住而不得不仰着头，受袭的一瞬，他确实有过短暂的意外，但此刻，护目镜下的双眼稍眯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
看出权曦无意叫喊反抗，祁煜松开了手。
不久前，青馆突然来了三位警察抽查消防，据权曦所知，研究员中的大多数才在不久前刚刚撤离完毕……脖子上的力道撤去，他弯身咳了半晌，抬眼看到了祁煜身上穿着的警服。
“你们伪装成警察？”
权曦的眼中透着不可置信，祁煜同样，只不过，他意外的点是……
“你是双记忆。”
这已经不是猜测，而是摆在面前的事实。从现实角度来说，他和权曦未曾见过面，但此刻，他从权曦眼中感受到的那种不带遮掩的审视，绝非是面对初见的陌生人该有的。
这人记得梦境场，甚至根本没打算装。
由于答案过于显而易见，两个人默契忽略掉了对方的提问，于是，本就狭窄逼仄的房间一时陷入了安静。
权曦想起，除了抽查消防的警察，今天还有个不知道什么人混进了青馆……现在看来，这事儿定然也是和他们脱不了关系了。
隔着护目镜，他看向祁煜。
原来那边有双记忆的，不止顾琰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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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琰悄声出了监控室，本是想给祁煜打回电话去问，可不论他拨几次，对面只提示无法接通。没办法，他把目光重新放在了那条内容简短的信息上……
1 2，什么意思？
正无头绪的时候，监控室的门再次开了。
大概是已经确认完监控，那位警察在门口和柯允丞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收起手机，顾琰刚要走过去，就见他们几人竟跑了起来，跑着，裘雪朝他抬手点了两下手腕。
顾琰瞬间会意，是快到时间了。
放眼四周，能躲人的地方，大概只有……二话没说，几人迅速就近钻入楼梯间，各自顺台阶坐下，再下一瞬，顾琰睁开眼，入目可见的是顺着闸机门从身旁两侧延伸向前的光带，而站在门旁的，正是和他们同样才刚刚回到梦境场的陈铮和李知紫。
陈铮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差，原因不用多说，只从白天的球队群聊信息来看，他们也能猜到大半。就算他们此刻的站位正如昨夜，就好像是时间只过了分秒般，但实际却是在现实中又多度过了一整天的。况且，对于陈铮来说，这一天大概还不怎么好熬。
李知紫瞥了他一眼，显然也已经不再打算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说什么，只靠着闸门眯着眼睛养起了神，颇有几分眼不见为净的意思。
没再多看他们俩，为了不引起怀疑，这次顾琰几乎是脚步没停地带头走向关卡内部，他曾等过孟子诩的那台电梯。
电梯内的空间不小，银色的金属门在几人面前缓缓合上后，顾希暂时撤掉了由念力实体化创造出的俘虏，算是松了口气。
“小陆那边应该顺利吧。”
“既然列车正常驶离，他们应该是没察觉出问题。”说着，苏籽摘下了维护者的头盔，扭头看向顾琰，“进梦境场之前，祁煜给你发信息了？”
顾琰离开监控室的时候，她注意到了，只是没来得及开口。
到现在，顾琰也还没明白祁煜发的那条信息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只能原封不动的把信息内容转述给苏籽，而后者听了也是一头雾水。这情况显然不正常，但问题是，他们现在身处研究所腹地，也是没办法轻易联系上祁煜的。
顾琰正说着，就听站在电梯另一侧的妹妹倒抽了一口冷气，“哥……这面板上，只有b2和b1。”
随着妹妹的目光看清电梯按键面板的一瞬，顾琰只感觉背脊发麻……他所知道的关于白塔信息也有限，但至少比其他人更清楚些。首先，b1层是研究所的核心工厂，事实上，在他被洗脑认为自己是梦魇的时候，就自认为他也是在那里被生产出来的。b2是他们目前所在，有着连接白塔与地下研究所的闸机门，他曾和孟子诩一同通过，见他搭乘这个电梯去了青馆。而至于b3层，就是他们昨夜潜入这里时走的列车轨道。
他对白塔的了解范围只有地下这三层，这也是楼梯可以到达的所有层数了……他本以为，其他区域只能乘电梯抵达，所以才想办法进到了这。
可……
看着仅有两个按钮的电梯按键，三人无不是陷入了沉默。
研究所坍塌后，他们原本一直认为，白塔是因为某些原因被研究所隐形了，但如果不是呢，若这台电梯能抵达的楼层真的只有这两层而已，那孟子诩当时究竟去了什么地方，而所谓的白塔顶层又是……
眼前所见，直接将他们从前的认知彻底推翻。
换个方式假设说，要是那原本高耸入云的白塔根本就是个幌子，是幻象，那所谓消失在白塔顶层的人，难道……猛然间，顾琰想起了刚刚在地下轨道所见，那些被催眠了意识，带上列车的人。
难道终点才是真正的白塔吗？
“喂柯允丞！！怎么了你，晃什么神呢。”
“哦，没，没事。” 重新回到梦境场，看到北宁的一瞬，柯允丞还不禁有些恍惚，但很快，他收敛了情绪。
现实中的事，说出来也只是徒增她的担心，他决定暂且先不提。
“哈哈，我们几个没注意时间就进梦境场了，有点儿仓促。”柯允丞瞎话正编一半儿，又听陈北宁问他祁煜人呢。
“祁煜不就……”
说着，他下意识地往身旁瞧去，却紧跟着愣了，“啊，祁煜呢？”
虽说这里作为轨道的终点，是绝对设有梦境固定器的，但昨晚他们还是在临日出前用圈梦笔在脚下画了圈，作为双重保险。
可现在，脚下的圈还在，本该和他们同在圈内的祁煜却不见了……
“这圈梦笔坏了吗？”北宁拧着眉毛踢了地上的粉末一脚，“祁煜随机醒在别的地方了？”
柯允丞不这么想。
他们目前所身处的地方，在轨道终点的上行楼梯一侧，四周空旷，根本没有其他可用于掩身的地方。祁煜消失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里有什么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了他……这无疑是可怕的，如果这种力量真的存在，他们连察觉都做不到，更别提对策。
可眼下看来，这竟然算是那两个可能性中，偏好的那一种……因为另一个可能性是，他根本没进梦境场，他在现实里出事了。
这种猜测令陈北宁手心泛凉，要知道，就连自己这样在现实是植物人的情况都能在梦境场自由行动，她不敢细想，祁煜的消失如果真的和现实有关，那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