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日子说枯燥却也有许多事情要做,说繁忙......但除了必要该做的事外,两个人就这么单独相处在一室里,好像除了面面相觑也没什么可干的了。
但偏偏两个人都不是普通的人,并不是说他们身份地位究竟有多显赫,只不过在这样与世隔绝的深山中,外界再大的赞美也没法使景色更美,或者使天气更好。
这份不普通是指他们的经历已经超越了世界上许多人,世间能遇斯人之人本就少之又少,自己喜欢的人又还能喜欢自己,这种情况更是寥寥无几。
这样浓情蜜意的日子,在已经受了那么多年苦头的岁月里,显得罕见又珍贵。
早晨起床时李白会将自己起身后的那侧被子紧紧掖好,杜甫则还蜷在被窝里,迷糊着说你怎么起了?天还没亮。
李白笑起来,说我先去给你把粥熬上,冷的话等会我再回来陪你睡会儿。
杜甫一下也睡不着了,红着脸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李白点灯,淘米,掺水。
李白打窗口经过时还会停下来叮嘱他一句:“手放进被子里,莫着凉了。”
杜甫便非常听话的滚回被子里,裹着被子在不大的床上扭来扭去。
那可是诗仙的手啊,干净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是随便写一首诗便能流传千古的宝贝啊,竟然为了他去淘米,淘米!
不行!杜甫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三两下裹好了自己的衣服。
就算太白自己再怎么不在意这些,他怎么能让太白做这些杂事!那么矜贵的人,应该全都放着给自己做啊!
“还是让我来吧!”杜甫在厨房外小心的探出了头,看见李白那双白皙的手都被冷水浸红了,心里不免又是一阵疼,赶忙冲过去道:“你看看,写诗的手做这些,暴殄天物!”
“你还是赶紧回去坐着休息罢,我来就好,我从小就做这些,没理由让你......”
话还没说完,李白便已将手抽了回去,顺便还推他出去:“能让一个人心甘情愿为你做这些事,是你的本事。”
“不是你愧疚的理由。”
就这么,吃的一顿清粥寡汤也像在喝蜜一样。
闲来无事可做,李白便将自己尘封多年的玉机重新拿出来用。
杜甫见那玉上都落满了灰,不由问:“这么些年,你也没有用玉机么?”
李白点点头,打开玉机:“打开就会想看你,又不能再看你,倒不如不用。”
杜甫脸上顿时就烧,连忙咳嗽着给自己灭火,“想看为什么不能看,就算你私底下偷偷看,我也不知道。”
“啊......”李白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诧异道:“难道我昨晚一夜没睡都在看你,你都知道了?”
杜甫:“?”
杜甫:“!!”
杜甫:“你竟然一夜不睡就为了做这种事......??”
“想看就这么看不就好了,我也没说不让你看阿.......”
李白恍然大悟:“每每看你你都涨红着脸躲开,我还当你不自在,不喜欢。”
“........”杜甫无言以对。
“可我更喜欢子美睡着后的模样,又乖又安静,就算亲一下,也不会被躲开。”
杜甫还没听出来李白是在逗他,一下子当了真,脸上的红烧得头发都快燃起来了:“嗯????。。什么??”
呃,不好,看样子又要把人招惹得恼羞成怒了。
李白都已做好低头道歉的准备,却没想到脸皮薄如蝉翼的杜甫并没生气,只是停顿了很久才道:“......睡都睡着了,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也都不知道啊,又怎么去躲开。”
“........”
李白本是笑眯眯的一直看着他,听到这话心里倒冒出一丝罪恶的惭愧来。
李白咳嗽一声,觉得有必要给这没开窍的孩子认真讲讲这些事了:“话虽如此,但这样的事不是说对方没发现就可以去做的。”
杜甫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跟着重重的点了点头,道:“那干脆就不要去做好了?”
“.......呃,也不是不要去做。”
李白真被杜甫的可爱迷得神魂颠倒,他笑得止都止不住,仿佛这些年来独自跋涉的清苦和寂寞全都找到了归宿。
杜甫:“?”
李白:“只要我们都想做,就可以做。”
杜甫被他笑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懵懂中才好像有点明白李白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想做就可以做....
想做就可以做.......
这怎么行啊!!从昨晚起他其实一直都在想那个蜻蜓点水的吻啊,他一直都在想的,总不能一直抱着太白亲吧....?
叮咚一声,李白的玉机响了,打断了快冒烟的气氛。
四明狂客【贺知章】:太白,你上线了?
四明狂客【贺知章】:谢天谢地,你终于肯上线了,你还好吗,要不过段时间我就去探望你罢!
四明狂客【贺知章】:你倒是说句话啊,太白,我日日挂念着你啊,你可知道.....
贺知章也算李白的大粉头头,杜甫又怎会不知道他对李白有多看重,就连名字都是用的李白给他取的外号。
杜甫看见了这些消息却没吭声,李白倒情愿对方表现得不高兴一点,他也好直白一点的哄人,但现在这样,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却像他心虚了一样。
李白划掉了贺知章的聊天框,一下子,又见王昌龄,汪伦,好几个人也给他发了消息过来,内容还都一个赛一个的肉麻,不堪入目!
好在他都一一关掉了。
“看来玉机上也没什么好看的。”
李白一边说一边准备关掉这个该死的玉机,最后一秒时,一个很久很久没有主动给他发过消息的人,却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死也不当官【孟浩然】:在吗?
李白锁屏关机的动作顿时便静止了。
他现在可谓是真正的骑虎难下,一边是打从心底尊敬仰慕的人,一边又是才刚确认心意的心上人,得罪哪个他可都承受不起。
一向潇洒自得天崩于前也不皱眉头的李太白此刻都从容不起来了。
杜甫看李白静止了好一会,不禁挠了挠头,问:“太白你怎么了?刚刚那么多消息都不回,不会不礼貌吗?”
“你.....”
“你不生气么?不呷醋?”李白犹豫着问。
杜甫脸色腾的一红,马上道:“这,这应该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呷醋阿......?难道,你对他也说过喜欢吗?”
这么一说....倒让杜甫突然就想起李白曾经写的那首诗了:“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
........
这何止是喜欢,爱都说过了!
杜甫能想到,李白自然也想起来了,这下可好,彻底解释不清楚了。
好端端的,看着杜甫变白的脸色,李白都觉得自己成了偷欢被抓,百口莫辩的负心汉。
呸,这什么比喻!
李白:“子美,那首诗全诗其实是.......嗯,是什么来着,哦对,是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红颜弃轩冕,白......白什么来着...”
杜甫:“.......”
杜甫:“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高山安可仰,徒此挹清芬。”
“诶对,就是这首诗,你看,全诗根本不是那个意思,这个爱和.....和我昨日对你说的那个,不一样。”李白说着说着也有些面热,俊美的脸上罩了层红晕。
杜甫看他这样顿时就笑出声了,弯着眼瞧着李白,问:“早就知道你不爱记自己写的诗了,可连写给孟大家的诗你都不记得,你也太夸张了!”
“好歹,传闻都说孟大家于你而言是与众不同的,你就这么个与众不同法啊?”
李白见他笑得眉眼晏晏,那小模样好看又招人,明白杜甫压根没生气,便放下心道:“他于我而言,是师是友,更是前辈和楷模,他确是重要的人,但却不是最重要的人。”
杜甫一顿,脸上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也不好意思再问那个最重要的人是谁。
李白却不依不饶:“你怎么不问我那个最重要的人是谁?”
杜甫呐呐的别开脸:“.....是谁?”
“千秋寸心,诗圣少陵。”
杜甫回头看向李白,男人漆黑的瞳仁也微微发亮的看着他,他傻乎乎的笑起来,突然问李白:“太白......”
“你,你现在想嗯....我吗?”
李白:“?”
“什么嗯你?”
杜甫:“.......”
“就是,你想亲一下吗?”
“.......”
“?!”李白一下都没反应过来杜甫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好久才道:“你是说....”
“呃,就是,你刚刚说那句千秋寸心,诗圣少陵的时候我就一直很想,很想同你.....”
“你不是说只要两个人都想的话,就可以做吗?所以我.....”
杜甫紧张得舌头都要打起架来了,前言不搭后语的扯了半天,李白终于懂了他的意思。
老天爷....
真的不要让子美再更可爱了,他这样已经快让自己招架不住了。
李白个子高,手也长,一下就能将杜甫圈得动弹不了。
他的气息逐渐清晰,身上的香气占满了杜甫的鼻端,眼里也像装了酒一样,看晕了脸红心跳的杜甫。
“你就是个小呆子,小傻子,我的心都烂了,化了,没想到我李白如此嗜酒如命的人,泡皱我的却不是酒,是你。”
杜甫也被李白这样突然的情话迷得升天,不由死死揪住了李白的袖子,嘴唇就悬在李白肩侧,距离太近,李白甚至看见他的睫毛抖动起来。
杜甫动作明明害羞得快要爆炸了,还有点怂,声音却是榨烂的桃子,软软的,快出汁了,“......快亲罢。”
李白:“........”
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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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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