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孩子至少九个月,孙倪再担心丽妃可能有自己的骨血,也不能一直恐慌那么长时间。憋了几十天不碰女人,他都,鸟,痒。刚出宫他就召了越氏到府中,二人久不干那档子事儿,情.欲.空前高涨,焚香沐浴那套全省了,连房门都没关,一路边脱衣服边搂抱着进了卧房。
他们颠鸾倒凤成这种状态梅生也是头一回听到,比锅里熬的糖浆还黏糊。她想起梅含说过关于孙倪和越氏的过往。
……
孙倪与越氏年少相识,两家人早就为二人订了婚约,后来他父亲染上赌.瘾偏还嗜酒,某日在街上被债主打死之后,家里靠祖父母接济和母亲织布卖钱勉强毒日。
祖父母病故之后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越氏再对他有情,也不能让自己深陷水深火热毫无希望的归宿里,他们婚约自然无法作数,越氏到了年纪早早嫁到了别处。
孙倪之母常年操劳,身体也不好,没能熬过腊月寒冬,僵冷的沉眠而死,那也算体面的死法,不用忍太多痛楚。
独自生活的孙倪不想做苦工,也不愿拜师学门手艺。京城里天花乱坠的好玩吃食令他心生向往,越是穷得跟鬼似的他就越是心痒难耐,甚至幻想过进皇宫里偷夜明珠,去睡个贵妃,吃上御膳房的牛乳蒸熊掌。
痴心妄想支撑着孙倪活下去,轻狂地生出一夜暴富的想法。
等他有朝一日发了财,就算弄不到皇帝老婆,稍微次点的美女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自然,他也随了父亲的道,也有几分聪明劲儿,三两下看出赌桌上门道,赢了几两钱。堵钱放胸口总烫人,拿了就去赌场对面妓.院里女人堆降温。
但凡进了赌场,孙倪无疑要去趟妓.院,就在那两处**魔窟流连忘返。在那里他可不是没来头的臭小子,他年轻健壮的肉,体,和给得大方的赏钱,颇受歌.妓的欢迎,其中最美的一个歌娘还总拉着他留来过夜,哪怕少给点钱也愿意。
后来有一夜原本说好陪他到天亮的歌姬突然被老,鸨,给叫走招待贵客,孙倪一时气愤不已,跟着老鸨就要去看看谁敢截他的胡,满身酒气地闯了进去,还没等酒气上脑而涣散的眼睛聚焦看清楚,那里头的人倒先莫名其妙地开口道:
“小子长得不错嘛,一起尽兴好了,今日你在这里住的钱我来出。”
孙倪后来的变,态,癖好全是跟他学的,当时孙倪头脑发懵,被那个男人和歌姬恍惚着带上了床,等他酒醒了一些,他才发现那个男人下面没根,竟然是个皇宫里的宦官!
那太监不仅能看着他跟歌姬搞,等他结束,还要求孙倪摸着他的身子来.上.自己。老天诶!孙倪头回知道太监废了一半的身子是有如此强烈的情,欲,第二天醒过来时他累得腰都快断了。
老鸨说:“那太监叫魏伴,宫里的位分极高,每个月总会抽时间来这里消遣。这次你是被他看上了,还给你付了嫖资,要是你长得丑陋些,可是要被拖出去,乱棍打死的!”
久赌必输,孙倪在赌场的嚣张劲太盛,被庄家盯上,小聪明再多怎敌赌桌上一堆人使绊子,很快钱输的一干二净,不甘心地又去借高利贷再赌,最终还是输了一败涂地。赌场里的人把孙倪打个半死,再无法进对门的妓院里喝酒。
走投无路之际,他每夜都蹲在妓院附近的阴暗墙角里偷看,总算再盼来了上次的太监。他冲过去行了五体投地大礼,大叫着:“公公救命”。
魏伴大吃一惊道:“才多久不见哪,之前还是俊俏风流少年,现在就是土包子乞丐啦?!”
孙倪呜呜大哭不止:“公公若是帮我一把,此生我都孝敬您!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
孙倪斩钉截铁道:“做什么都行!”
魏伴端详着孙倪细致英俊的脸,近些天虽然消瘦,却仍然能看得见的柔韧厉害的身体模样。呵呵一笑,吩咐人给孙倪洗干净了,爽快地为他还了欠下的债。
孙倪也就是那样被净身送进宫的,等他身体稍微一好转,主管太监将之拉到皇宫里腥臭的院子里洗马挑粪,每日除了一碗数得出米粒的粥之外不给什么吃的,饿得实在受不了了,他连马粪里未消化的玉米粒子都想捡出来吞了。
外头传的果然没错,宫里没根的玩意儿果然都成了地狱里的恶鬼!他.妈.的,前世必然都是狗.娘.养的东西!
还有没有王法了!反正不是饿死就是要被打死,孙倪势必要拉着其中一个垫背,他在御马监里大闹一通,把那个欺负自己最狠的畜.生按在马池里溺死,四五个人过来摁他也都被打得鼻青脸肿。
等孙倪被抓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要杀头时,魏伴再度出现在他眼前。
“孙兄弟诶!!你原来在这儿啊!!!我可找苦了你!!!!”
那虚伪的家伙高举双手猛拍自己膝盖,大叫道:“你们这群死奴才竟然胡作非为到了这个地步!个个都别活了!”
魏伴慌张地叫人过来给孙倪松绑,当着他的面把御马监曾欺负过他的一干人等堵住嘴,用带铁丝倒钩的鞭子活活抽死了!后接孙倪出了御马监送到自己住的屋子里好好地养了几个月的伤,套上一件崭新干净的衣服,对他道:“我领你去伺候一位贵人,以后你在宫里每日都可吃好喝好!”
孙倪要去伺候的人就是后来丽妃,庞大的紫禁城里围绕着花季少女的只有丑陋矮小的太监,还有一个肥胖老朽的皇帝,孙倪这俊美青年一下便抓住了那个寂寞贵人的心。
他伺候人的细心程度在后宫里都出了名,后来东宫府里有了皇帝长孙,他又被派到那里服侍了两年。
也是在东宫里他与越氏有缘再聚。
如果说当年没得到越氏为孙倪的少年时堕落的执念,那后来他与越氏又重新在一起了,并且时常还焚香沐浴弄得跟新婚一样的床事,则证明了他们曾经是心有灵犀真诚相爱。可怜相爱未必相守,已经过了世间最美好纯真的年纪,他们不论是谁都已做不到为对方守身如玉。
要宣称对另一个人的绝对忠诚往往不含多余欲.望,就如坐在神佛之下的和尚道士,哪个不崇尚清心苦修?梅生猜测到了梅含对那个丽妃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孩子要说成一定是孙倪的种有着什么意义......是个高明的恶作剧,梅含便是要揭穿孙倪虚伪的忠诚。
**
荒唐了整个白日,越氏摇摆着浑圆的屁股像个大蜘蛛似的往梅生的院子里走来。
苏博一见她又开始发抖,午时吃的饭因为过于紧张胃里痉挛而哇的吐出来——
越氏接二连三地冲苏博骂道:
“你个小贱人可把梅小姐伺候舒服了吗?”
“没想着再爬男人的床吧?”
“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妖不妖的、等梅小姐厌弃了,你是不是还打算向孙倪求欢?!”
她早忘了之前被梅生用法术伤过,自然毫不顾忌地打算过来如上次那般好好收拾苏博:“有我在,你想得美吧!”
苏博眼里冒泪,直愣愣看着梅生走向了来找麻烦的越氏。
梅生抽了她一耳光。
反了你!客印月立时要破口大骂,牙关竟怎么也张不来,脸憋得酱紫。
噗嗤——
一种古怪的,像是在把手插进米缸里才有的声音。
梅生再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脸上印有一滩血,越氏仰面躺在地上,胸口以下有一个正汩汩冒出猩红之物的黑洞。
越氏痛得说不出话,也无法说话,只有鼻孔大张吸气,那痛极了的感觉在瞬间就让她昏迷了。
梅生手里捧着一叶越氏的肝脏。
“不!”苏博惊惶后退。
梅生无法对他的恐惧感同身受,但她想到自己为什么不害怕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见惯了凡人所恐惧的血腥,她像个有耐心教孩子的师长,轻声道:“很快你就不害怕了。”
清莲祭司教过她的术法,她会再教给苏博。
那些在孙倪之前踏入清莲村的所有人,并不是完完整整走出去的。有人的没了一边的肾、失了半个肝脏、还有人短了截肠子只有皮囊伪装成了原来的模样……
梅生还记得小时候,祭司就让他们在莲花池边上用那些被蛊惑之人身体中的血肉残骸穿在铁丝上吊青蛙。
祭司栽培的青色莲花每隔几日都要亲自去调配一坛子血肉洒在池子里,不消片刻,满池子莲花的花瓣就会像人伸懒腰一样舒展开来。在池边附身倾听,随着淤泥之间咕咚咕咚冒出来的气泡,就会觉得那是莲花们在吞吃血肉的声音。
修炼蛊惑之术的后遗症将噩梦与现实混淆,梅生还老是觉得那些莲花在说话。
这朵摇晃着茎叶像是在推搡,那多花瓣微卷像是在发怒......它们好似在吵架——
“我要吃这块,你少跟我抢!”
“臭不要脸,挡着我晒太阳!”
“今天的血腥味好臭!”
“我更想吃鲜嫩的肉啊!”
“快给我......快给我......还不够!还不够!!”
在蹲的头快晕的时候,她还常有莲花之中生出一只带着尖厉黑爪的手要将她拖进淤泥中的错觉。
梅含总把几个黑黝黝的手指扔在她身上,她也不甘示弱,抓起一把黏糊糊的眼珠子也朝他砸过去——蓝莲花的香气就是因此才清冷。
所有身怀灵力之人都不知罪恶、不知良善、不知人伦。
“吃了它。”梅生竟捧着那叶人的肝脏说道。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