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误会

冯恩羡有心留沈濯和楚葳蕤用晚膳,沈濯怕两人显得太过亲近,多番推脱,赶在晚膳前告辞离开。

冯夫人将楚葳蕤从后宅送过来,与冯恩羡一道目送他们。

冯恩羡问:“与楚家姑娘相处得如何?”

一提这个冯夫人竹筒倒豆子似的——“你别说!要不是蕊蕊和沈濯是一对,我还真想替远儿纳了做侧室也好。”

冯恩羡突然头大:“以后切莫再提!虽是商户之女,楚老爷这么多年只有这一个姑娘,定然宝贝。便不是沈濯之妻,你去提也是讨嫌。况且我看,沈濯分明对她有意。”

冯夫人正摆着手数楚葳蕤的优点,从样貌出众到性格亲和,刚数到好生养,听到最后一句,瞪大了眼。

“什么?沈大哥以前可是从二品的官员,沈濯什么姑娘没见过。要不是沈家败落,沈濯的品貌才学,如今娶个县主也不是不可能啊。”

冯恩羡摇摇头,想要反驳,想到自己岳父也是三朝元老,咽下想说的话。

冯夫人还在感慨沈濯命途多舛,大好儿郎竟然成了赘婿。

“命途多舛的赘婿”沈濯看着眼前的食盒,瞪大了眼。

沈濯向楚葳蕤确认:“你说这些菜,是谁做的?”

秋实冬青一人拎着一个食盒,正往八仙桌上菜。

楚葳蕤站在几人身后,肯定道:“我亲手做的。”

秋实刚把锅包肉和奶皮子放下,沈濯的心跳忽然加速。

她果然爱惨了我!

“婚宴时间紧张,这两道菜没来得及研究出来,今天算是补给你吧。”

沈濯声音有些颤抖,问:“你特意做这两道菜,只是因为我想吃?”

既然沈濯心里有人,楚葳蕤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是因为你说过想吃,而我,答应了你。”

沈濯恍然:那便是了。这番说辞应当是欲盖弥彰。

楚葳蕤见沈濯挑眉,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其余人已经将澄心堂今日的晚膳摆开,酱牛肉、清蒸鲈鱼、炒青菜和米饭。

沈濯回忆从前打过交道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遵循“君子远庖厨”的圣言。

春桃夏竹倒是习惯了,她们家小姐做事一向随心,做饭而已嘛,她们都吃过的。

楚葳蕤突然想到做饭,最主要的原因是想将奶皮子和锅包肉加入至味楼的新菜单。

她凭着前世的记忆复刻出自己印象中的口味,但也得沈濯这个古代北方人品评看看味道正不正宗,同时也要春夏秋冬这几个当地人尝尝口味是否需要改良。

至于酱牛肉和清蒸鲈鱼,那些都是附带的,纯粹是她技痒。

酱牛肉只要调味不出大错、腌制和炖煮时间足够长,决计难吃不了。清蒸鲈鱼把握好时长,淋上酱油,再将热油泼到葱丝上激发香味,做成普通家常口味容易得很。炒青菜调料只需要蒜、盐和少许糖,更是有手就行。

楚葳蕤先尝了一筷子酱牛肉,咸淡适宜、肉质软烂,心中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抬眼一看,锅包肉没了半盘。

楚葳蕤:?

她下意识看向春桃,果然见春桃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儿。

楚葳蕤以眼神示意:明天单独再给你们做哈。

“等等。”楚葳蕤一筷子按在最后一块锅包肉上。

便是这么夸张的进食速度,沈濯嘴角没有沾到油,气质仍是斯文的。

他咽下食物,有些许不好意思,“抱歉,忘了你还要吃。”

楚葳蕤蹙眉,心说你何止忘了我,你是一点没打算给大家留啊!

“真这么好吃?”

她前些天试验过几次,今天本不想吃,此时将最后一块放入口中。

肉腌入味了,淀粉糊成功锁住了猪肉的鲜嫩,又不厚重,酸甜可口,正是她普通发挥的水平。

她一边咀嚼,一边用怀疑的眼神看向沈濯。

沈濯原本是想起以前母亲亲自“下厨”指点下人做饭,父亲就会一边大口吃菜、一边夸母亲厨艺精湛。

他一开始抱着效仿父亲的心思。但他发誓,吃到一口都不给楚葳蕤留,真的是因为她的厨艺太好了,他又很久不曾吃过这道家乡菜。

沈濯一番风卷残云,差点把盘子都舔干净。

楚葳蕤在他进度过半时已让春夏秋冬先去吃饭了。

见沈濯满心期待地端起奶皮子,楚葳蕤仍不住降低点他的期待:“这道菜我是瞎琢磨的,味道不见得地道。”

牛奶、羊奶也就罢了,江南可找不着马奶、骆驼奶,气候不同,楚葳蕤也不知道发酵的口感上会有多大差异。

沈濯舀了一勺“饭后甜品”,奶皮子的浓郁包裹着水果的鲜甜,像混着青草香气的风吹过柔软的云朵。

他真心称赞:“但你想出添加水果这样的点子,很妙。”

被人夸奖厨艺,楚葳蕤自然开心。

楚葳蕤正欲散步消食,沈濯突然出声。

“今天晚膳多谢你的款待。我吃得有些撑,你还想看我打拳吗?”

楚葳蕤目瞪口呆,半晌才回神。

她抿着嘴唇,憋出一句:“我也吃得挺撑的,要不你教我打拳?不用肢体接触,应该……不算唐突吧。”

沈濯:“唐突”这词,是这么用的?

见楚葳蕤又低头不看自己的眼睛,沈濯回:“好说。”

楚葳蕤闻声抬头,正对上沈濯专注的眼神。

“打拳不急。你提醒我了,日后你出门次数增多,我教你几招防身术。防身术,恐怕需要——”沈濯一字一顿地强调:“肢、体、接、触。”

楚葳蕤心里骂了句“不守男德”。

沈濯进屋换更轻薄的衣服,楚葳蕤背对他,不吐不快:“你既然心中有青云姑娘,实在不应该与其他姑娘走得这么近。青云姑娘愿不愿意做小是她的事,我是只认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沈濯换好衣服,声音突然在楚葳蕤背后响起,“教你防身术,是出于对我们合作的长久考虑。你若出意外,我也会很被动。至于肢体接触——”

沈濯绕到楚葳蕤面前盯着她,念起独属于楚葳蕤的紧箍咒:“是谁,先在床上摸我的腰腹?”

楚葳蕤:……

“走吧师父,学防身术去。”

沈濯确实坦荡,在院子里站定,先让楚葳蕤使全力打他,面不改色地给了楚葳蕤下马威。

楚葳蕤一直有锻炼的习惯,比起这个时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体质算特别好的了。

饶是这样,她一拳打出去,被沈濯伸手轻松挡住,如撼树的蚍蜉。

沈濯心中也诧异,楚葳蕤力气比他想象的大。

楚葳蕤被激起战斗欲,快速收回手,双手交错出手,企图乱拳打死老师傅。

沈濯开始还一招一招挡,后来突然意识到这样没有意义,干脆包住楚葳蕤的拳头,让她无法收回去。

楚葳蕤气得脸都红了!

沈濯呼吸频率都未变,安抚道:“歇一歇。”

楚葳蕤喘着粗气,“松手!”

沈濯才不放。

“知道你力气大了。忘了是来做什么的?”

见楚葳蕤冷静下来,沈濯松开楚葳蕤的拳头。

他背对楚葳蕤站定,蹲矮一些,引着楚葳蕤用右手从后面扼住自己的咽喉。

“若遇到此情形,你该如何?”

楚葳蕤瞥了一眼下三路,不甚清晰地回答:“手肘向后,袭击腹部或者裆部。”

“你知道?”

“婚前有嬷嬷同我讲过。”楚葳蕤没点破,沈濯已懂了。

“若他贴着你,左手再抱住你的腰,你无法击打这两处呢?”

这就不需要演示了吧?

楚葳蕤问:“那怎么办?”

“头向后撞他的头,或者踩他的脚趾。”

楚葳蕤:“有道理。”

春夏秋冬吃完饭回澄心堂,八仙桌上只留下空盘子,主屋一个人影都没有。

四人借着微光在院子里找了好半天,才看见沈濯和楚葳蕤站在树下。

秋实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靠着树的人,是姑爷?”

冬青目力最好,肯定道:“没错。靠着树的是姑爷,一只手撑着树干,一只手扶着姑爷腰的,是小姐。”

楚葳蕤看着沈濯放大的俊脸,心里已经没有那些世俗的**了。

她百无聊赖地回答:“这时候踢裆部就很合适。万变不离其宗,先攻击对方脆弱的部位,然后拔腿就跑。脆弱的部位嘛,首选踢裆,再有就是腹部、头部、肋骨、脚趾,有多大力用多大力。”

沈濯勾起嘴角,他有意曲腿,此时从下往上看向楚葳蕤,原本清冷的脸竟有几分魅惑。

楚葳蕤被烫着似的收回手臂,拉回正题:“所以目前最要紧的是每天跑步和打拳,将耐力和力量连起来,歹人便追不上我了。”

“那明日起,我早起练拳,你便起床跑步?”

“午歇后跑不就好了,我才不早起。”

“以后接手至味楼,也不早起?”沈濯以为楚葳蕤对至味楼还是相当认真的。

“说好你在明我在暗,我起——”

楚葳蕤转过身准备回屋,声音戛然而止。

春夏秋冬四个吃瓜群众并排站在廊下,表情可谓是五彩纷呈。

楚葳蕤回头瞪了沈濯一眼:你没看见?

沈濯回以坦然的目光。

他看见了,那又如何?

楚葳蕤张了张嘴,既不知道从何解释,又觉得欲盖弥彰。

这个阶段的楚沈——

楚葳蕤:狗男人有白月光还不知检点!

沈濯:她一定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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