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烬川的怒火早已在胸腔里翻涌,那声轻描淡写的“嗯”更是让他气血上涌。他猛地抬眼,眼神阴鸷地扫过叶墨泽,刚要开口喊他出去说清楚,尖锐的上课铃声却骤然划破教室的寂静,硬生生打断了他到嘴边的话。
苏于踩着高跟鞋的脚步声恰好从走廊传来,陈烬川攥紧的拳头狠狠松了松。他恶狠狠地瞪了叶墨泽一眼,眼底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才不甘不愿地收回目光,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落在摊开的课本上。
叶墨泽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玩味笑意,慢条斯理地翻开课本,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敲击,眼神却时不时掠过身旁的林知寒,带着几分探究。
整节课,陈烬川都坐得格外紧绷,后背挺得笔直,余光却始终黏在叶墨泽身上,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刺激林知寒的话。而林知寒依旧是那副淡然模样,偶尔看黑板,大多时候还是望着窗外,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铃响,苏于刚走出教室,陈烬川就“啪”地合上课本,起身时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没给叶墨泽任何反应的机会,伸手就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皮肉里。
“跟我出来。”陈烬川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不等叶墨泽回应,就拽着他往教室外走。
叶墨泽没挣扎,任由他拽着,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漫不经心的笑,甚至还回头冲一脸错愕的夏安琳和阮星眠扬了扬下巴,姿态闲散得像要去赴一场无关紧要的约会。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走廊尽头的杂物间,刚关上门,陈烬川就猛地松开手,转身时眼底的戾气几乎要燃烧起来:“你他妈故意的是不是?提林成恩干什么?”
叶墨泽揉了揉被攥红的手腕,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领,语气轻飘飘的:“我只是问了句实话,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不成戳到你的痛处了?”
“实话?”陈烬川冷笑一声,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你知道那混蛋对知寒做过什么吗?你提他,就是在往他心上捅刀子!”他太清楚林知寒这平静背后藏着的是无数次隐忍后的麻木,而叶墨泽这副无所谓的模样,更让他怒火中烧。
“我当然知道。”叶墨泽眼底的笑意淡了些,却依旧没褪去那份不在意,语气闲散得像在聊天气。
陈烬川猛地逼近一步,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你到底是谁?你接近知寒,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叶墨泽微微歪头,眼神里的调戏更甚,故意拖长了语调:“目的?大概是……觉得他很有趣吧。”
杂物间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两人眼神对峙,一方怒火中烧,一方玩世不恭,火药味十足。而教室里,林知寒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仿佛刚才的争执、离开的两人都与他无关。窗外的风轻轻吹动树叶,光斑在他脸上缓缓移动,那道伤痕在光影里忽明忽暗,却始终没能在他脸上刻出半分波澜。
夏安琳的疑惑像一团迷雾,萦绕在心头。她和阮星眠看着沉默的林知寒,又望向走廊的方向,愈发觉得这几人之间,藏着一段他们从未知晓的、沉重的过往。
陈烬川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却被叶墨泽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堵得无从发泄。
叶墨泽没再多说一个字,只是缓缓勾起唇角,投来一记带着十足挑衅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怒意,只有胜券在握的玩味,像极了捕捉到猎物的猎手,慢悠悠地欣赏着对方的狼狈。他挺直脊背,双手插兜,步伐闲散地从陈烬川身边走过,肩膀擦过对方胳膊时,甚至故意微微顿了顿,那轻佻的姿态,让陈烬川气血翻涌。
走出杂物间,叶墨泽脸上的挑衅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的笑,眉梢眼角都透着算计,像只偷到蜜糖还没被发现的狐狸,眼底闪着志在必得的光。他慢悠悠地晃回教室,路过林知寒座位时,脚步微不可察地停了半秒,目光在对方侧脸一扫而过,才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而陈烬川还站在原地,胸腔里的怒火像被点燃的干草,噼里啪啦地烧得旺盛。叶墨泽那副玩世不恭的嘴脸、带着挑衅的眼神,都像火星子似的,把他的火气越拱越高。
他咬着牙,腮帮子绷得紧紧的,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温度,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心里的火气无处发泄,他抬脚就往旁边的纸箱上踹了一脚,沉闷的响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却丝毫没缓解半分怒意。
直到预备铃尖锐地划破空气。陈烬川才深吸了好几口粗气,勉强压下翻涌的怒火,只是眼底的沉郁依旧未散。他瞪了一眼杂物间的门,转身朝着教室走去。
回到座位时,上课铃刚好响起。他瞥了一眼后方的叶墨泽,对方正低头翻书,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浅笑,看得他心头火气又往上窜了窜。再看向身旁的林知寒,对方依旧淡然得像一潭静水,这让他心里的火气又添了几分无力。
物理老师张婷走进教室,陈烬川把胳膊肘支在桌面上,手重重按在课本上。
夏安琳和阮星眠坐在后面,把他这副气鼓鼓的模样尽收眼底。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刚才出去一趟,怎么回来火气更盛了?阮星眠按捺不住好奇,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的空隙,悄悄往前探了探身子,小声问陈烬川:“烬川哥,你没事吧,刚才跟叶墨泽……是不是吵架了?”
他的声音刚落,张婷恰好写完板书转过身,锐利的目光一下子就扫到了探头探脑的阮星眠。“那位男同学,”老师敲了敲黑板,语气带着几分严肃,“刚才我讲的这道题,你来回答一下解题思路。”
阮星眠瞬间僵住,脸颊唰地红了。他压根没听老师讲课,哪里知道什么解题思路?他站在原地,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手紧张地攥着衣角。
夏安琳在一旁替他着急,却不敢明目张胆地提醒,只能用口型比划,可阮星眠根本没看懂。就在这时,一道清越的男声忽然响起:“老师,我替他回答。”
众人循声望去,竟是叶墨泽。他慢悠悠地站起身,目光落在黑板上的题目,条理清晰地将解题步骤和思路娓娓道来,逻辑缜密,甚至还补充了两种不同的解法,语速不快不慢,恰好让所有人都能听清。
老师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坐下,又看向阮星眠:“下次上课认真听讲,坐下吧。”
阮星眠如蒙大赦,赶紧坐下。而前排的陈烬川,脸色更沉了。
他回过头死死盯着叶墨泽的背影,心里的火气像被浇了油似的,烧得更旺了。
这份突如其来的“好心”,在陈烬川眼里比直接的挑衅更让人膈应,满心的疑惑和怒火交织在一起,让他胸口憋得发慌,看向叶墨泽的眼神也愈发锐利。
被他盯着的叶墨泽,坐下后看似在认真翻书,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无人察觉的笑。他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深意,心里暗自思忖:关于林知寒身边的你们,我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这场胜者注定是我的局,才刚刚开始。
只是叶墨泽不知道,他那自认周全的调查里,唯独漏了早已离开多年的温景明,而这场他自认胜券在握的棋局,终将因温景明的悄然归位,彻底崩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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