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药汤唬人

蝴蝶停留在江引鼻尖,两者之间对模糊的对视着。蝶翼流光溢彩,幻境里唯它最为梦幻。

江引内心深处渴望得到它,他企图伸手抓住这只令他心驰神往的蝴蝶。平和地触碰到翅翼的一瞬,蝴蝶如同被恶灵附身,红眼刀翅,蝶翼尖锐直刺他眉间!眉间血如河流下鼻翼,脸颊。江引却浑然不知,两人依旧对视着,蝶齿如蛆嗫嚼着。

直到眼前血红一片,江引才惊诧发觉,痛苦也随之而来,江引跪倒在地上,双手僵持半空,嘴里,咽喉像是被人切断一般发不出任何人声。

蝴蝶发出人言低语:

“不要试图妄想离开……”

说完,蝴蝶直冲他眉间!

江引瞬间惊醒!

“我没有!”

江引大呼一声后惊慌坐起,面颊冷汗如珠砸下。他试探地去尝试抚摸自己的额头,指尖触到汗水之时他全身一哆嗦,而后摁下才发现自己额头光滑,不痛,且什么都没有……

梦魇中那声音竟是自己的声音。

江引双手紧紧攥着被褥,一股恶寒从脊骨窜进全身!眼睛怔怔地直视前方,在害怕中他选择抱住自己膝盖。

江引散着头发,花蔓卷卷,弱小无不得不用荆棘包裹自己。这个声音一直一直存在自己脑海中,有时呜哑骇人,有时幽怨尖叫。

捂着耳朵却怎么都逃不过这个声音,它说不准离开……江引能去哪,天地不容的野狗,他能去哪呢?

他全身颤抖,他还能去哪!

他埋头逃避着呓语,害怕,恐惧,绝望,他不知所措,独自承受着…

此时鼻间传来一股令人安心的温柔药香…

江引一愣试探地嗅了嗅后,双手将被褥拿起深深地,情不自禁地贪嗅着。这样的自己真像一只嗅花的春蝶,本能地爱着。

他的恐慌因此得到了舒缓,他像见到了太阳一般…阴霾消散。

也因此,他恢复了冷静,冷眼审视一切。

这里是哪?

江引环视四周——简朴木屋里一张书桌,一个诺大的书架,和一张床。

仅此而已。

他警惕地坐在床边,低头还发现自己的鞋干净又整齐地摆放在自己脚下,他的脚踩在鞋面上,环顾四周,宁静舒适。窗外碧蓝的天空飘着几朵云,一眼辽阔空宁。

耳边……

江引耳尖微颤,只能依稀听见人声……顺风耳千里眼境字界以上才能用,江引蹙眉仔细也听不清……

他撩开被角下床时,看见了折叠整齐的粉裳,顿时江引整个人一阵颤栗!他这才意识到,自己……

恍惚间江引默默攥紧衣领,呼吸变得局促起来……

身上这件不是自己的贴身衣物!

江引惊惶地低头往里看去,透过薄衣白皙细嫩的地方氲着光色,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胸膛处不是空的。

还好。

他暗自庆幸后拿起粉裳披上,慢慢走出这间屋子,眼前扑面而来的草药味道,春风和煦,青草依依。

蓝天似乎触手可及,白云软软绵绵,随风飘动似也带着怡人气味。

江引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自己好像很舒服地解脱了一番。呼吸原来可以这么清新,不再那么沉重。

站在门外,心旷神怡下。他耳尖微动,脚步随着人声而去。

拐了个角,江引贴着门虚掩的一角窥探着,他像一朵开在角落孤芳自赏的花,偷觑人间。

童声积极且开朗:

“师伯!这套!”

“这套也可以!”

随之温柔清润的声音传来,像是一位声音极佳,能引人入胜的说书人,他虚心请教且认真疑惑:

“这套吗?”

哪怕只有三个字,也让人想窥探他手中是什么衣服,从而为他出谋划策的焦迫柔声。

“师伯……”

江引蹲在门外,贴着门,什么都看不见,眼前高秀的背影将衣服遮得只剩衣角,它看上去衣角是深蓝色,款式简简单单。

尘尘坐在杂物堆上,双手托腮,看着桌上摆放着几套几乎一模一样的深蓝色衣袍,又看向这两个人似乎真的在很认真挑选的模样陷入沉默。

许闻川心中紧张无比,无人看见的指尖在轻轻颤抖着。

他心中慌乱无措,却在土土尘尘面前强装镇定,腼腆又害羞的绯红耳尖,以及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小动作极多。

许闻川拿起一套回想起来,这套穿过一次,还是自己二十五岁生辰时自己下山定做的布料,凑近还能闻到淡淡草木香。

之前他觉得挺好的,自己也很满意……现在来看却觉得处处不好……

许闻川又拿起一套,比对着自己,急切问着:

“土土,那这套会不会更好一些?”

他眼中无比真诚又带着急切的期盼。

土土双手交叉抱胸,嘟着嘴上下专心扫看,认真思索。

尘尘在旁两眼一黑,这两套的区别只在一件是广袖,一件是窄袖。

江引看着他的背影想要更加靠近一满足好奇时,空气中弥漫出了一股若隐若现的臭味!江引一阵反胃,厌恶地看向远方一个阴暗角落!

他眼眸顿时阴鸷,一个影侍站在潮湿晦暗的山洞之中,如鬼一般盯着这里。

江引双手紧握,看向屋内……

而许闻川还在想着,若是江引醒来,第一眼的自己会是什么样?

“哎呀!”

一时之间狂风吹进,三人被突如其来的大风搞得迷糊,许闻川手中那两件蓝衫和桌上几件同时被风刮起,郎君抬头看着满屋乱吹的蓝,江引也跟着抬头思索半瞬后……

“师伯”

一件蓝衫扑面罩住了许闻川的头。

许闻川发懵之下,风也止住了,它来去皆如虚幻一场。

没有人发现角落的花已开已过。

许闻川拿下了衣裳,眼前衣裳撑开是一件那件他二十五岁生辰的广袖袍服,它在自己面前衣袂飘荡,此刻他胸膛一暖,好像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向后看去……木门大开,光束洒进屋内,春光惹人注目。

土土和尘尘愣是怎么呼喊,许闻川都不为所动。

尘尘无奈扶额,平时师伯清欲寡淡,山里来个人怎么就这般焦灼起来。

他想了一会儿,不知小脑袋是怎么转悠的,看向那门后,嘴巴大张地恍然大悟!

定是师伯太久没见过人了。

土土则依旧不忘自己的初心,圆滚滚的肚子上顶着自己抱叉的手,垂眸思索,认真地在做军师:

“嗯……”

“师伯,我觉得……”

当土土决定好之后一怔,眼前师伯早已没了踪迹。

“师伯呢!”

土土看向尘尘,尘尘乖乖将混乱的衣服叠好后说道:

“师伯说该喝药了。”

许闻川心头记挂着江引,他急匆匆走到门口,理智却让他紧急止住了脚步。

他忙忙慌慌地在门外踱了几步,调整自己的呼吸。他捂着自己的脸,它烫得厉害,越靠近他……自己心跳越快。

哪怕江引还昏迷不醒,但光是想到他还活着……想到他完好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绮遇堪称神迹。

许闻川每每想起,心跳便涌着骨血,滚烫的感情却在眼中凝聚,光是想起他已感动得热泪盈眶。

止不住的眼泪,止不住的情愫…

许闻川试图平缓着自己慌乱的心跳:

“冷静……冷静。”

他更像此时乱飞的柳絮,漂浮无定在有江引的天空下。

克制,克制…

他把手覆在心脏上,它却在告诉自己——悸动无法自拔。

遂许闻川放弃,耳尖如绯蝶微颤,心怀春絮般鼓起勇气踏入有他的天地。

他的眼睛充满着明丽的水光粼粼,然后…呼吸一窒。

无定的柳絮就像春雨拍打,落隐在了无人的角落里。

空荡荡的屋子,虚掩的窗扉此刻大开,惹春风觑一眼红尘。

江引不在了……

许闻川看着空空的床一时说不话,好像一只蝶匆匆而过,只留下了被惊艳的人。

江引一声不吭地走了…

春风穿入,空空荡荡的房间里许闻川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捂着胸膛低落难过地喃喃道:

“许是药水太烫了。”

他走近后捧起飘着热气的药碗,眼中失落闻风。

江引根本没看见那碗药,但他心头依旧苦涩不堪,眼前不再无垠碧空,清丽的空阔取而代之的是永恒的黄昏,魔殿上万佛千神扑面而来的压迫,在朦胧中逐渐腐烂一体,不朽的金辉是腐朽的蜃楼。

“怎么回事。”

江引抬头便看见了与其他‘星星’不同光色的银丝。

鸠迦从神龛慢慢走出,她手上还盘着一条银花蛇,如手钏一般。

“武极的仙人泪不干净,不纯粹。他魂魄中缺一魂少一魄。”

这也是她要将江引寻回的原因。神树与他的灵魂已为一体,若没有了仙人泪,神树反噬他灵体,到那时,魔心会找新的宿主,而江引将成为烂椟。

他会慢慢溃烂,不死不灭如一块腐土。

江引飞身跃向神树之上,这一颗乳白浑浊如同阴霾中的月光,令人厌恶唾弃。

他伸手将它拔下,将它玩转在手中摩挲:

“没用吗?”

鸠迦点了点头:

“没用。”

话音刚落,只听天空一声轻脆回荡。

江引捏碎了武极的仙人泪……转瞬即逝的耀眼,永世的寂灭。

“浪费了一宿,结果还是徒劳的……”

鸠迦曾见识过,但那时神仙为证道,未等他们下手,便自毁仙人泪。而武极并来不及这么做,况且他没有这般魄力。

片刻后,鸩枷的疑虑隐隐而消散。

“尊上,我们会找到下一个目标,绝不让您失望…”

鸩枷的忠诚只对强者,是她教会了江引弱肉强食的模样。

而江引沉默不语,魔殿诡谲萎靡而华丽,黄昏璀璨。

鸩枷眼中深邃暗色,这小家伙又想干什么…

‘啪。’

江引响指一打,魔殿顷刻间涣散,变成一处血池肉林的炼狱,他独自一人坐了下来,坐在万仞崖边上,脚下火海烈焰喷天。

他看着底下挣扎的人啊,笑得粲然。

“失望…只有自己不会让自己失望。”

炼狱中挣扎,绝望,悲哀,苦楚的一切幻相本身…都是江引。

周五周五,明天睡懒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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