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古城繁华无比、青石板路干净得发亮，三丈宽的大街穿过城墙，两旁店铺热火朝天，小摊们热情招揽，街两边男男女女谈笑风生，一些人对着摊主讨价还价。

殷疏月新奇地左看看右看看，一会儿摸摸朱钗一会儿掂掂酒壶，看见什么，眉头紧蹙。走到摊子前，桌子上的玉镯通体碧玉，复杂的花纹刻在上面，她呆呆盯着看，这玉镯竟是古玩市场上的那个。

“喜欢？”李牧宵走到她旁边，手里拿着一把纸扇，漫不经心地用扇骨轻敲掌心。

殷疏月点点头，目光不离玉镯，她想要这玉镯，说不定她穿书的秘密可以在这只玉镯上找到答案。

商贩眼睛顿时亮起来，忙不迭将玉镯从拿起来，在日光下轻轻晃动，镯子清澈透明，“姑娘好眼光！您瞧这玉镯的水头，通透得能照见人影，摸起来温润细腻，冰冰凉凉！”

他边说着，边将镯子往她腕上比划，“您戴上这镯子，旁人一眼就能瞧出是大户人家的贵女！”

殷疏月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她盯着镯子问道：“这个手镯多少钱？”

“不多不少，一两银子。”

一两？！

好贵！

殷疏月利索把玉镯放在摊子上，起身就走，“走吧。”

刚移开视线，迎面走来一群人，皆穿黑色衣袍，衣摆绣着同样的图案，腰间悬着同样的玉牌，刻着一个“捕”字，街道两侧的百姓纷纷回避，交头接耳，视线敬畏又惶惑，直到他们出了城，声音才大起来。

“这发生什么事了？”

“姑娘有所不知，近来大古城外很不太平，据说有魔物作乱，闹得人心惶惶，捕妖阁和除魔堂来来回回几趟也没找到那魔物。”商贩手里拿着镯子解释道，“瞧两位也是修士，不如去帮一把忙。”

这时应该为大古城郊外鬼婴作乱剧情，书中写道鬼婴外貌如浸泡多日的腐尸，婴儿身高，皮肤为青灰色，善将他所啃食后的婴儿炼化为傀儡，是封魔塔中逃出的邪物。

剧情在前期给女主练手，并未细写，只知道女主以孩童诱之，鬼婴自爆而亡。

“自然。”

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殷疏月义正言辞，“我自当降妖除魔。”

商贩咧嘴笑着，语气里满是佩服，“姑娘大义！”

殷疏月自豪，“那是！”

李牧宵：......

他们随便找到一间客栈，等回皇宫的燕云想，原本她希望一起进宫，但殷疏月拒绝了。

甭管什么时期的皇宫，听着都那么古板。

......

夜深，一轮圆月悬在天边，月光如霜洒在地面上，不远处的村庄灭了蜡，漆黑一片，时不时传来犬吠。

“哇——”

孩童的啼哭打破寂静，村里的一户人家点燃蜡烛，随即刺耳的尖叫声响彻云霄，这个村庄彻底从睡梦中醒来。

“糟了！没赶上！”燕云想攥紧拳头，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一抹黑影从村子里闪过，迅速追上去。

燕云想刚从皇宫回来，腰间挂着的寻魔针便骤然亮起黄光，针尖牢牢指向北方，他们当即马不停蹄地赶来。

却没想到还是让鬼婴得手了。

鼻腔突然钻进一丝腐臭味，李牧宵屏气，下意识靠拢殷疏月，眉眼间不自觉浮现燥意，“那边。”

殷疏月顺着李牧宵指的方向看过去，浑身铁青的鬼婴满身是血，手里抓着一颗血淋淋的肉，腐烂的脸上缓缓咧开一抹笑，诡异渗人。

她狠狠打了个寒颤，声音卡在喉咙里叫不出来，后知后觉地泛起一丝后悔，她不该跟来的。

【宿主，小小鬼婴奈何不了你】

“我怕鬼！”

她心里大喊，“你能不能给妖魔鬼怪打马赛克？”

平时她连鬼片解说都不敢看，现在让她直面鬼婴未免太强人所难。

【不可以】

“焕灵鞭！”燕云想没有一刻犹疑，目光狠厉，手中的鞭子虎虎生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伤人，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鬼婴丝毫不惧，手中血淋淋的东西消失，黑色的指甲从婴儿般的小手上不断延伸，声音带着稚嫩，“为什么杀我，我又没有杀你。”

“废话少说！”燕云想胳膊抖动带动手腕，鞭子迅速打过去，划破空气发出“咻咻”声。

“你不上？”李牧宵问，“不降妖除魔了？”

“上！”

殷疏月恨不得自己是瞎子，她不上不行！

“善水！剑来！”

剑身划出白光，她握着剑柄刺向鬼婴咽喉，鬼婴侧身躲过。

啊啊啊啊好可怕的一张脸。

殷疏月闭眼，旋身回刺，鬼婴指甲扣住善水，“吱——”的刺耳声音响起，一道凌厉的鞭子甩来。

鬼婴立马退却，双手拉开，冒出三个傀儡，眨眼间消失，留傀儡和她们两人打的激烈。

傀儡不敌本体，不过半刻钟便全部消灭。

“可恶！给跑了！”燕云想不甘道。

殷疏月落地，立马使用净身咒，头皮发麻，她和鬼打了一架。

等安抚好村民，联系捕妖阁驻扎侍卫后，天边蒙蒙亮，寻魔针丝毫反应没有，仿佛那是看见的鬼婴只是一次幻觉。原著中说过，鬼婴神出鬼没，想要找到绝非易事，尤其在白天。

三人来到大古城最大的酒楼自喜楼打听，自喜楼内人声鼎沸，杯盏相碰声混着七嘴八舌的议论，最前方的说书人惊堂木一拍，满堂喝彩声。

殷疏月闻着酒楼里的饭香味，馋虫一下勾出来，摸着空空无几的钱包，嘴角下撇。

好可惜。

“小二，点餐！”燕云想招手，“师姐，你吃，我请。”

“云想，你太好了！”殷疏月美滋滋等着饭菜。

燕云想笑嘻嘻道：“是师姐太好懂了！”

“哼。”李牧宵冷笑一声，格外煞风景道：“这些东西很难闻，你没吃过好的吗？”

大反派每次说话都不中听，殷疏月心里默默翻个白眼。

小二没一会儿把菜上齐，她端起碗，抄起筷子夹起一大块红烧肉往嘴里塞，腮帮子鼓起来的，其他两人没一人动筷子，真没口福。

李牧宵手在桌子上敲两下，引来殷疏月目光，“你饿死鬼投胎？”

殷疏月含糊不清道：“好吃。”

“师姐，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啪！”

人影从天而降重重砸在饭桌上，木桌瞬间四分五裂，碗盘噼里啪啦摔一地，汤汁菜渣四处乱溅。

李牧宵拽住殷疏月手腕，猛地往后一扯，燕云想闪身躲开，唯独殷疏月两只手仍旧紧紧握着碗筷，目瞪口呆。

真的有人抢饭。

她的饭。

“咳咳......”地上的小孩蜷着身子直抽气，半天挣扎不起来便没再动弹。

“小乞丐，还想跑！”

“打！都用点力，一拳一两白银!”

来者满脸横肉，贼眉鼠眼，穿着红色长袍，胸前绣着金色牡丹，束着黑色腰带，双手叉腰，凶神恶煞，带着七个侍卫。

“修士卫。”燕云想眉心拧起一道细褶。

人间不少有权有势的人家会雇佣修仙者当护卫，统称为修士卫，侍卫大多属于散修，多处于炼气期，少部分筑基期，通过在凡间当护卫获取钱财。

殷疏月回忆着书里的设定，来者非富即贵。

但一拳一两，这肯定出人命。

她把手里的饭碗放在地上，大声喝止道：“住手！”

【宿主，你真的很爱多管闲事】

去你的多管闲事，殷疏月眼睑轻垂，目光快速扫过地上的小孩。

他抱着头，一身粗布麻衣，上面打着补丁，裤子短半截漏着腿，抱着头蜷缩着，身形瘦小，躺在饭菜残渣中，背后溢出血，一条腿露出森森白骨。

居然打这么狠。

“你谁啊，多管什么闲事？”红衣男小眼眯起来，冲着殷疏月大吼：“滚开！”

燕云想眼神如刀，唇线紧绷，“在大古城无法无天，我看你命不想要了！”

“哼，一个孤儿而已，死了就死了。”赵财进讥诮道。

李牧宵神色瞬变，声音带着惯有的腔调，但每个字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找死。”

殷疏月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便如离弦的箭飞出。

李牧宵手腕骤然发力，扇子“刷”打开，身形迅速移动，直冲着要人命去，阻挡的修士无一例外皆被弹飞。

红衣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瞳孔皱缩，发出短短的抽气声，目睹着那面扇尾尖刃的扇子如刀般袭来，“啊—！”

人群中爆发出更大的喊叫声，一窝蜂跑散，“杀人了！！”

“别！”燕云想惊呼。

“善水！结界！”殷疏月手飞快交错，将善水拢在红衣男的上头。

“噔——”扇子和结界发出嗡鸣声。

李牧宵眸光似箭，眼底藏着冷意看来，“你干什么？”

这眼神好熟悉。

殷疏月腿一软差点跪下，声音发颤，“你你、你不可以杀人的......”

“多管闲事。”李牧宵声音平静，不紧不慢地离开。

见此，红衣男带着自己侍卫一群人屁滚尿流的跑走，燕云想望着离开的方向，递给殷疏月一锭银子，“师姐，你先去医馆，我处理一下这件事。”

话罢，她先是找到掌柜，给了几锭银子才离开。

女主自然不会放任这种盛气凌人的事情发生。

估计去调查红衣男身份。

殷疏月连连点头，小心翼翼扶起地上的小孩，恰好地上的男孩躲避间露半边脸，上面斑驳全是疤，密密麻麻，“你没事吧？”

“没......”小孩头一歪，晕死过去。

见他昏过去，殷疏月一把抱起往外走。

【宿主，反派状态好像不太对】

殷疏月能看出来，这几日的相处，李牧宵虽然有时爱找人麻烦，除此之外除了话本，他对任何事情都淡淡的。

直到红衣男那句“孤儿而已”，他瞬间变了，杀意冲天。

她看着怀里的男孩，恍惚间好像看到李牧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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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鬼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