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三天,昂洛斯子爵夫人怀孕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
非常尴尬的朋友,我两都是女的,我拿头怀孕啊?
当我在皇宫呕吐的事情发生的第四天,塞勒斯挑了个安德里亚出去社交的时间,直径冲到昂洛斯府邸来,他质问我,气得脸都歪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问得好,我也想知道是什么意思,你是王太子啊,没念过书吗,我怀没怀孕你没数吗。
我放下刚收到的镶钻镂空金书签,一脸郑重地摇摇头,“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昂洛斯的价值,你也敢怀安德里亚的孩子?”塞勒斯无能狂怒,被他的情绪一带动,我差点都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事。
“冷静点……我怎么可能怀孕呢?我真的只是那天不太舒服而已。”我企图解开误会。
显然塞勒斯不相信我。
看来塞勒斯居然对安德里亚有如此盲目的信任,也许安德里亚在他心里真就那么无所不能,就连让我怀孕都做得到。即使作为王太子,也要从小被区区一个子爵压一头,这处境想必真让他对安德里亚的任何事情都有些过激,说不出这是憎恨还是畏惧。
“您可以去问问皇家的医生……”
“你以为皇家医生里有多少人是昂洛斯家的眼线?”
“宰相大人也能替我作证……”
“你知不知道那个宰相的夫人就姓昂洛斯?”
“国王也在现场……”
“你是在小看昂洛斯对皇室的威胁力吗。”
我开始心疼王太子了。
为什么呢,明明在游戏里看起来那么风度翩翩那么胜券在握的王太子塞勒斯,一遇到安德里亚的事情就像个傻子?我摇了摇头,心疼地说,“要坐下来喝杯茶吗?”
塞勒斯居然真就老老实实坐下了,他一口气喝完了一整壶皇帝前天赏给我的茶叶。据说这个茶叶比等重的黄金还要贵,我有点心疼,转念一想反正羊毛出自羊身上,我也坦然了不少,喊仆人收拾烂摊子,我就继续摆弄我的新书签。
“今年新供的辛玉茶,有价无市的玩意,就连我们都还没分到,真没想到昂洛斯家先有了,哈,真是可笑。”塞勒斯喝完了最后一口,恨不得连茶叶都咬碎了咽下去,自暴自弃地笑了起来。
“这是皇帝赏的。”我很冷静地回答。
“……你也配喝吗?”
“刚泡好,还没喝呢,你就全都喝了。”
“……下个月赏赐批下来,我再送你点。”
“没关系,皇帝赏了我三盒,还有很多呢。”
“每年总共只有十盒!”塞勒斯心态又崩了。
总觉得很对不起塞勒斯,我不再说话了,尴尬的氛围在我们之间弥漫,偌大的客厅只有我的前同事们努力擦地的声音。
“真不知道安德里亚看上你哪里了。”塞勒斯闷气,低声嘀咕。
我也想知道。我继续摆弄我的书签。
“真没怀?”他问。
“真没怀。”我虔诚地回答。
“行吧。”塞勒斯长出一口气,突然起身,看起来像是准备离开。
“这就走了?”我慌忙起身。
塞勒斯边整理外套边斜着眼白了我一下,好像在说“不然呢”。不得不说,冷静下来开始注意表情管理的塞勒斯的确是个不可否认的帅哥,不枉费原作游戏给他的脸砸了那么多的资金。
目送塞勒斯离开,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我四仰八叉地瘫在沙发上望着金灿灿的天花板,看似若有所思,实则大脑一片空白,等我恢复意识后,赤红的黄昏之光透过落地窗烧进了整个客厅,把我的脸也烘托的有些泛红。
“塞勒斯来过了,”安德里亚甜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真是的,怎么不挑个我在家的时间呢?”
我呆呆地扭头看着安德里亚被黄昏烘托得绝美的脸颊,缓慢地说,“您真的要杀了王太子吗?”
“是的,还有其他六个王子,一个都跑不掉,”安德里亚摸了摸我的脸,“你心疼塞勒斯了?”
大概有一点吧。我摇摇头说,“没有的事,我永远是站在您这边的。”
安德里亚却没有再对我笑了。
我去塞勒斯的府邸找他一起玩我新得到的水晶做成的五子棋,一脚还没迈上他府邸的台阶,就在花园里听到一股子非常熟悉的声音。
设定回顾,原作游戏是一部十八禁游戏。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本该给我带路、现在浑身冒汗的安格利斯家的侍女,构思着如何才能委婉地表达我的心情,还能不让她感到恐慌。迟钝的大脑努力运转五秒后,我装出和蔼的笑容,问到,“是海伦?”
海伦·凯特,本作女主,皇家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借由这个特别的身份,轻而易举地接触到了十六个男主。
本想斥责这还光天化日还是室外,但一想到安德里亚把我也是从三楼折腾到花园,我觉得我也没比海伦好到哪儿去。虽然我两都挺享受,但大家同为十八禁受害者,我依然感到了革命的友谊。
侍女显然已经无力思考为什么我会知道此刻正从花园发出必须付费观看的声音的女人叫海伦,只是咬着嘴唇一个劲地点头,恨不得现在就把我丢在原地自己先畏罪潜逃。
那我基本就能确定这是塞勒斯线了……我有点紧张,又感觉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男二线,我不必担心我被二王子横插一腿,我可不能接受安德里亚娶了我后再嫁给二王子,人不能,也不该。
如果我和塞勒斯搞好关系的话,是不是以后他当了国王的话我还有可能会被赦免呢?我咬着大拇指甲细细盘算,不自觉地站在原地,直到花园里的声音都消失,我还在假装思考,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其实什么都没想出来。
“你怎么过来了,”塞勒斯从正门突然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是惊异和一丝丝的喜悦,“都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但我保证我的脸上只有震惊。
我看了看花园,看了看塞勒斯,看了看侍女,看了看塞勒斯,看了看我狼狈的大拇指甲,又看了看塞勒斯。
塞勒斯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你傻了?”
我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那刚才花园里和女主滚在一起的人到底是谁啊!
我猛地上前一步,含泪破口而出,“塞勒斯,你会成为国王吗?”
塞勒斯瞳孔地震了足足两秒,他一把用胳膊卡着我的脖子把我绑架到正门的侧面,压着我的脑袋低声怒吼,“你神经啊,谁会在那种地方问那种话!”
如果我是昂洛斯子爵的侍女,我就会永远都是安德里亚的忠诚者,但我现在是昂洛斯子爵夫人,我就必须要背叛安德里亚,否则我只能死路一条,这是我这三个月里艰难得出的结论。
我得知道这是谁的线,而谁最后会成为国王,我需要找到那个能救我的人。
昂洛斯权势滔天,安德里亚现在多么不可一世,以后墙倒众人推,我们的下场就会有多惨,如果不是国王,谁都从那十六个结局中保不下我。
我吧嗒吧嗒地大哭起来,塞勒斯以为是自己用力过猛弄疼了我,连忙松手又歉意又费解地看着我一反常态地嚎啕大哭,手足无措地原地打转,“你能不能别哭了,这个消息传给安德里亚我可吃罪不起。”
我好渣女啊,我一边享受着安德里亚对我的宠爱,一边盘算着找个出路背叛安德里亚,可我又有什么错,我只是不想死。
和安德里亚一起死也是一个选择,可冷静下的时候我自认为我并没有那么爱她,我只是难以抵抗她的美貌,也无法拒绝她的财产,她本人一出现,我只觉得无论她杀了多少人我都能原谅她。
这是爱吗?这只是单纯地被冲昏了头脑罢了。
子爵夫人今天也很忧郁。
安德里亚难得今天没事要做,就在花园里打了个棚子和我一起晒太阳喝下午茶,一件一件地让侍从把她选给我的礼物呈上来,她贴心地逐件为我介绍,从质地介绍到原产地的风土人情。
安德里亚的见识和腹中的墨水也是一顶一的超绝,真不知道上帝在创造安德里亚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样完美的人真的存在吗,一个人怎么能又出身高贵又美丽又学富五车呢?
“你好像很喜欢塞勒斯是吗,”安德里亚直勾勾地盯着我,用她那对晶莹剔透的眼珠子几乎要把朴素丑陋的我看出一个洞来,“需要我帮你留他一条命吗?”
安德里亚看着每一位流着王室血脉的人,大概都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吧。我咽了一口口水压惊,这话我实在没法回答,无论如何回答都只能让安德里亚更恨塞勒斯一些。我当然是不希望塞勒斯死,但我也不希望就这么彻底和安德里亚决裂。
如果我不再是安德里亚的忠诚者,大概她会笑着杀了我,说不定我能享受到被昂洛斯子爵亲手杀死的特殊待遇。可这不是我所求。
可能是今天的日光实在太灿烂,可能是今天花园的花太过绚烂,可能是今天午后的风太过温柔,整个世界都在衬托着安德里亚无法用语言刻画十之一二的美丽,让我几乎忘记了安德里亚是一条来自毒蛊的蛊王蛇,她只在乎她的结局,并不在乎任何人。
我没有回答,安德里亚一反常态地追问,“我在问你话呢,亲爱的。”
安德里亚从不从逼我说话,说是体贴,在我看来只是单纯的不在乎,今天却反常地抓住了我的话茬,我突然开始紧张,攥紧裙摆慌乱地抬起头来不敢直视安德里亚的脸,我知道如果我看了她的脸听了她的声音,我又会动摇我的决定。
“自从……自从我出了玻璃房,我和塞勒斯一直都一起读书,我大概比他自己还了解他,”安德里亚微微起身,抚摸着女仆今早强行挂在我耳朵上的珍珠耳坠,柔软的指腹捏了捏我的耳垂,明明她早就摸遍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可我第一次感到了恐惧,她温柔的一捏,不亚于一刀杀了我般的威慑,“他会是个好皇帝,你也这么觉得不是吗?”
原作里塞勒斯当了国王后的确是一位仁君,他为整个国家开创了长达五十年的盛世,整个国家都泡在鲜花与美酒之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自信的笑容。
可前提是海伦是他的妻子。
十六分之一的可能性,而这十六分之一的概率,早已经被掐死在我那天听到的白日宣淫之中。这不是塞勒斯的线,就算塞勒斯成为了国王,求而不得的塞勒斯也会成为第二位暴虐的“昂洛斯子爵”。
到了那个时候,他还愿意救我吗?
顷刻间我的冷汗浸透了整件裙子,我双腿发抖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却还硬着头皮接受着安德里亚温柔的抚摸,口干舌燥不能言语。
“亲爱的,我不希望再从任何人的口中听到你那些伤人的话。”安德里亚抬起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轻轻一吻,我甚至能闻到她嘴唇上好闻的味道,“下一任国王只有我,你不必再去鼓动塞勒斯,只是徒增他的痛苦罢了。”
为什么呢,我明明知道这个世界所有分歧所有的选项,但还是被安德里亚无形之中堵死了所有的道路,像一只她关在罐子里的蛐蛐,跳得比谁都活泼,却逃不出安德里亚的掌心。
“安德里亚。”我第一次将她的名字说出口。
“嗯?”安德里亚发出一个鼻音。
“你爱我吗?”我哑声问。
安德里亚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她望着我,浓密而精巧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大概她的眼里有着更深一层的感情,只可惜我太过愚笨,没能读懂万分之一。
若说我的爱是冲昏头脑,我也有那么一瞬间真心爱着安德里亚。
可安德里亚呢,我还以为她是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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