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你一直都在骗我!

第二日,圣庙里来了一些工匠在修整彩塑,圣庙中的彩塑年久之后颜色便掉了许多,也的确应该修缮了,不过月晨曦从未安排过此事,下人询问工匠才得知此事是月芷蕤安排的,既然是族长夫人安排的事情,下人自然不敢质疑,但是有人却暗中将此事禀告了月晨曦。

没过一会儿月晨曦便出现在圣庙中,屏退了所有的工匠,他看着彩塑身上残留的颜料,面色越来越阴沉,然后便是慌张和猜忌,猜忌无限扩大就会越来越真实。月晨曦觉得,莫不是月芷蕤对他生了疑心,不然为什么不同他商量便安排工匠来修缮,难道修缮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找密室。

月晨曦被这些想法折磨的越来越神经质,他艰难的忍耐,终于忍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刻,他进入了密室然后冲进房间里,将火油浇在母亲的灵牌上,正当他打开火折子准备扔下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月芷蕤的声音。

“哥。”

月晨曦转身,看见月芷蕤和萧瑾笙两人站在房间门口,月芷蕤的脸上是不可置信和难过。

月晨曦还想着做最后的挣扎,他以为自己此时将灵牌烧了便可以死无对证了,便继续将火折子扔下,萧瑾笙飞速拿起手边的一个杯砸过去,撞飞了火折子。

月芷蕤上前去捡起灵牌,颤巍巍的念出上面的字,“月氏夫人,月岐山之妻,卒于,丙午年八月?”月芷蕤抬起头质问月晨曦,“阿娘不是庚戍年过世的吗?怎么会是丙午年?”

月芷蕤不想接受,但是脑中的猜想和真相越来越清晰,“所以其实,阿娘突然不见,不是病逝,她还活着,她还整整活了四年!”她环顾四周,继续说道,“这四年她就是活在这里吗?”

看着这暗无天日犹如囚笼一样的密室,月芷蕤心痛不已,忽然她看见了墙上的抓痕与血迹,“这是什么?”她颤抖着去触摸,想象着被关在这里的人,是如何的痛苦和折磨,巨大的恐惧让她有些无力,差点晕倒,萧瑾笙赶紧上去搀扶着她,她沉了沉,忽然推开萧瑾笙,然后走到月晨曦面前,缓慢但是有力的抓住他的衣袖,质问他:“哥,你告诉我,真相是什么?真相究竟是什么!”月芷蕤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让萧瑾笙心中一揪,他也没想到这件事对她的打击这么大。

“好,我告诉你!”月晨曦终于开口,他抬起头,眸子里是幽深的黑色,面色苍白,确切来说是浑身苍白,如今摊牌的语气是决绝中带着妖异。

“对,我母亲不是死于庚戍年,而是死于丙午年,她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活了整整四年,四年!这四年我和你一样,从未见过她,但是我在那墙的背后,能够听见她的挣扎和哭泣。”月晨曦猛地抬头指着墙上的血痕,“于我而言,她还不如死了呢。”

“为什么?”月芷蕤不解。

“为什么?”月晨曦眯着双眼反问,“就是因为她要离开,所以父亲才会将她关在这里,她是神月族的夫人,是父亲的妻子,是我们的母亲,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多幸福啊,可是她偏偏要离开,可是,为什么要离开!”月晨曦越来越激动,他靠近逼视着月芷蕤,“为什么要离开我!”这一句话不止是他积怨多年的发泄,更像是对月芷蕤的逼问。

“你们,不该这样对她。”月芷蕤不知道阿娘为什么非要离开,但是她知道将阿娘关在这里,让她受尽折磨死去,太过残忍。

月晨曦听见月芷蕤这么说,忽然慌了,他焦急的抓住月芷蕤,“你不能怪我,蕤儿,我也是受害者,我也不想看见阿娘这样,是父亲将她关起来的,和我没有关系,我也没有了阿娘,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孩子,我能做什么?你不能怨我!”

“既然你知道阿娘死亡的真相,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月芷蕤心中满是悲愤和绝望,阿娘根本就不是为了救她病亡的,如果她早些知道这些,她就不会将自己也困在这里,负了萧瑾笙,活在巨大的痛苦里。

“还是说,其实你知道......”还不等月芷蕤说完,月晨曦便矢口否认,“我不知道!都是父亲,都是父亲,不关我的事。”

这下更加坐实了月芷蕤的猜想。“所以,其实你早就知道阿娘不是因我而死,也知道父亲利用此事让我嫁给你。”

“你为了掩藏真相,甚至不惜要烧掉阿娘的灵位,可是白日里你在母亲灵位前说的那些话算什么呢?都是惺惺作态吗?你一直都在骗我!哥,我对你太失望了。”月芷蕤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转身就要走。

月晨曦不甘心,死死的抱住月芷蕤。“不是的蕤儿,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爱你,我对你一片真心,你难道感受不到吗?一切都是父亲的主意,都是他害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够了,蕤儿,你不能怪我,不能离开我,你说过的,你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你答应过要留在我身边的。”

月芷蕤奋力挣扎,萧瑾笙上前去一掌击倒月晨曦,然后带着月芷蕤离开,方才出房间,月芷蕤便脱力撑住旁边的墙壁,再也没有了力气,萧瑾笙将月芷蕤拦腰抱起,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怕,我在。”

月芷蕤将头深深埋进了她的怀中,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生怕松乏一点这唯一的能够让她安心的须臾,就会消失不见了。

回到后山,萧瑾笙想将月芷蕤放在塌上,让她好好休息,但是月芷蕤却是一点都不松手,萧瑾笙便干脆就这么抱着她,一起躺了下来。月芷蕤蜷缩在他的怀里,脸上挂满了泪水,仿佛随时都要碎掉,后来又仿佛是梦魇了一般,嘴里时不时的喃喃念叨阿娘,萧瑾笙便一直轻拍她的背安抚她。

那一晚上的山风呼啸了一整夜,月晨曦在圣庙中枯坐一夜,在仓皇之后,是尸丹毒发后的绝望痛苦,他挣扎着起来调制尸丹,因为痛苦而颤抖的身体碰倒了器皿,黑色的散发着恶臭的药粉撒了一地。可是他太痛苦了,抓起地上的药粉就往嘴里抹。苍白的人和黑色的药交杂相容,此时的月晨曦就像阴间的黑白无常,幽暗诡异,痛苦成为他的养料,渐渐的他便不再感觉到痛苦,憎恨和毁灭变得更加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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